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酷無情地拒絕了他的眼淚攻勢。
纏繃帶的過程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等我站到鏡子前時,才過去了幾分鐘而已。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鏡中的我麵容還顯得有些稚嫩,一頭黑發垂落在背部,左眼裡則刻印著黑色的三勾玉。
而以往被劉海略微遮攔的右眼...此刻已經完全被繃帶所遮住。
白色的繃帶在黑發的對比下顯然存在感十足。
我想任何一個人看到我的臉的時候,大概視線都會被它吸引住,下意識地落在上麵。
並且在第一時間意識到我的右眼出了問題。
而這個念頭會令那些不知道我真實實力的人或多或少地減弱警惕心。
太宰走到我身旁站住,同樣看著鏡子裡的我,朝我露出微笑來。
“嘛,看起來很合適呢~”
他輕快地道,然後大方地把他這一整盒的繃帶都送給了我。
“保證是最透氣、最舒適的一款繃帶哦。”
他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著。
我向他表示了感謝,把盒子放到自己房間裡後,又回到太宰房間裡,拎著他去了衛生間拿出拖把,監督著他把地拖乾淨。
不得不說,太宰震驚的眼神愉悅到了我。
於是我也沒有過多計較他很敷衍式的拖地行為。
第二天,愛麗絲看到我的新形象時,明顯愣住了。
如果不是我及時製止,以為我腦袋受了傷的她差點就要帶著我衝出家門去醫院了。
等到明顯一夜沒睡,麵容滄桑的我哥回來後,他看到我時也同樣呆了下。
“結衣醬,你這是……”
太宰從我背後冒了出來,抬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彎眸朝我哥露出微笑來,“啊,這是我和結衣醬感情好的證明哦,森先生。”
“很抱歉呢,相比起森先生,結衣醬和我的感情更好。”
“哈?”
你在說什麼鬼話呢?
我忍不住看向他,然後震驚地發現這個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換了個形象。
他裸露出來的四肢都有繃帶纏繞著,而他的臉上也纏了白色的繃帶,並且是和我一樣都遮住了右眼。
“……是這樣嗎?”
我哥看了看太宰,又看了看我,露出了複雜的表情來,語氣沉重地和我道。
“結衣醬,是哥哥做得還不夠好。可是,請你給哥哥時間,我一定會讓你對哥哥的喜愛更多一點的。”
“其實哥哥也可以陪你一起纏繃帶哦。”
我:“……”
你們兩個都特麼腦子進水了嗎?!
我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港口mafia的首領反應最正常。
“森醫生,你妹妹的眼睛是出問題了嗎?”
等到他從我哥口中得知,我的右眼是天生無法視物後,他歎了口氣,露出可惜的神色,“是這樣啊,難怪森醫生你對她如此緊張。”
於是很快地,在mafia大樓出入的成員都知道了首領信任的那位森醫生的妹妹右眼的缺陷。
而我也明顯感覺到,首領對我更加放心了些。
或許是認為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又有右眼看不見,大大減弱了我的威脅性,這位首領反而開始親近了我。
具體表現在他最近越來越喜歡拉著我絮絮叨叨。
“那些人根本不懂得尊重我,我需要讓他們明白冒犯我所要付出的代價。...”
“為了抓住敵對組織,死掉一棟樓的平民又算什麼。”
“我認為他們對我缺少敬畏,或許還在私底下說著mafia的壞話,所以我想了個好主意。隻要有人舉報出了這種行為,就可以得到獎賞,而那些被舉報者理應得到死刑。”[1]
我聽著他的暴行,沒有做出任何回應。而這位已經邁入生命最後時期的家夥也並不需要我的回應,自說自話著將我當做了垃圾桶,傾述著他的牢騷。
當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甚至連走動都頗費力氣時,他對我的態度反而更加親近了些。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在他眼中是最無害的存在。而對此時嚴重缺乏安全感的他來說,他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我會對他做些什麼。
畢竟無論怎麼看,就算他老得厲害,病得眼中,他都不會認為自己無法製服一個像我這樣的女孩子。
某一天,他喘著粗氣,抓著我的手道:“結衣,你覺得,我收你做我的乾女兒如何?”
嗯——
我覺得不太好。
畢竟我不覺得我缺父愛。
但我又覺得,應下這件事來的話,大概會讓我哥很頭疼。
我想了想,發現自己還挺想看到我哥這種表情的。
於是我沉默了下,沒有回答。
首領顯然習慣了我這種狀態,自顧自地做了決定,通知了港口mafia的乾部們,宣布了他的這個想法。
乾部們露出不讚同的表情來,可老首領是我行我素不容質疑的暴君性格,壓下了所有的異議。
在他們退出辦公室前,幾位乾部都看了我一眼,其中有個叫做尾崎紅葉的女性乾部朝我笑了笑,倒是沒有其他乾部那種帶著不善的眼神。
我新的身份在很短的時間內於大樓裡傳開。
雖然說是將我收做乾女兒,可首領的行為卻將我和我哥的關係分割開來,我哥依舊僅僅隻是負責他身體的醫生,而不是和我一樣,天降一個首領爹。
在我哥替首領治療的時候,首領喘著氣,用蒼老的聲音笑著說起這件事,眼神卻緊緊盯著我哥一動不動。
“這是她的榮幸,首領。”我哥恭敬地道,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來。
然後當天晚上,他就送老首領進了地獄。
在我和太宰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