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因為我今天打算去趟書店。
自從和織田開始信件溝通,我和他有時候也會分享雙方的書單。昨天收到織田的信後,他就給我推薦了幾本他覺得不錯的作品,我打算買回來看看。
除此之外,織田又和我說了一件事情,令我覺得他的運氣真的很不錯。
這件事情和有關。
而那本也是那天在商場裡令我和織田終於交流了的溝通渠道。
就是那個沒有下冊的,似乎已經成了個坑的作品。
織田告訴他,他拿到了下冊。
他和我說,當時他在咖啡店的時候看我抄錄給他的那本中冊,然後遇到了一個壯年男人。
男人留有短短的胡須,拄著手杖,和他交流了幾句後便離開了,幾天過後,織田他在自己常去的那個位置發現了的下冊。
織田說,當時那個男人在得知他十分遺憾沒有找到下冊的時候,曾經建議他不如自己去寫。
“他和我說,寫就等於寫人。”[1]
“我總覺得,自己沒有這種資格,但他卻認為我有。”
織田在寫到這裡的時候,我從這行字裡感受到了他難得的遲疑和猶豫。
在寫回信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著這幾句話。
最終我決定,作為朋友,我要做的就是支持他,不管他是想寫,還是不想寫。
除此之外,不必再多語。
我並不想乾涉織田的想法,因為寫作這件事情的意義對他來說一定和常人不一樣,那一定是足夠沉重的重量。
需要他進行謹慎的思考,甚至有可能改變他的人生。
所以在回信寫的差不多後,我想了想,隻加了一句話。
——如果你決定要寫的話,我可以做最先看到的那個人嗎?
雖然是問句,但是在寫這句話的時候,我覺得我的自信還是很充足的。
有百分之九十的幾率織田不會拒絕我。
畢竟好歹做了這麼久的筆友了,我覺得我還是可以擁有這種優先權的吧?
一邊想著我一邊朝著街道走,因為學校離我常去的書店稍微有點兒遠,所以我選擇繞路,從小巷子裡進去,這樣大概能夠節省一半的路程。
說起來東京雖然是個繁華的城市,但是小巷子也挺多的,隻要能夠記住方位,大部分時候都能節省時間。
隻不過,它也有不好的地方,而且是唯一不好的一點。
那就是容易遇到心懷不軌之人。
好比我現在。
隻不過才走進巷子沒幾步,拐角處就走出來幾個校服不好好穿,非得自認為很酷地解開上衣最頂端的兩顆紐扣,然後一手插兜,邁著那種外八字大搖大擺攔在我的麵前。
大概是怕我跑掉,他們還曉得埋伏和前後堵截。
我扭過頭朝身後看的時候,也有兩個不良少年堵在了巷子門口。
“小妹妹。”
其中一個不良少年將我上下掃視了遍,嘴角斜斜上揚。
“隻要你乖乖把零花錢交出來,大哥哥就不欺負你,放你離開,怎麼樣?”
“沒錯沒錯。”
“隻要你聽話,我們就不打你,要是你不聽話的話,我們打人可是很痛的。”
一邊說,他們一邊撩起袖子,做出那種彎曲臂膀的健美先生姿勢,要麼就是握起拳頭在我麵前晃了晃。
我看著他們白斬雞一樣的臂膀,和即便彎曲用力,也隻能看到微微起伏的肌肉——假如那能稱得上肌肉的話——不禁陷入無語中。
然而我這個反應大概是給了他們錯誤的信號,讓他們覺得我是害怕了,於是又上前了一步,收緊了對我的包圍圈。
“快點把零花錢拿出來吧!”
他們催促著我。
“……”
我歎了口氣,朝他們開口:“你們覺得我為什麼敢走這條路呢?”
有不良少年下意識接口:“為什麼啊?”
然後被身旁同伴狠狠拍了下腦袋,“你管為什麼呢,反正我們要的是她身上的錢!”
“住手!你們想對她做什麼?!”
又有另一道聲音插了進來,不良少年們齊刷刷地朝著巷子口看去,我側過身來,也看到了那個巷口的身影。
“惠?”
我很意外會看到他。
他飛快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圍住我的那幾個不良少年,表情凶凶的,冷著聲音。
“現在離開的話,我可以放過你們。”
“啊!”
之前那個接我話的不良少年短促地叫了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是因為你的小男朋友在附近啊!”
“……”
雖然我隻有一隻眼睛可以視物,我還是清楚地看到,儘管努力繃著表情,但惠白淨的臉的確在瞬間紅了。
從脖頸蔓延至臉頰,最後甚至連耳朵也同樣紅得幾欲滴血。
“噗嗤。”
我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