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演出的是老虎跳火圈的節目。
一隻栩栩如生的老虎模型躍在空中,旁邊站著一名身穿西服的馴獸師。
老虎一半的身子已經穿過馴獸師手中正熊熊燃燒著的火圈,而它的時間,也被永久停留在這驚豔的一刻。
除去正在表演跳火圈的老虎外,演出台上方還有兩名飛躍在空中的飛人,左側有一隻被馴服得極為乖巧的獅子,以及後方,一隻站在滑板上,正準備繞過障礙物的棕熊。
“這裡,是境界嗎?”我有些不確定地問。
源學長搖頭:“不是,這裡隻是鬼屋的布景而已,境界的入口還藏在某處。”
“我知道了。”
時間有限,我和源學長在相視一眼後,決定暫時先分開行動,一人探索一半的演出廳。
學長負責演出廳的觀眾席,我則負責表演台。
境界的入口可能藏在任何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我翻身躍上演出台,仔細觀察動物模型的每一個細節。
這些動物模型幾乎都可以以假亂真,隻是在仔細觀察後,我發現它們的表情不大自然。
……不一樣。
和曾經與祖父在動物園裡看見的動物神情都不一樣。
雖然動物園裡的動物同樣也是被圈養了起來,日子過得枯燥乏味,但是它們至少都是悠閒愜意的。
可眼前的動物們看上去,也過於悲傷了。
眼珠子裡,隱藏著令人心疼的疲憊。
…………
如果它們真的是根據傳聞被創造出來的,那這些動物生前都在馬戲團內經曆過什麼苦難,便顯而易見了。
果然是被虐待了吧。
彆說十幾年前了,就是今天,以虐待動物從而謀利的人類也不在少數。
這種事情實在令人痛心,我握緊了拳,心中泛起一股悲傷的酸澀感。
隻不過————
在所有動物中,有一隻動物,是不一樣的。
在它的臉上,沒有跳火圈的老虎臉上那種視死如歸,也沒有被迫被馴服的獅子的絕望和膽怯,它麵上竟然帶著我能看懂的笑意,炯炯有神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期待。
那是一隻有著龐大身軀的棕熊。他頭上戴了一頂少年們常戴的棒球帽,雙臂展開,保持平衡踩在一塊隻有十厘米寬的滑板上。
它在享受這個舞台,並且在表演的同時,還用餘光偷偷打量著一名站在不遠處、正用嚴肅的目光監視著它的馴獸師。
那樣期待的眼神,仿佛是在渴望得到表揚。
我又湊近多看了它幾眼,因為它的皮毛看上去做得過於逼真,還產生了要不摸一把試試手感的想法。
我朝它伸出了手,卻在即將觸碰到它的皮毛的前一秒停下。
還是算了,我其實有小小的潔癖來著。
…………
找了一圈,沒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演出廳隻是鬼屋探險中的第一個屋子,我和源學長沒有久留,兩分鐘後,兩人在房間出口處集合。
“學長,我沒發現境界的入口,也沒有找到可能是[重要物品]的東西。”
“我這裡也是,我們先去下一個房間吧。”源輝學長提議。
我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踏出演出廳。
隻是在跨過門的那一刻,或許是因為不小心觸發到了隱藏的機關,我和源學長身後忽然傳來許許多多強烈的視線。
回過頭,那些動物的模型竟然全部‘活’了過來,除了那隻棕熊還背對著我們外,其它模型全部都帶上了痛苦的表情,眼冒紅光,朝我們發出嘶吼。
…………要說嚇人,那答案肯定是否認的。
模型又不能走動,它們隻不過站是在原地,配合著恐怖陰森的嘶吼聲進行恐嚇而已。
但要說不嚇人,倒也不是。
畢竟馬戲團裡的氛圍相當詭異,而且過於逼真的模型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很陰森恐怖的存在。
傷害不高,詭異氣氛的倒是被營造得極強。作為鬼屋內第一個房間的小驚嚇,這種機關勉強算是合格了。
“沒事吧夏目同學?”離開演出廳後,源學長關心地問。
我擺了擺手,表示這點程度的驚嚇對我從小到大什麼樣的妖怪沒見過的我而言完全是小意思。
“沒事,我曾見過的那些動物妖怪可比這些模型要恐怖多了,比如人頭夜鶯,無臉貓怪啥的……”
我回憶道。
在父母去世、我被祖父接回鄉下以前,我曾經因為能看見妖怪,在城市裡遭受過不少妖怪的襲擊。
所以在一開始被祖父接走的那段時間裡,我對妖怪是完全沒有好感的。
學長聞言後摸著脖子笑了:“是嗎?看來我們遇見妖怪的經曆差不多呢。我記得在我之前驅除過的妖怪裡,也有一隻長著八張人臉的人麵蜘蛛。”
嗯?
我莫名有點不甘示弱:“我曾經在河邊遇見過一隻十米長的蜈蚣怪,它想吃我,被我一拳打飛了。”
“好巧,我以前也驅除過一隻十米長的蚯蚓妖怪呢。”
“…………”
“還真是有緣啊,我和夏目同學。_”學長笑盈盈地注視著我。
我彆過臉,沒有回答。
……這算什麼奇怪的緣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