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貼心地幫他拍著背,然後遞給他杯溫水。
回想起被語文數學英語支配的恐懼,時大爺說話都不利索了:“為……為什麼啊?”
他又不是沒畢業。
從特勤學院畢業的時候他還是優秀畢業生來著。
“特勤學院不算,”琳達遞過來一張紙,“正式通知明天發,這是我朋友提前搞來的課本單,不出意外的話,明年一月份開始上課。不過聽說為了不影響我們繼續工作,類似……類似以前的夜校吧?”
“特勤學院也暫時不會關門,畢竟清理計劃還沒弄完,就算弄完了,估計會改成軍校之類的……”
“不過文憑是一定要考的,不然會被辭退的。”
時大爺掃了一眼那張紙: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
真是晴天霹靂。
手裡的土豆絲突然就不香了。
真的要夭壽了!
*
時大爺這會兒開始後悔買房了。
是的,赫爾還在研究所躺著的那段時間,他拿著兩個人的積分卡,在區中心附近買了套房子。
當時全款付得有多豪氣,現在時大爺就有多後悔。
租房子住的話,就還會有大把的積分存款。
就不用擔心沒文憑被辭退找不到工作。
就不用重返校園了。
秋老虎的餘威猶在,時大爺穿著T恤短褲,抱著半個冰鎮西瓜,癱坐在陽台上邊吃邊賞夕陽。
“唉……”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把西瓜從左腿挪到右腿上。
愁。
又冰又愁。
“隊長——”歎了半天氣,他回頭朝屋裡喊,“你好了沒有啊——?”
“還沒。”
於是時大爺端著西瓜屁顛屁顛跑進廚房。
赫爾正擦盤子。
“阿——張嘴。”時七把圓圓的西瓜心遞到他嘴邊:“甜不甜?”
冰涼甜美的汁水在舌尖炸開,迎上對方黑亮的眼睛,赫爾放下手裡的東西,扣著時七的後腦深深吻了下去。
時七手裡剩下的西瓜差點直接掉到地上。
甘甜隨著唇齒廝磨而蔓延,一絲紅暈爬上了時七的耳廓。
一吻完畢,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甜。”赫爾低聲道。
“?”時七被親得迷迷糊糊的,早就忘了自己問過什麼,“什麼甜不甜的?”
“你很甜。”
時七一怔,白皙的臉驀地紅透了。
抱在懷裡的西瓜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一旁的案板上,他被赫爾圈在懷裡,兩個人的距離近到能感受彼此的呼吸。
然後又吻得難舍難分。
說不清是誰主動的,但被抱到料理台上的時候,時七還是羞恥地蜷起了腳趾,摟著赫爾的脖子,帶著點乞求意味地撒嬌道:“進、進屋好不好?”
赫爾沒有回答,隻是用唇封住了他的嘴,帶著薄繭的大手向下探去。
——生命大和諧——
陽光毫不留情地把床上的時七照醒了。
睜眼,先入眼簾的是透過白窗簾灑進來的晨曦,緊接著他的視線就落在了眼前十指交握的兩隻手上。
時七一滯,然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後背貼著的胸膛暖呼呼的,腦袋枕著的胳膊暖呼呼的,搭在腰上的另一隻胳膊也暖呼呼的;而溫熱的大手捂在他肚子上,又一次成功打破每天早起必胃疼的魔咒。
整個人靠在暖和有力的臂彎裡,時七舒舒服服地又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間,身後人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肩窩。
“要起來麼?”赫爾的嗓音帶著剛醒的沙啞。
“不要……”時七翻了個身,一頭紮進溫暖的懷抱,含糊地小聲道,“困……再躺一會兒……”
頭頂傳來一聲輕輕的‘嗯’,然後腰間的手臂又緊了緊。
自從之前時七提過一句早上沒看見人,以為自己又再做夢後,赫爾都會等他完全醒過來再起床。
保證他在睜眼之後能第一時間看見自己。
他們都覺得現在的日子太不真實了。
朝夕同處,相擁而眠。
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美好到不真實。
其實有時赫爾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但懷裡的體溫,淺淺的呼吸,微顫的眼睫……
這是真的。
時七是真的。
“……彆看了,臉上又沒有花。”時大爺閉著眼都感受到了那熾熱的目光,抬手胡亂地蓋在赫爾臉上,“閉眼,睡覺。”
赫爾心中一動:“時七?”
時大爺徘徊在昏睡過去的邊緣,幾乎是強迫自己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嗯?”
他吻了吻他的額頭,然後輕聲說: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