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時,伏黑惠的心情瞬間變得糟糕透了。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後退,然後離開。
但他被拉住了。
然後,明明他想著要離開,結果身體有自己的想法,還是留了下來。
可是那種煩悶的感覺讓他控製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不是在叫我,對吧?
他更想問的是,你叫的那個人是誰?你在透過我,看誰?
話一出口,伏黑惠就發現自己好像搞砸了。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伏黑惠看到那個女孩怔楞了下,然後鬆開了原本一直握著他的手。
手腕上還殘留著對方的體溫,她隻是默默看著伏黑惠,然後伏黑惠就眼睜睜看著她眼神變得很難過,連眼尾也泛紅起來。
糟、糟糕!
伏黑惠麵上雖然還能穩得住,實際已經開始有些慌亂起來。
他好像……要把一個女孩子惹哭了。
而且還是一個他有好感的女孩子。
伏黑惠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可以這麼嘴笨。
明明大腦裡在短時間內跳出了大量的安慰的詞彙,可是張開嘴的時候,卻感覺怎麼說都不太對,然後就是剛開口又閉上嘴,剛開口又閉上嘴,反複循環。
最後他懊惱地閉上了嘴,忍不住低低罵了自己一聲。
伏黑惠離開露台的時候,他一邊走,一邊懷疑自己的背影看起來大概很像是落荒而逃。
這種猜想令他臉上的表情很臭,板起臉來又變成了那種在學校裡令同學們不敢靠近的不良小學生的形象。
尤其當他回想起自己在麵對那個女孩時的表現後,心情更加糟糕了。
不過,他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
——森結衣。
他在心中默默念著這個名字,恍惚間,有種自己好像念過很多次的錯覺。
神思不屬的伏黑惠回到五條悟身邊,甚至沒注意到五條悟盯著他看了很久,而且之前圍在五條悟身邊的人礙於五條悟不耐煩的態度已經散去,隻敢在一旁關注著。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看著伏黑惠依舊走神的模樣,突然笑眯眯地說了句話。
“這就是小學生的愛情嗎?”
“沒想到惠喜歡比自己大的女孩子呢,是一見鐘情嗎?還是日久生情?”
伏黑惠:“……閉嘴。”
他抬起頭來,耳朵已經通紅,但努力保持著冷靜的表情,“請不要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五條先生。而且你怎麼會知道我是見一個女孩子?”
五條悟露出一副“你懷疑我我真是受傷啊”的表情,“我可不是偷聽,也沒有偷看哦。隻是聽力太好了,所以才發現某個小學生連搭訕都不會呢。”
“……”
惱羞成怒的伏黑惠進行反擊,“五條先生不也是單身嗎?”
五條悟笑嘻嘻反駁,“不哦,我可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歡我的,要知道我可是最強啊,最強當然最受歡迎啊。”他頓了頓,聳肩,“而且我隻是沒空談戀愛。”
“真是可惜呢,未來惠也要變成忙碌的社畜。”
他彎下身來,伸手點了點伏黑惠的額頭,語氣聽著像是開玩笑,又像是提醒。
“假如不提前抓住自己喜歡的人的話,說不定就要眼睜睜看著對方離自己越來越遠哦。”
而且,當時六眼給五條悟的信息是,那個女孩子身上沒有咒力,也不存在術式。
雖然因為沒有仔細觀察,這個結果可能存在意外性,但至少有大半的幾率是普通人。
未來也不會在同一個學校上課。
不抓緊所有機會的話,是真的有可能抓不住對方的。
“……”
這種事情他當然知道,可是……
伏黑惠越想越煩躁,索性轉移話題,“五條先生不是說,要帶我了解一些信息嗎?”
看出他無意在談下去,五條悟難得體貼了一回,順著他的話道,“啊,是呢。”
五條悟將咒術界當前已知的勢力大致的說了一遍,在介紹完高層後,他最後又語氣冷淡地道:“不過這些都是爛橘子,你以後也不用理會他們。”
“包括這場宴會的主辦方,更是腐爛得徹徹底底的橘子。”
在說到這個飛騨家族時,五條路明顯流露出了輕蔑的態度,以及厭惡。
“千年之前,也就是平安京時代,他們家出了兩個十分有名的人物。”
“其中一個是詛咒之王,兩麵宿儺。”
“另一個,則是兩麵宿儺的妹妹,飛騨結衣。”
——飛騨結衣?
伏黑惠的神經被這個名字觸動,原本聽得不算認真的他立刻集中起了精神。
“詛咒之王實力高強,當時咒術界曾集結過人圍攻他,卻被他輕而易舉的擊敗。”
“而他的妹妹飛騨結衣,留下來的咒具據說是以她的眼睛所化而成。”
“當時持有這個咒具的人出自禪院家的[天與咒縛],她在當年咒術界集結時也是其中討伐一員,後來失蹤了幾年,等再出現時,便靠著它重傷了宿儺。咒術界因此才能封印住他。”
“不過當時的禪院家不承認那個[天與咒縛]的實力,將功勞全部推到了飛騨結衣的咒具上。”
“聽說那個咒具很強呢,和六眼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無論是咒靈還是咒術師都可使用——”
五條悟說到這裡,神情上的厭惡倒是消散了一些,帶上些許興致。
“也是因此,咒術界有許多人希望能夠重現這種能力。所以自那起,就有很多家族會讓自己沒有繼承權的小兒子跟飛騨家的人聯姻。”
五條悟當時會那麼不客氣地對待飛騨家的人,自是因為他向來覺得自身的實力才更為重要,可飛騨家的人……
嗬。
能夠流傳到現在,不過是因為大家對那樣的血脈造就過的奇跡都還不死心罷了,整個家族都稱得上依附在女人的身體上而活。
“說起來,倒是有些巧。”
五條悟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了頓,看向伏黑惠。
“假如你的父親當初沒有入贅伏黑家的話,那麼你的名字就會是禪院惠。”
——“和千年前那個持有咒具重傷了兩麵宿儺的[天與咒縛]名字就會完全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