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梳順了,我低著頭,在自己身上摸索,想找出發繩來把頭發係好,我哥卻又有了動作。
他指尖搓動了下,一縷咒力從他指尖溢出,凝結,化作黑黝黝的細長條狀。
我忍不住瞅了眼。
這啥啊,醜了吧唧的——
然後我就看到這黑漆漆的玩意朝我脖子靠近,又繞過我的脖子,從我頭發底端穿過,隨即我就感覺到自己的頭發被托起,聚攏,束緊。
我愣了愣,下意識抬手摸向後腦勺,摸到了那個把我頭發係成馬尾的東西。
……等等。
所以剛剛那個醜到辣眼睛的玩意是我哥給我做的發繩?
我看向我哥,發現我哥也在看我,似乎等著我說什麼。
我想了想,語氣慎重而遲疑。
“……所以,適合我的是馬尾?”
宿儺:“……”
我:“……”
在這種沉默,帶著一點點讓人難以言喻的氣氛之中,我哥伸手拽了下我的馬尾,用惡劣的口吻道:
“快做飯,我餓了。”
他的語氣看起來不像是要讓我做飯,更像是要把我給吃了一樣。
在說完自己餓了之後,我哥就離開了,就是臉色看著有些不太好。
我對此喜聞樂見,心中也鬆了口氣。
看來我哥沒有察覺到惠的出現。
也不枉我故意用自己的咒力把整個院落掃蕩了一遍,掩蓋了惠的氣息。
等我做完飯菜,往用餐的房間端過去的路上,遇到了裡梅。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此時手裡也拿著給我哥準備的食物,在看到我的時候,目光放在了我頭發上。
“對不起。”
道歉的話語脫口而出,我眼巴巴看著裡梅,心裡也有些難過。
那個簪子真的挺好看的呢,比我哥給我弄的這個醜東西好多了,還有那個發型,也很好看,結果也被我哥糟蹋了。
雖說千錯萬錯都是我哥的錯,但我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裡梅垂了垂眸,又掀起眼簾看向我,語氣溫和。
“不必說道歉。”
我小心翼翼看他,“裡梅,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裡梅搖了搖頭,“不會。”
“那,以後你還會給我弄這些嗎?”
裡梅定定看著我,嘴角微微彎起,露出抹笑來,輕嗯了聲。
“會的。隻要你喜歡。”
我眨了眨眼,也跟著笑了起來,呼,還好,看起來裡梅對我的態度並沒有變得疏遠。
至少,在我逃離之前,我不能讓裡梅對我的態度變得惡劣。
這之後又過去了一段時間,因為我之前的叮囑,惠沒有再出現在宅邸附近,雖然我們也不再住在那個宅子裡了,而是搬了地方,去了其他城池。
而且是連著搬了兩次,每次間隔也才半個月。
如今我們所居住的城池,離平安京已經十分靠近。
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我又經曆了幾場戰鬥,麵對咒靈,我已經可以一次性對付好幾隻特級,隻是到底沾染了多少人命我已經數不清楚。
我能夠感受到自己越來越強,但麵對我哥的時候,我的直覺卻依舊告訴我,我打不過他。
而我每次到街上,都能夠感覺到越來越多的監視視線。
我輕輕呼出口長氣來,心情緊張又忐忑,卻也帶著躍躍欲試。
我想,咒術界的人應該也快行動了。畢竟我和我哥還有裡梅如今離平安京如此之近,而平安京裡可是眾多貴族居住的城池,連天皇也居住於此,不管我們會不會進入平安京,他們也不會放任下去,堵這個可能性。
我已經迫不及待等著那一天了。
等著我哥被咒術界毒打的那一天。
嘖,隻要一想到這種場景,就覺得美滋滋呢,睡夢中都能夠笑出聲來。
……
宿儺發現他的妹妹最近傻樂的次數有點兒多,有時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能夠笑出聲來,看起來就一臉傻乎乎的模樣。
他接住女孩的身體,手心湧出咒力,已經十分習慣地用反轉術式治療著女孩身上的傷痕,卻依舊想著這個問題。
這讓他低頭看了女孩麵容許久。
昏迷中的女孩終於沒了那股傻樂的勁,隻緊皺著眉頭,嘴唇抿著,年幼而顯得稚嫩的麵容因為失血過多顯得蒼白,看著倒是可憐兮兮的。
宿儺漫不經心想著這些,手指輕輕在女孩發間摩挲著,偶爾會碰到由他咒力凝聚成的發繩。
詛咒之王向來以力量碾壓敵人作為解決對手的方式,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夠聰明。
正相反,他的觀察力,敏銳性都很強。
從一開始他就察覺到了他的妹妹有雙特殊的眼睛,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
而他能夠感受到那雙眼睛上麵凝聚著的詛咒。
它糾纏於女孩的靈魂之上,如同攀附枝乾的藤蔓,每一縷,每一絲,都充斥著濃濃的不詳。
可它卻並沒有傷害到女孩,不如說,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才讓這雙眼睛都深刻入了女孩的靈魂,甚至能夠跟隨著女孩一起轉世。
它是詛咒,卻也更是沉重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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