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很久之後, 這依然是一場能夠為人稱道的戰役。(搜索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網)
無論是絕望時出現的巨大反轉,還是北域軍團在這場戰役中表現出的驚人戰鬥力,都是人們日後可以津津樂道的話題。
然而此刻, 觸怒了君王的投機者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沒有意識到一個錯誤的決定,可能會為整個部族帶來災難, 依舊在為自己的愚蠢沾沾自喜。
早在火光蔓延起來的前一刻,喬亞已經迅速脫身,從事先準備好的通道裡逃出去。
身為災難的發起者,實際上他並不從容,火勢蔓延的太快,即使已經離開,他的衣角上依舊沾了零星碎火,手臂也受了傷,滲出猩紅血跡。
但他的麵容上卻絲毫不見憤怒,反而有點愉悅的模樣, 麵容上顯露出幾近病態的笑容。
他回過頭, 眼睜睜看陸珩初不躲不閃, 徑直闖入自己精心打造的牢籠,忍不住扶住額頭,低低的笑出來。
他想了想,走到一旁的空地上, 不躲也不閃, 隻是抬起頭, 微眯著眼,欣賞般的看衝天火光。
因為樓閣牆壁的材料是特製的,燃燒的極快,且非常堅固,其他沒有特殊通道的房間裡也已經快速沾染了火光,爆發出陣陣尖叫聲。
隨行侍官始終跟隨在喬亞身側,看到上麵的情形,忍不住擔憂:“陛下,大公爵他們也在上麵。”
“嗯……然後呢?”
好像是才聽到聲音,喬亞偏頭,神情冷淡,似乎是充滿疑惑的樣子,又似乎在笑,但絲毫沒有要去搭把手的意思。
侍官看著他,仿佛被他的從容感染了,眼睛微微睜大,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停了片刻,他才定下神,磕磕巴巴說出自己的想法:“大……大公爵們還在,他們位高權重,如果出了事,會對陛下有影響。”
喬亞聽了,低下頭,手指並在一起,微微摩挲,但隻是笑,並不反駁,也沒有讚同的意思。
不知道為何,看到這個笑容,侍官竟覺得心中隱隱生出恐懼感。
但國王幽深的目光直直看向他,讓他不得脫離,隻好恭謹低下頭,硬著頭皮道:“是否需要屬下派人營救?”
這句話說出來,喬亞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
“營救……?營救誰?”
年輕的國王笑著問,嗓音被火光熏的低啞,他輕輕喚士兵的名字,蛇一樣的滑膩,“希爾,你抬頭看看,上麵的都是誰。”
他的聲音低而輕,好像在提醒什麼:“況且,營救,誰去營救,能夠困死北域域主的牢籠,你準備派誰去,希爾,你自己嗎?”
是很平常的商量語調,甚至說話的人麵容上還有笑容,但其中的威脅之意,讓希爾侍官後背一瞬間爬上冰冷。
他忍耐著恐懼,一點點的回頭看,驚訝的發現樓閣上除了陸域主和顧議長,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隻剩下威爾遜公爵和埃德蒙公爵。
那兩個仗著資曆,常常喜歡與年輕國王作對的大公爵先生。
侍官一瞬間明白了什麼,屏住呼吸,跟隨在喬亞身後,再不敢憑置一語。
國王獎勵般看他一眼:“這就對了,如果能除掉陸珩初,犧牲兩個大公爵算什麼?……也算是公爵的價值所在了。”
樓閣之上,顧和勉強保持著鎮定,從高台處往下看,隻不過感覺實在算不上好。
喬亞的確是一個很難纏的對手,他說的那句不能動彈的話,似乎不僅僅是一道命令,同時還是一個指令。
在聽到那句話之後,顧和發現自己的身體有點不能動彈了。
也不是完全不能動彈,隻是遲緩許多,錯過了最佳逃出時間,等到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麵臨著難解的困境。
喬亞精心準備的大火,即使是體質最強健的戰士,也不能保證在裡麵安然無恙,更不要說是如今狀態下甚至有些孱弱的顧議長。
他站在高台旁邊,退一步是萬丈深淵,進一步是滔天火海,幾乎沒有思索的時間,滾滾濃煙已經將他的聲線和意識逐漸模糊了。
克萊爾副官被留在顧和身旁,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便立刻做出反應。
實際上,他原本想要將人帶出去,隻是火勢蔓延太快,他又沒有陸珩初那樣優秀的體質,才沒有成功。
此刻他敏銳的覺察到身旁人逐漸虛弱的變化,瞳孔微縮,用身體抵擋,儘量不讓大火沾染身旁的青年。
“不能睡,您千萬不能再次有事。”副官低低的勸說著,麵容上是比擔憂更加複雜的情緒,“北域不能再同時失去兩位長官了。”
如果是清醒的顧議長,這時候該迅速的明白他所表達的意思,然後尋找能夠讓自己脫困的方法。
隻是這時候的顧和的意識已經完全模糊了,往常溫柔明亮的棕眸仿佛蒙上一層霧氣。
他努力的保持清醒,但隻會懵懵的問:“我不睡,但為什麼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