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瑜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辯解了,她酒品這麼差的嗎?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兩眼一閉,裝暈。
隻是程懷瑾手比她快,伸手一攬,將她整個人抱到他腿上坐下,兩人緊挨著,氣息糾纏。
喬瑜覺得這個時候裝暈就很刻意了。
“敢問夫人,是真是假?”
耳邊聲音明明不急不慢,喬瑜卻覺得那仿佛在催命一般。
一雙紅唇被她咬的泛了白,對於這點她還真沒印象,感覺他在誆她,醉酒後說胡話她認,但是醉酒後抱著人亂親,不太可能,她酒品不可能這般差。
“我、我不知道。”
程懷瑾見她不躲不閃,反而有幾分理直氣壯,氣笑了,“不知道?”
喬瑜抿了抿唇,“我當時喝醉了,喝醉了哪裡還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程懷瑾見她眼神迷茫,“當真不記得了?”
喬瑜搖頭,她當真沒有印象。
“那為夫幫你回憶一下。”
嗯?
“唔!”
沒等喬瑜反應,一隻大手覆上她後腦勺,忽的眼前一黑,唇上一軟。
輕柔的磨蹭,帶著凜冽的氣息將她包圍,攻城侵略肆意妄為。
喬瑜腦袋嗡的一聲,除了嗡鳴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呼吸快喘不上來才被放開,耳邊響起低沉略微帶著沙啞的聲音,“這般才不虧。”
喬瑜的臉唰一下便紅了,身子一輕,發現她被抱了起來,隨後被輕輕的放在床上,喬瑜下意識緊張起來。
不過二公子並未上床,隻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夫人還未想起?”
可憐兮兮的模樣,一雙眼睛清澈明亮,看的程懷瑾喉頭一緊。
隻是現在還不行,喬家那邊已查清楚,不過他婚書上是姚家姑娘名字,讓她稀裡糊塗留在程家對她不公,去請喬家的儀仗已上路,再等等。
她身上秘密多,偏人又傻,想和離?再辦一次婚事倒是可行。
“夫人好生歇息。”
說完,人轉身走了,走了!
喬瑜抓過抱枕拍了兩下,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兒庭宜閣的事,好像和離、存錢的事,是有說到,但她完全沒有吻他的記憶。
他莫不是故意占她便宜吧?
難不成因為她先提了和離讓他傷麵子了?
“紫萱。”
喬瑜覺得事有古怪,仔細問了紫萱昨兒庭宜閣發生的事。
當得知是她主動強吻二公子,親完還說什麼不虧的胡話。
喬瑜拉過被子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沒臉見人了。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可是想到自己都沒有喝酒,更是欲哭無淚。
酒釀圓子害她。
次日,戚戚瀝瀝下起了雨,喬瑜去給老太君請安,聽老太君說,三房一家已經到了那裡那裡,算算日子怕是再三五日就該回來了。
喬瑜將定製簪子先擱置一邊,問了三房有幾位姑娘,年齡幾何。
當初五姑娘有絨簪作為見麵禮,她也要為三房的姑娘備下才好。
男子那邊好弄,硯台,喬家備的多,送出去也不引爭議。
過了兩日。
宮裡突然派了人來,來的公公說是奉太後娘娘之命,召二公子新婚妻子進宮麵見。
喬瑜被紫萱和紫檀拉著一通沐浴更衣,搽脂抹粉,像提線木偶一般被她們折騰一通,最後送上進宮的馬車。
坐上馬車,喬瑜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太後女主要見她?
太後怎麼突然要見她?難道是知道她強吻了二公子?
完了完了完了,太後女主對男二那麼好,她會不會罰她?要不要在膝蓋上綁點什麼?這樣好像跪起來不難受。
程懷瑾上馬車便見他那小夫人坐立不安,神色慌張,“這般害怕?”
喬瑜正找能綁在膝蓋上的東西,見二公子上馬車,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隻是話還沒開口,讓她想到這是男二,喜歡女主的男二啊,尤其看到那張臉她還想起了那日夜裡的事,不由的渾身不自在起來。
見二公子在旁邊坐下,喬瑜慢慢挪動身子,往旁邊坐了坐。
程懷瑾見她移開,眼神微微一沉。
馬車裡突然安靜下來,那種安靜讓喬瑜莫名有些心虛,忍不住偷偷打量二公子,見他神色正常,臉上表情如常不見絲毫異樣。
就仿佛那夜那人不是他一般。
衣袖下,喬瑜絞著手帕,幾次想開口,可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打破這份安靜。
喬瑜鼓足了勇氣,打算將那夜的事先拋開,首要問問二公子太後女主的喜好,那可是女主,討好要緊。
剛欲開口,馬車忽的一停。
“啊——”喬瑜沒坐穩身子往前撲去,眼見要撞到馬車裡的桌子上,她腰間突然落了一隻手,將她攬了回去。
程懷瑾一直注意她,將她那糾結不安的神色儘收眼底,不悅早就消散。
不過把人拉回來時帶了私心,順勢讓人跌坐在自己懷中禁錮起來。
喬瑜下意識抓住二公子的衣裳,心口砰砰直跳,差點,差點就撞上了。
馬車外傳來沈池的聲音,“公子,齊家小姐突然闖出來攔車。”
程懷瑾眼眸一閃而過的厭惡,“趕走。”
喬瑜驚魂未定,聽到齊家小姐幾個字,雖然不明白她為何攔車,但是差點她就撞桌子上了,心下對她也不喜。
馬車繼續行駛起來。
程懷瑾見她麵色有些白,從暗格中拿出茶壺茶杯,倒了杯茶遞到喬瑜嘴邊,“沒事了,喝口茶水壓壓驚。”
喬瑜就著他手拿著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入口,她眉頭瞬間凝結到塊兒,“唔,好苦。”
“苦?”程懷瑾就著杯子飲了一口,味道與他平時喝的差不多,但見喬瑜眉頭皺到一起,可見是苦壞了,忽的想起他習慣濃茶,太後身邊人知曉這點,備的茶也是濃茶,到沒想到把小夫人給苦著了。
“我找找可有溫水涑口。”
喬瑜就沒喝過這麼苦的茶,從荷包裡拿了顆糖出來,糖入口衝散了那苦澀的味道。
想到剛剛二公子也喝了一口,又剝了一顆喂給二公子,“這茶太苦了,夫君也吃顆糖,散散這個味道。”
就著那小巧白淨的手,程懷瑾將糖含入口,“多謝夫人體貼。”
有了剛剛那一遭,二人之前氣氛不似先前那般緊張,而馬車也到了皇宮門口,程懷瑾抱著喬瑜下馬車。
皇宮宮門很高,喬瑜抬眼都看不到頂。
過了宮門是一條長長的路,兩邊都是高牆,喬瑜有些緊張,程懷瑾伸手握住她的手,“太後娘娘和善不會為難你,彆怕。”
喬瑜覺得他這話有偏駁,站在他的角度太後娘娘肯定千好萬好,“太後娘娘喜歡什麼?”
簪子她之前做的有些,要不要送簪子?可是上次二公子為太後娘娘定製的兩支簪子比她做的其他簪子都好,再送簪子就顯得不那麼好也拿不出手。
耳邊傳來低低的聲音,“太後娘娘喜歡糖。”
喬瑜頓了下,她覺得二公子在誆她,書裡沒有任何一處提到太後女主喜歡糖,那樣一個有勇有謀果敢之人,進宮七年沒孩子,卻還能在先皇死後坐上太後位置,掌握一方勢力,她喜歡糖?
“程大人,到這裡夫人便要隨咱家走了。”
走過那道長長的宮牆路,到岔路口,一條路往前朝,一條路往後宮。
喬瑜抓著程懷瑾的手用了些力,神色緊張,“夫、夫君。”
“不怕,你先隨公公去見太後,一會兒我去接你。”知道她害怕,從宮外便陪著她,不過今兒他有事要與陛下彙報,還真無法陪她去後宮。
喬瑜抿了抿唇,這裡是宮裡,古代皇宮規矩最多,雖然心裡害怕,但手還是緩緩鬆開,“那夫君,要,早點來,接我。”
程懷瑾見她這般聽話,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兒,讓她一人進宮見姐姐,是否太過操之過急了?
三嬸見過姚家那位姑娘,三嬸那人……
為避免三嬸回來一些言語傷了她,讓她先見過姐姐為好,待喬家人一到,三媒六聘,上了程家族譜,她便再無法離開,“好,為夫答應夫人,定早些去接你。”
喬瑜在說完那話後,便感覺有些不對勁,她這個語氣怎麼有點撒嬌味道?傳到太後女主耳朵是不是不太好?
想了想,揮揮手,挺直了腰杆,一本正經道:“夫君且去忙吧。”
仿佛剛剛那害怕的人不是她一般。
程懷瑾眉頭微挑,頷首道:“好,聽夫人的。”
喬瑜感覺他說完那話後,一旁的公公好像笑了。
跟在公公身後往太後寢宮去,路上喬瑜滿腦子都是書裡對太後女主的描寫,
其實書裡的太後女主有點萬人迷屬性,偏偏那本書又帶謀權,感情戲和謀權一起走,有勇有謀還有柔情,簡直撩的讀者不要不要的。
她也愛殺伐果斷的大女主。
平清宮。
喬瑜剛到殿外,便有宮女傳喚她進去,一點阻礙沒有,喬瑜一臉呆呆的跟在後麵邁過了殿門坎兒。
她看宮鬥戲的時候,大多娘娘都會給前來的人一個下馬威。
話說,她真的不用在外麵站幾個時辰嗎?誇張了,可是一盞茶功夫也沒有啊。
進入殿內,兩邊隔一段距離便站一位宮女,瞧著人還不少,可殿內卻極其安靜,落針可聞。
腳下的石板亮的可反了人影,帶路宮女走路靜謐無聲。
空曠的大殿顯得喬瑜的腳步聲尤為明顯,她也試圖放慢腳步不發出聲音,卻跟不上宮女,心裡著實佩服這些宮裡人。
過了正殿,宮女領著喬瑜從側門出去了,抬頭便是蔚藍的天,四周精致極其不錯,各色花卉,不是這個季節開的此時也開的繁盛。
喬瑜也不好問,隻跟在後麵一直走,直到來到一處水榭。
領路宮女:“娘娘,人到了。”
水榭欄杆邊坐著一人,手裡握著魚竿,看穿著知道是這平清宮的主子,對方伸出一隻手,一指旁邊的椅子,“彆客氣,坐。”
喬瑜看了眼宮女,見她垂著頭,也沒人給個指使。
她不需要先拜見嗎?
遲疑了一下,喬瑜才走上前在椅子上坐下,“多、多謝太後,娘娘。”
話音剛落,旁邊人轉頭看過來。
隻一眼喬瑜感覺呼吸都凝固了,那是一張絕美到無以言語的臉龐,牡丹花絨簪絲毫不壓她的貴氣,反而是她的臉將花襯托的無比美豔高貴,她的容顏不需要任何襯托,每一寸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她的美貌不可用出水芙蓉那些話來形容,因為她並不嬌媚,她無需男人來證明她的美,她本身就是極美的存在。
那雙慵懶的眸子裡淌著不一樣的神色,仿佛沉睡了一隻潔白的鷹隼,並未被困住,她隻是睡著了,待她醒來時,便會展翅翱翔,天空才是她的歸屬。
在喬瑜看著麵前的太後時。
程昭瑛也在打量麵前的女子,眼眸乾淨的無一絲雜念,見多了慣會偽裝的人,突然看見一隻小白兔,她下意識都要以為這是裝的,怎會有人真的傻白,不過這張臉著實乖巧。
見她看的癡呆,忍不住逗她,“好看嗎?”
喬瑜不自覺的點頭,“好看,是白色的,飛起來肯定更好看。”
說完後,喬瑜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我、我說的是鷹,白色的鷹隼。”
“你的意思是,我像鷹隼?”
喬瑜點了點頭又趕緊搖頭,“不是像,是,好似,不對,是眼、眼睛,眼睛像……”
喬瑜越說越亂,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形容。
見她語無倫次模樣,程昭瑛卻覺得蠻好玩的,突然明白懷瑾為何提起她時眼神那般溫柔,“會釣魚嗎?”
喬瑜看了眼前麵的池子,搖頭。
“我教你。”
喬瑜設想了無數進宮後見到太後女主的情景,她想過女主那樣的人應該不屑為難她,但兩人相處肯定也不會特彆輕鬆,她都能想象自己拘謹的模樣。
然而相處下來,太後手把手教她釣魚、請她吃點心、兩人躺在椅子上看舞姬跳舞、還有聲音好聽的公公念話本子,怎麼好玩怎麼來,過程甚至一句沒提男二。
直到宮女稟報說程大人來了,喬瑜才回過神來,就,她完全沒有緊張,而且跟太後女主呆在一起,讓她有一種和閨蜜在一起刷劇時的感覺,很輕鬆。
“這才多久就迫不及待來接人了,回吧,改日再來宮裡玩。”程昭瑛擺擺手,讓宮女送喬瑜出去。
喬瑜跟在宮女身後,走了幾步想起二公子說太後娘娘喜歡糖,也不知真假,還是折了回去,將裝滿糖的荷包遞給她,“給娘娘,見麵禮。”
放下荷包轉身同宮女離去。
程昭瑛看著手中的荷包笑了笑,打開是滿滿一荷包的鬆子糖,拆開一個放入口中,嗯?草莓味兒的?
再看一眼那荷包,係好收入懷中。
想到那小丫頭說她像鷹隼,程昭瑛突然有些懷念。
當初她還真養了一隻鷹,一隻尋常難見的海東青,渾身雪白無一絲雜色,一飛衝天翱翔天際之時,整個海闊天地,無鷹可與之媲美。
那時多自在啊,一晃眼,仿佛隔世了一般。
“來人,去庫房挑些東西給程少夫人送去。哀家記得去年進貢了一株冰花珊瑚,送去。”
身旁大宮女看了眼眯著眼看舞姬跳舞的太後娘娘,福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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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瑜跟著宮女剛出平清宮便見站在外麵的程懷瑾,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夫君。”
程懷瑾見她臉上神色輕鬆,可見沒被嚇到,“走吧,回家。”
喬瑜這時見到二公子才發現,她和太後娘娘呆了那麼久,一句也沒有提到男二。
她記得進宮前自己還在心裡默想,若是太後問起她與二公子關係,她便說他們相敬如賓,一定要撇清關係。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喬瑜發現她進宮前的所有應對設想,一樣也沒用到,太後娘娘她不安套路來,
想起太後女主,喬瑜滿滿感動,不愧是大女主,一點不擺架子,人還那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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