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034章鬱悶的蕭鈐(2 / 2)

有些事蕭鈐不是不知道,隻是總是舍不得,糾結於心,難免放不下。

可是站在家族的立場,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回到京城,迎接他們的未必是從前的榮華富貴,更是滅頂之災。

為了那麼一點點的可能,堵上家族幾十條人命,不劃算。

蕭欽這個當弟弟的,最是了解自家的兄長,好言寬慰,“天下即將大亂,將來如何還是未知之數,兄長何必耿耿於懷?”

“我是舍不得祖宗打下的家業,竟然叫我等儘棄之。”蕭鈐這番話說出的是從前貴為世族的驕傲,離開了京城,便是拋棄了所有的驕傲,家族的榮辱。

“兄長此言差矣。想當年我們蕭家亦非名門,百年積累方有今日,隻要我們人在,蕭家絕不

可能敗落。蕭家的驕傲榮辱我們都能撐起。”蕭欽這般說話,目光抬起看著京城的方向,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們會再回來的。

“報,雍州告急。”再想傷感的蕭鈐,聽到一陣急報。

雍州告急可不是小事,蕭鈐豎起了耳朵想聽聽。

“胡人進犯,來勢洶洶,已經連破三城。”八百裡加急送來戰報,消息確實不同尋常。

蕭諶聞之臉色一變,“三軍將士準備,立刻回援雍州。”

直接下令,同時回頭迎身盧氏以及急急行來的蕭鈐,“邊境告急,我要趕回雍州,一行諸事,交給阿寧。”

本以為蕭諶是要把一行人的安全交給他們這當父母的吧,沒想到不是,直接交蕭寧手裡。

蕭鈐咬牙切齒地道:“一家大大小小的,你就托付不了嗎?”

蕭諶倍光棍地回答,眼神同樣透著無奈地道:“我的兵,彆人使不動。”

一句話噎得蕭鈐無法作聲,蕭鈐不斷吸氣吐氣,總不能怪蕭諶把兵訓得太好,太認人吧?

但凡幾萬兵馬誰都能指揮,那不是氣死人的節奏?

“五哥,你幫著點。”蕭諶覺得這一紮不夠紮心,繼續同一旁角落裡沒有存在感的蕭評招呼一聲,蕭鈐不得不自我反省,究竟他是有多沒用,兒子竟然信不過他,一丁點事都不想他沾。

“我給阿寧打下手。”蕭評這般的答應,不忘揮揮手。

蕭諶這下放心了,低頭一看蕭寧,蕭寧道:“留我一千人馬足矣,阿爹快回雍州吧。”

京城呆不下去了,要是雍州再有個閃失,一家子舉家而遷,那不成了笑話?

“一千是不是太少了點?”蕭諶有些擔心,路上不太平啊。

“夠了夠了,要是太多了不好辦事。我還有其他人,快回來了。對了,我在綁人的時候順便劫了點糧草,一直忘了說。恰好是我這回回京想討的數目,啊,還有些金銀珠寶,都是韓家的。”蕭寧張口,本來心情鬱悶的蕭鈐忍不住地問:“你什麼時候搶的?”

“出城尋阿爹配合,我想著不用催阿爹,阿爹肯定急著回來的,

倒不如趁京城鬥得頭破血流,我在後方先把他們的糧草斷了,這也是打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誰能想到有人這時候去搶他們的糧食了。

“搶完了,人太少不方便運,我就埋起來,正好差不多運回來了。”

出了京城,蕭寧可不得馬上準備把搶來的糧食弄回來的,早早和蕭諶提了要人,果然不出所料,雍州生變,現在京城又這個德性,想讓人補充糧食,那簡直是做夢。

蕭鈐終於明白為何兒子寧可把人交給蕭寧,也未想過交給他這個當爹的了?

看看蕭寧做的事,京城亂成那樣了,她都想到後麵雍州缺糧的事,早早備好了,他們那會兒都在乾嘛?

md!蕭鈐真是要反省了啊!活了一大把年紀感覺比不上孫女,太蛋疼了啊!

蕭鈐的臉色甚是不好,蕭諶已經翻身上馬,旁邊的孔柔揮手輕聲道:“郎君小心。”

“放心。麻利的把一家子帶回雍州。”前麵一句是同孔柔說的,後麵一句叮囑的蕭寧,蕭寧揮手道:“阿爹旗開得勝。”

雍州能被胡人連破三城,那可不是好事,怕是雍州也生了些變故,這時候就盼蕭諶能旗開得勝。

蕭諶並未再多言,策馬揚鞭而去,意氣風發,英姿颯爽。

“阿翁臉色不好,要不要休息休息我們再走?”蕭寧回頭看見蕭鈐的臉色,這時候小聲詢問一句,神色儘是擔憂。

蕭鈐那是因為什麼臉色不好的?人得有點自知之明啊!

作為一個長輩,事事不如晚輩周全,更得讓晚輩遷就,多大臉啊?

自問沒臉的蕭鈐揮手,“不必休息,早日趕路吧。你們,都要聽五娘的話!”

一家子大大小小,多少是蕭寧的長輩,乍然聽到這吩咐,就是蕭寧在內都覺得奇怪,不過,沒敢多嘴。

唯有盧氏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蕭鈐這是到現在才承認,蕭寧怕是未雨綢繆得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

“起程。”蕭寧沒想多問,蕭鈐臉色不好,她是挺擔心的。畢竟放下京城的家業,這背景離鄉的出來,多少人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

要是

不想老人家鑽牛角尖,可得費點功夫。

蕭寧下令,也在想,究竟該怎麼樣才能讓蕭鈐高興點。

她這想著蕭鈐,盧氏走了過來,“你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

驟然被問,蕭寧一臉莫名,最重要的事,聽起來很是嚴重,她忘了啥?

腦子過了一遍現在最該操心的事,蕭寧慎重再三地道:“阿婆所指為何?”

盧氏無奈地道:“水先生。還有另外的一位鐵先生。”

這兩位,蕭寧確實是忘了。

水先生指的是是水貨,鐵先生吧,額,算是蕭寧在救水家人的時候意外的收獲,這一位同樣也是名家大儒,姓鐵名全。

鐵拳,很可以有!

蕭寧都奇怪了,這名家大儒取的名字,怎麼就那麼多諧音呢?就不能避一避嗎?

“兩位先生攜家帶口與你一同往雍州去,你父親顧及不上,也不知道其中有他們在,人是你救回來的,你得見一見。”盧氏不知道蕭寧心中所想,隻是點破讓蕭寧注意點,該見人就捉緊時間的去,不能一直拖著。

一把抹了臉上的虛汗,蕭寧瞄了盧氏一眼,盧氏道:“有話直說。”

“阿婆未試探出這兩位有何企圖?”水貨吧,不願意受韓家的威脅,不肯為韓家賣命,看起來鐵全一家也是。

他們不肯為韓家效命,又覺得朝堂情形不妥,並不願意入朝。

突然,他們要跟著蕭寧走,這怎麼看,都不同尋常啊!

蕭寧可不認為自己的魅力無限,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把人忘得一乾二淨的人,想知道他們的想法。盧氏肯定去探過底。

不想盧氏搖了搖頭,“兩人皆有所求,可一時不知為何。”

好吧,盧氏沒能探出底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你不妨去試試。他們是衝你來的,你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兩位大儒不也是用這個理由,跟著他們一家往雍州去的?

蕭寧想了想,“我倒是覺得我不該去見他們。”

盧氏抬眼瞧了蕭寧,意示蕭寧說得更明白些。

“既然他們有所求,又是衝我來。有事也該是他們找我們說。世族,名士,難道不是相互觀察,相互了解,最後才能確定,這一個究竟值不值得你傾力相助?

“他們不找我,顯然是在觀望,無論是觀望我也好,觀望阿爹或是蕭家也罷,由他們看。

“要走要留,我們又不是韓家那等無齒之徒,為了得到名士,連威逼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蕭寧攤手,很是覺得就算麵對名士,也不必太把人捧著。

水貨想給蕭寧出主意,差點沒把蕭寧坑死這事,讓蕭寧對所謂名士的好感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當然,或許是因為家人落入韓氏手中,就算再怎麼名士,極有可能關心則亂。但不妨礙蕭寧想再看看。

盧氏細細一品,“你心有疑惑。”

“謹慎無大錯。”蕭寧不避諱地承認。

盧氏一想也對,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不假,水貨是一個不願意出仕,不願意為同樣一個不在蕭氏之下的家族所驅使的名士歸順的理由?

報答救命之恩的辦法有很多種,把自己賠上,恰恰是名士們最不應該審視後做的事。

“再看看。”盧氏認同蕭寧的決定,反正北上要做的事多了。現在蕭諶一走,一家子的事都落在蕭寧手上,蕭寧正好有借口不用去見人。

言畢,趕路。

蕭諶領了幾萬兵馬跑了,隻給蕭寧留了一千。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上路,這路上的所見所聞,對許多沒有出過遠門的人來說是稀奇的。

但是前方探路的人也給蕭寧帶回了一個不好的消息:今年大旱,各地欠收,流民亂竄,極是嚴重。

這也就意味著,回雍州的路極不太平。

再不太平,路得走。

其實天災人禍,確實令百姓難以生存。這樣的時代,不管是種什麼都得看天,偏偏朝廷的賦稅頗重,便意味著就算收了糧食,交上賦稅,所剩無多。

然而就算知道有流民這回事,不是親眼看見,感觸其實不深。

等到他們一行人被流民團團包圍住時,為首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大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