第23章 第23天的上崗記錄(1 / 2)

2018年7月。

因為特級咒靈現在還是咒胎,且被許多非術師的普通人目擊,所以才會十分需要人迅速完成任務。

但是,隻有特級,或者一級咒術師中的頂尖人員才能祓除特級咒靈。

而這種大都是在禦三家,平民的一級很少。當然,就算真的有一級,他們也不會派遣,隻會讓東京咒術高專的一年級去。

誰讓五條悟為兩麵宿儺的容器做擔保了呢?

不過短短一年,他就挑戰了三次高層的底線——第一次,是乙骨憂太所詛咒的詛咒女王裡香;第二次,是自行處理特級詛咒師夏油傑的屍/體,這個情況可以和他隨便塞了個新人(織田作之助)當咒術師合並為一條,因為單獨拿出來都並不是很嚴重;第三次,就是保下兩麵宿儺的容器虎杖悠仁。

到現在為止,裡香解咒,夏油傑死亡,織田作之助能夠完成符合她等級的任務……就剩下虎杖悠仁了。

當他成為容器的那一刻,全國各地的咒物手指都會活躍起來,咒靈們都會知曉:兩麵宿儺複活了。

雖然因為六眼導致咒靈實力拔高,但是六眼他們除不掉,兩麵宿儺未長成的容器,他們還除不掉嗎?

所以,就有了英集少年院這一回的任務。

然而此刻,離他們最近的幾位:特級咒術師五條悟在出差,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自然也有任務,二年級的班主任日下部篤也也要出任務,二年級學生全部在執行任務,與他們最常接觸的織田作之助,也被支去了八原。

因為上層的刻意隱瞞,此時的這些人,對一年級即將有的遭遇絲毫不知。

要說察覺也是有的——比如五條悟和織田作之助——可他們沒想到對方會這樣明目張膽,又簡單粗/暴。

後悔,是一定會產生的情緒吧。

……

一個多小時前。

通往八原的電車上。

織田作之助還陷入對五條悟之前問題的思考,她想起他少見的嚴肅表情。

他是這麼說的:“在這群自視甚高的爛橘子眼裡,你隻要不是特級,其實他們可能都沒有算計的意思,但他們也不會拒絕送上門的。

“區區一個一級,不管是禪院家還是五條家加茂家,都能拿出一大堆的人,甚至還有特殊部隊。

“他們知道,不論何時,隻要下定決心除去你,你就會被在咒術界除名,因為他們認為你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男人嘴角微揚,顯出幾分肆意:“你和我們的思維有些不太一樣……雖然挺喜歡找麻煩的,但是不找麻煩,怎麼可能救助彆人呢?

“嘛,你現在的思維和惠有些像。但是因為你算不上弱,我反而對你更加放心呢。你是最接近普通人的那個人……

“那麼,要和我定下束縛嗎?”

他笑眯眯的說:“你幫我保護學生,與我合作對咒術界掀起變革,而我給予你庇護……之類的?”

他很想栓牢這個異能者,但很可惜,她也許會拒絕,因為她本身並沒有訴求,這是最可悲也是最可怕的事情。

五條悟思慮了很久,都想不出什麼可以讓織田作之助一口氣答應的條件,不如說當初能把她勸入高專已經是他的巔峰了。

“……不要。”織田作之助當時是這麼回答的。

她覺得她好像對活著沒有什麼欲/望,隻是想站在有光的這一側。保護學生她當然會去做,變革如果是為了更好的製度和世界,她也完全不吝嗇自己的力量,因為她也期望著,死亡能是有價值的。

——她如此期望著。

所以保護學生也好,掀起變革也罷,她都會去做。

單方麵的束縛,無法成立。

拉著風箏的線現在也並不少,也許並沒有那麼容易崩斷,五條悟也隻能遺憾的放棄了立束縛的想法,但他還是提了一下她作為一級咒術師,很可能以後被推到特級咒靈的任務裡,要做好心理準備。

織田作之助是怎麼回答的呢?

她說:“好的,我會與它同歸於儘的,絕不會有人因為我的疏忽而受到傷害。”

五條悟:“……”

這一句話,即便是他,都感到了壓力山大。

“——我不是這個意思。”

銀發男人放空自己:“……雖然你說的也沒錯,但是……算了。”

自從認識作之助之後,他說不出話的時候好像越來越多了。

一秒後,他做作地捂住自己的心臟位置,誇張道:“作之助好無情,居然拒絕我,嚶。難道是五條先生不完美了嗎?”

“是嗎?”,織田作之助皺眉,“恕我直言,我感覺好假。”

五條悟立刻放下手,小小的嘁了一下:“一點也不可愛,都不配合老師的。”

“悠仁會配合你的。……感謝提醒。那麼,我去做任務了。”,織田作之助認真道,她微微頷首,進了車,“祝你武運昌隆。”

一直給她扶著門的輔助監督江角晴鬥聽到了很多不該聽到的,他小心地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什麼也沒說——當然什麼也不敢說——趕緊坐在駕駛位,發動了車。

五條悟頗感新奇的帶著這句‘武運昌隆’出任務了。

織田作之助也因此在電車上回憶了一路,甚至反複思考五條悟的話語。

“織田小姐,到八原了。”輔助監督江角晴鬥提醒她準備下電車,她連忙回神,緩慢頷首:“好,謝謝你的提醒。”

江角晴鬥立刻像是受了莫大鼓勵一般,微微紅著臉:“這、這是我應該做的。”

嗚哇,織田小姐果然好溫柔嗚嗚嗚。

江角晴鬥是個年輕人,今年才堪堪二十歲,棕色的頭發配上同色的眼睛,這讓他看起來是個柔軟溫暖的人,還會為彆人打抱不平的那種。

——這位輔助監督就是之前在仙台撥給她的那位,是因為經曆的很少所以敢於反駁五條悟做法的勇士。

織田作之助會同意輔助監督暫時都是他也未嘗不是有‘這個年輕人還挺可愛的先帶著就不會被那群人帶壞了’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他矮,看上去就容易被欺負。

江角晴鬥:175cm

織田作之助:176cm

穿踩腳褲平底鞋的織田作之助看他的時候需要把眼神略微下瞥,這個身高給她一種非常安全的感覺。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製/服發下來了。

褲子是和悟類似的直筒褲,不過是九分,上衣是與她風衣等長的,介於她看二年級班主任日下部篤也就沒有穿製服,這一套她就隻穿了熟人能辨認她是咒術師並且還是老師身份的褲子,裡麵套了方便運動的緊身踩腳褲,上衣當然是慣例的黑襯衫和風衣外套,鞋是普通方便運動的平底鞋。

看上去還挺青春的。

輔助監督為了顯得可靠,當然都是穿西裝的,也是他們上班必備了——江角晴鬥就穿得一套黑西裝,可惜他年輕,站在織田作之助旁邊還會忍不住害羞,讓他看起來比織田小多了。

……他確實比織田作之助小。

應該說,穿著西裝的他看起來沒有穿著休閒衣服的織田作之助可靠。

兩個人下了電車,走過這略微繁華的地方,往任務地點周邊去的時候,一時間駐足無話。

陽光明媚,被街邊的綠化樹木剪成一縷一縷的,商鋪不超過三層,大都是一層,房屋之間隔著很遠,中間都是土路。周邊的圍欄最高的大概也不會超過兩米,院子裡麵全都是被精心侍弄的花,牆上長滿了貓。

這裡看起來相當……質樸。

說句不好聽的,八原這裡偏僻到隻有這一個電車站的程度,是十足的鄉下。

織田作之助倒是沒抱怨,她隻是看著遠處的山和森林,還有山底的公路,發出了真誠的感慨:“這個地方能夠產生一級詛咒,真是不容易。”

大家質樸善良的要命,生活節奏都慢悠悠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江角晴鬥摸了摸額角:“呃,這個地方的詛咒……好幾年才會有一例需要咒術師來祓除的。”

都沒什麼負麵情緒,就連妖怪或者即將消散的神明都很溫柔。

無害的妖怪親近能看到它們的人類,長生種習慣了享受短短的相識的時間,但,結緣也會讓它們記著人類,也很遺憾……可這份無法久相處還要靠近的吸引力在人類身上,實在是無法讓人拒絕。

即將消散的神明是靠人類信仰活下去的,信仰足夠多,他們自然能夠擁有足夠的力量,能夠接著活下去,可他們要消失的時候,大部分也絲毫沒有怨懟。他們不追求長生,反而因為這麼多年來見過的人和事足夠多,生出一種豁達的心理:由人而生,由人而亡。

織田作之助:“……”

兄弟,你在說啥,腦子還好嗎?

江角晴鬥看懂了她的眼神,輕輕咳嗽一聲,把資料遞給她。

接過資料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碰到了他的手指,江角晴鬥哆嗦了一下,立刻收回手,轉而摸自己耳朵。

要不是織田作之助手快,資料就灑一地了。她疑惑的看了眼臉頰通紅的江角晴鬥,低頭專心看資料。

一分鐘後。

一目十行看完資料後的織田作之助忍不住發起呆,然後感慨道:“除妖師、妖怪,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啊。”

江角晴鬥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和剛才的失態,解釋說:“咒術師、咒靈,也是真實存在的。”

“也對。”,織田作之助讚同地點點頭,“那麼,是哪個方向?”

她順著方向走,覺得好像不遠——相對於咒術師的不遠——她細心的問江角晴鬥:“你的體力如何?”

江角晴鬥點頭:“沒問題,我可以。”

織田作之助:“我剛才在想,如果你體力不行,走累了我就背你上下山,其實這樣速度也許會更快一些,但是想到詛咒並不是那麼著急,所以你體力充足真是太好了。”

江角晴鬥:“……qwq我可以的。”

早知道就說體力不行了!他也想被背,和美女貼貼!

不過也就想想……一個有手有腳的成年男人被女生背著走這畫麵也太美好了,他真怕自己明天就上社會新聞。

織田作之助:“你是不是把什麼東西混在你剛才說的話裡麵了?”

“沒有!”江角晴鬥太心虛,說出的話都激動了。

“總感覺你好像還在裡麵夾帶了什麼,但看不出來。”,織田作之助沉穩點頭,“累了和我說,不需要感到抱歉。”

“好的,織田小姐!”江角晴鬥彆的不說,麵對織田作之助的時候乾勁很足,熱情高漲,基本上除了本人,都能看出他的傾慕之心。

——所謂希望自己被織田小姐背,也隻是有賊心沒賊膽罷了。

織田作之助一邊順著路走,一邊忍不住順著腦海裡想起的記憶說:“要是……大家也有這麼淳樸就好了,那樣,我的……”

忽然間,她忘記了後半句想說什麼,前半句的地點也被她下意識模糊了,她說起其他話題:“真好,這些人都活得很好,都想活下去。”

豎著耳朵認真聽的江角晴鬥‘啊’了一聲,也不管那聽了一半的話了:“什麼叫‘都想活下去’?織田小姐不想活著嗎?”

咒術師那可是拚了命要活下去的啊!每一個人,都想活下去!

這一個月來手稿隻寫了一個短篇並且怎麼看怎麼不得勁的織田作之助點頭:“……不是很想。”

她是直覺係。

長久以來想不起的記憶、養著孩子們心存光明與希望的自己、沒有求生欲的狀態、似乎永遠記不住的年份……

一定,是孩子們出了問題吧。

即便她想不起最新的記憶,她也能推斷出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動手殺/人從而放棄了能夠寫作的條件,所以也會想要有價值的死去。

因為她同時判斷出了,不應該草率的自/殺,這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也有人為她付出了一定代價,她想。

也許是快到該想起的時間了,她此刻竟然絲毫沒有逃避思考的想法。

每天都在努力活著的輔助監督沉默了一秒,驚詫:“為什麼?!”

他不理解。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半晌,遠沒有平時說話那麼平緩,多了幾分沉重。

她又說出了那句話:“大概是因為,我可能已經失去了寫作的資格。”

到底是她自己過不去那道坎。

江角晴鬥:“……啊?”

咒術師原來還有時間能寫作的嗎?

“我要吃——!我要吃五個!!”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兩個人的注意力都抓到不遠處在少年懷裡張牙舞爪的……身上。

江角晴鬥:……

織田作之助:……

豬?貓?

茶色短發的少年身材纖細,難為他懷裡抱著那麼大隻……貓,還能堅強的和它講道理:“兩個,最多兩個,剩下的要給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帶回去。”

胖貓在他懷裡掙紮:“我想吃五個!五個!我不聽,我要五個!!!”

少年纖細的胳膊讓人懷疑他能不能抓住它,但是令人驚訝的是,他死活抱著它沒讓它掉下去或者從懷裡跑出去。

他似乎很喜歡貓咪,臉上滿是縱容和無奈:“老師,不要任性啊。”

“小點聲,小心被聽見。”少年補充了一句。

胖貓氣鼓鼓地跳下來,走在少年前麵:“哼。”

江角晴鬥:“……等會,它是說話了吧?”

織田作之助:“是的。”

江角晴鬥看看已經回到自己懷裡的資料:“所以,這個就是妖怪吧。”

織田作之助:“是的。你覺得它有毛嗎?”

“啊?”

“……我想摸。”

“……那個,要不要養一隻呢?現在也不用擔心會耽誤工作,織田小姐的學生們也肯定不是天天都全都在出任務吧?安一個定時投喂的機器也可以的。”江角晴鬥抬起手,抬到一半的時候手一頓,然後從鼻梁處挪走,摸了摸耳垂。

織田作之助順著他的話思考,認真的想了想,竟然覺得可行:“有道理,你說得對,我覺得可以。”

江角晴鬥臉都紅了,嘴也忍不住微微抿起來,又摸了摸耳垂:“織田小姐覺得可行就好。”

這樣的話,織田小姐也會有略微能夠牽掛的東西存在了。

走在前麵所以聽到了的胖貓·斑:“……”

被發現帶著妖怪行走的少年·夏目貴誌:“……”

好淡定,第一次碰到這麼視若無睹的人。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織田作之助本身就已經對這些怪物習以為常了,咒靈都長得太醜了,妖怪反而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好看。

江角晴鬥嘛,輔助監督,已經十分習慣了,天天都和奇怪的咒靈打交道。

追上貓咪的少年看了看兩個穿著似乎很正常又好像和這鄉下不太相符的人,又把目光移到紅發女人背後的小提琴盒上。

能帶樂器出門的一定不是什麼壞人吧。

少年雖然也有看過警/匪劇,也見過小提琴盒藏拆卸開來狙/擊/槍的操作,但是這種警/匪劇很難和生活中有情景重合的地方,鄉下的質樸是真的,他完全沒有懷疑過這個小提琴盒。

夏目貴誌也不覺得眼前兩人危險,貓咪老師也還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阻止他。

所以他道:“那個……初次見麵,我是夏目貴誌,這是貓咪老師,是隻你們嘴裡所說的妖怪。”

織田作之助:“……夏目?”

夏目貴誌:“……是?”

“夏目漱石,是你的親戚嗎?”

“呃,我想,應該不是?”

織田作之助點了下頭。

“叮咚。”

突然間,被捏在手裡的手機傳來消息聲,織田作之助低頭:“抱歉。”

是順平發過來的,問她怎麼樣了。

她打字回:【到達了,處理完就會回去。】

今天的周末,順平這個點問他,一定是在晨練完久違的睡了個回籠覺,這才給她發消息的。

八原距離東京其實還挺遠的,織田作之助很早就出發了。

在她看消息的空隙,江角晴鬥介紹了他們兩個的名字,還有來到八原是暫時有個人原因,算是旅人,過一兩天就會走了。

“你們,看得到妖怪,來八原這種地方……是除妖師嗎?”夏目貴誌小心的詢問。

斑扒著他的胳膊,冷哼一聲,也不再任性,表情嚴肅——雖然它的眼睛本身就彎彎的,看起來還是很搞笑——說:“他們可不是什麼善茬,但是對你來說還是無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