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1 / 2)

沈清川知道沈逸梵說的實話, 開設機械廠,需要投入大量財力人力,還要疏通上下關係, 非一般人能開設。

沈清川推開沈逸梵湊過來的臉, 忙笑道, “誰說我要開設機械廠, 我隻是在想做哪個行業最賺錢。”

沈逸梵挑眉一笑, 他向來跟一眾富家子弟廝混, 了解他們的家世,對一些行業情況也是知道的,開口說道,“如果說最賺錢的, 自古以來, 最暴利的,莫過於鹽和鐵,不過這兩個都是由官家把控。若說現在最暴利的, 一個就是大煙館,另一個就是軍火生意。”

大煙館被稱為銷金窟,進過一次, 就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不知多少人為了多吸一口, 傾家蕩產,鬻兒賣女。

而另一個軍火生意,則是由一些跑海運的商人,進口他國的剩餘輕武器,倒賣給國人,賺取中間價。

“若我舉辦的是報社呢?”沈清川的眼眸似星子, 若明若暗,亮光灼人。

“這個簡單,今晚我帶你去結識馮洵美,他是印刷廠馮老板的兒子,前陣子剛留洋回來... ...”沈逸梵說道。

話還沒說完,傳來幾道敲門聲,管家梁伯手裡拿著幾張請帖。

“三少爺,有人送來幾張邀約的帖子。”管家梁伯把手裡的請帖遞給沈清川。

沈清川接過,看了請帖上邀約的主人名,開口說道,“以後這兩個人的帖子一概不收。”說完就撕碎,揉成紙團扔進垃圾桶。

沈逸梵借著餘光,隻看到了一個“關”字,又打眼看了沈清川的神情,似乎不太愉快,猜想送帖子的其中一人大概是關泊雅。

雖然不知道沈清川和關泊雅發生了什麼,但他還記得去津沽前的那晚,沈清川從外麵回來後,就喝的爛醉。

沈逸梵內心暗道可惜了關泊雅小姐那般神仙般模樣的人兒,一片芳心付諸於東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對關泊雅小姐頗有好感,但他還是會站在他三弟這邊的。

等管家梁伯離開後,沈逸梵上前把手臂搭在沈清川的肩膀上,神秘兮兮地說道,“清川,彆想那些煩心事了,今晚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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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到晚上,街角巷陌華燈初上,九月份的天氣微涼,清涼的風吹散了夏日的悶熱。

大街上的妙齡女子依舊還穿著短袖旗袍,若是怕冷,就在披上針織鏤空花紋的小外套,或是披上一輕薄的披肩。

沈逸梵帶沈清川來的是,渤海城另一個名氣比較大的歌舞廳——芳華歌舞廳。

雖然娛樂設施還有規模比不上不夜歌舞廳,但好在場子熱鬨,要是帶沈清川去不夜歌舞廳,萬一撞上了關泊雅小姐,這就不好了。

沈逸梵力排眾議,把聚會的場所從不夜歌舞廳換成芳華歌舞廳,他今晚約了一眾富家子弟。

沈逸梵顯然是在芳華歌舞廳混的臉熟了,腳都還沒跨進大門,裡麵的一些舞女就團團把他圍住,一時鶯鶯燕燕。

“沈二少,最近你怎麼少來了?”桃紅旗袍舞女說道。

“是啊,你不來,小桃姐姐都快犯了相思病了。”墨綠旗袍舞女說道。

“哎哎,這都是我的罪過,今晚你們的酒我請了。”沈逸梵前段時間不是在家裡養傷嘛,清心寡欲,一時有些不太適應。

有眼尖的舞女,看到沈逸梵身後還站著一個年輕人,剛才他站在陰影暗處,此時站到燈光底下,舞女徹底看清了他的樣貌。

鴉鬢如墨,膚如清玉,身挺如竹,特彆是那一雙多情的眼眸,瀲灩動人。

好一個清雋貴氣的少爺,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凡,尋常人家那裡會養的出,這般不凡氣度的貴公子。

舞女對上了青年的眼眸,隻覺得那人眼眸似兩塊浸泡在潭水裡的墨玉,一轉就要把人的魂吸進去,似覺身醉酥軟,不知迷倒多少芳心。

“沈二少,不知你身後的這位公子是誰?”舞女嬌滴滴地靠在沈逸梵身旁說,眼睛卻往青年的身上瞟。

眾人瞬時把目光聚焦到沈清川的身上,看清模樣後,忍不住眼睛一亮。

沈逸梵得意地說。臉上帶著幾分炫耀,他開口說道,“這位是我的三弟沈清川,你們可不要欺負他。”

舞女眼珠都恨不得粘在沈清川的身上,越瞧越心動,身體不自覺地傍了過去,刻意放軟的聲音似蜜糖般黏糊,她說道,“我們又不是吃人的妖精,哪裡敢欺負沈三少?”

其他幾個舞女也開口嚷嚷附和,笑語不斷,一時舞女們從沈逸梵的身旁離開,簇擁到沈清川的身邊。

沈清川見舞女似要倒在他身上,伸手虛扶住舞女的手臂,把她扶穩,不著痕跡地拉開距離,溫聲說道,“小姐,站穩了,要是摔倒了,可就不好了。”

舞女一聽這聲音,臉俏俏地一紅,微微低頭似乎不好意思,心想著要是今晚能留在沈清川身邊,她情願推掉其他人的邀約。

沈逸梵見沈清川被一眾舞女團團圍住,臉色略顯窘迫,上前一步開口幫沈清川解圍,沈清川才全然脫身。

沈逸梵打發那些舞女離開,喊來一服務生,給過去一張印著金色花紋的帖子,讓他帶路到約好的包廂。

沈逸梵一邊走,一邊笑沈清川,兩眼帶著幸災樂禍,他說道,“清川啊,剛才你就像掉進了盤絲洞的唐僧,被女妖精團團圍住的感覺如何?”

可不是嘛,剛才那群舞女個個都恨不得黏上沈清川,眼睛冒出熱切的火光,臉上撲著粉顯得白白的,嘴巴個個塗的大紅,似張開猩紅大嘴,一副要把沈清川生吞活剝的模樣,仿佛沈清川是那香餑餑的唐長老,吃了他的一塊肉,就能長生不老。

沈逸梵這麼一想,反倒是真的開始想,沈清川究竟是不是唐三藏轉世,俊美的唐長老去取西經,一路上的女妖精公主國王,都對唐長老芳心暗付,都想著結為連理枝。

每次沈清川一出現,就把大多數的小姐的目光聚攏。

沈逸梵越想越不是滋味,湊過去,神神秘秘地在沈清川的旁邊說道,“清川啊,你是不是求了什麼桃花運的道符啊?”

沈清川以為沈逸梵拉著他,特意和前麵帶路的服務生拉開一段距離,以為是有什麼私密的事情要說,結果是問這個。

沈清川覺得好氣又好笑,睥了一眼沈逸梵,開口說道,“二哥,你在想什麼呢?”

“我看那些人,一見到你,就像是被灌下了迷魂湯一樣,恨不得要嫁給你,你在嬌小姐的圈子裡也略有名氣,就連喬四小姐也想要見你一麵。”沈逸梵放低了聲音,悄悄說道。

“彆多想,沒有的事。”沈清川打斷了沈逸梵的話,免得他這個二哥,越想越歪,若是真像沈逸梵說的那樣,他豈不成了妖怪,說完就加快了腳步,跟上前麵的服務生。

走過長長的廊道,兩旁掛著暖黃或大紅燈籠,芳華歌舞廳二樓的包廂的門前會掛著一木牌子,用的均是詞牌名,譬如念奴嬌、永遇樂、江城子、虞美人等等。

包廂的名稱隔一段時間就又會更換一批,而且還是不固定的,除了有服務生帶路,其他人一進來,要是想來尋人,是十分艱難的。

這法子聽說是一富豪提出的,怕的是家裡的夫人尋來,雖然有些富商會娶三四房姨太太,若是娶一溫柔賢惠的當老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們在外麵風流快活也就罷了,但若是娶一家大業大的貴太太,她們的作風狠辣可是比男子更甚,鬨起來可有的頭疼,更何況現在提倡的是娶一房一妻。

芳華歌舞廳的老板采用過這法子後,大受客戶好評,保密性好。

沈清川他們跟著服務生來到一包廂,門前掛著一塊木牌子,寫著——定風波。

門還尚未拉開,沈清川就聽到裡麵傳來留聲機播放歌曲的聲音,還有歡聲笑語,尚未進入,就知道裡麵很熱鬨了。

糊著紙的格子木門被服務生從一側拉開,沈清川跟著沈逸梵走了進去,一進到裡麵燈霧香塵。

包廂裡麵的布置華麗,放在紅木架子上的一盆蘭花,姿態幽雅。室內的燈光奢靡,幾個穿著西裝革履的富家子,有的摟著身段窈窕的舞女隨黑膠唱片流瀉出來的歌聲起舞,有的坐在沙發上,左右兩側燕環肥瘦,正在抽煙談笑。

包廂還算很大,往右還有垂幔隔出來的一小麻將廳,往左就有一大紅圓木桌,上麵盛滿了美味佳肴。

有人發現了沈逸梵來了,朗聲說道,“哎,稀客稀客呀,沈二少。”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一戴眼鏡的富家子,連忙笑著打趣說道,“沈二少是大忙人啊,上回請了幾次,怎麼沈老爺終於肯放你出來了。”

看到往日的狐朋狗友,沈逸梵笑嘻嘻地說,“哪裡比的上林大老板,你才是大忙人呢,聽說你偷偷在外麵養的小情人被你太太知道了,被你太太的娘家人拿著棒槌追了十條街,跑的快,都快的上馮少爺家裡的馬了。”

戴眼鏡的富家子姓林,叫做林達偉,在一眾富家子中唯一已經成親的人,他們經常拿他太太的事來打趣他。

原先家裡是做紡織的,也算富裕,但後來做生意失敗,好在娶了一位家大業大的太太,雖不貌美,但好在財力雄厚。

林達偉靠太太的娘家人幫襯著,每個月領取的零花錢頗多,過的還算有滋有味,但整日跟他們這一眾富家子廝混也是不夠的,他們一夥人是輪流請客,林達偉臉皮厚經常蹭吃蹭喝,其他人經常拿他來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