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040章自打耳光者(1 / 2)

走出來的這一位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相貌秀麗,未語人先笑,無限風情。

在看到對方的衣著時,蕭寧馬上明白這一位是什麼人。

官伶!

官伶乃奴籍,能作為證人的站出來,十分不容易。

不過,劉郎君就沒有細細地想過,他這是在坑親爹嗎?這真的坑爹啊!

瞧瞧旁邊的劉公表情,都快氣厥過去了!

“奴,司樂坊玉嫣,見過長史。”女子頗懂禮數,此刻輕聲細語地自我介紹,福身見禮。

孔鴻其實都快瘋了,這劉家的人怎麼養出那麼一個兒子的?背信棄義不說,竟然還讓一個奴籍出來作證,坑的不僅僅是親爹,更是劉家!

“玉嫣姑娘,你且將你所見所聞如實相告,好讓長史明了,意圖誅殺驃騎府上下究竟是何人。”劉郎君看到一眾人都沉下臉,隻以為他們是覺得他拿不出人證,偏偏人證亮出,可證劉氏清白。劉郎君正高興著,不知是因他之舉措而令人恨鐵不成鋼。

“逆子。”劉公氣得大喝一聲。

劉郎君擰緊眉頭,有心說兩句話,一旁的玉嫣反而麵帶笑容地道:“劉公何必動怒?這是害怕奴將你們的勾當全盤托出?”

此女一句話,引得人側目,蕭寧更是沒有忽略在她眼下所藏的怨恨。

劉公,這個玉嫣跟劉郎君並非同路人,所謂的證人證明劉公的清白,劉郎君把人請來,結果如何,未知。

蕭寧屏氣斂息地等著下文,不負她所望,玉嫣張口道:“你與諸公在司樂坊說過什麼,就算你們忘得了,玉嫣也忘不了。謀害朝廷命官,毀雍州屏障,你們是要置雍州百姓於水深火熱中。

“似爾等僅存一己之私,全無百姓的人,當真讓你等奪得雍州,豈有百姓活路。

“長史,奴等司樂坊的所有歌舞伎都可以作證,這些人,他們想殺驃騎將軍。因驃騎將軍遠在邊境,他們一時無法得手,故合謀控製驃騎將軍府,意圖威脅驃騎將軍。”

得,這回證明再不是一人主使,做的也不是如

某位郎君所願,撇清親爹的清白!

劉郎君一時也傻了眼,明顯也反應過來了,這跟之前和他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啊!

“玉嫣,你先前不是這麼說的,你明明說過,是他們合謀,同我父親全無乾係。”劉郎君這回終於急了。本以為成竹在胸,定能救父親,也能救家族,結果倒好,這是把所有人都搭進去了?

“郎君要救你的父親,更想救你的家族,若不是奴配合,你怎願意帶奴拜見長史,給奴機會在眾目睽睽之下,道破你們的醜事?

“奴雖是伶人,更是奴籍,在國家大義,百姓生死存亡之事上,奴懂得輕重。

“驃騎將軍多年鎮守雍州,正是因為有驃騎將軍在,才叫胡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爾等不思忠國報國,處處隻想爭權奪利,莫不是以為天下人都同爾等一般鼠目寸光?

“民族大義,國之大義,竟然不及你們的私心,你們有何資格食君之?受民供養。”

哎喲,這位玉嫣姑娘的殺傷力非同凡響,聽聽人家一番擲地有聲的話,叫在場的人都聽得分明,百姓們中總有人那識文斷字的人,大聲地喊道:“說得好。若無國,何有家。”

蕭寧萬萬沒有想到能碰上這麼一個神助攻,實在是太難得了!

有些話,哪怕作為當事人,真心所為,也能夠反擊於人,可要是辯駁,總是大打折扣的。

由局外人說出便截然不同,簡直能紮得人心頭直痛,又能引起人的共鳴。

“長史,奴自知身份卑微,奴之言,真真假假,整個司樂坊都可以作證,望長史明察,斷不能饒了這些惡人。”玉嫣煽動人心,更覺得不夠,可不得繼續再接再厲,目的隻有一個:讓這群人死!

孔鴻板著一張臉,一時並未作聲,這時候人群中有人喊出,“長史,不能放過他們。”

可不是嗎?這可不是尋常的小事,簡直是心無國家大義,唯一己之私。

不說其他,隻一點。

若是蕭諶出事,雍州接下來何人可以抵禦胡人?

不會有人覺得,世族殺了

堂堂的驃騎將軍,又能饒得了他手下的精兵強將,這一殺,必是要血流成河!

彼時雍州內亂,胡人並不傻,豈會不懂趁此機會攻城略地?

城若破,家何存?

顯然,隨著玉嫣一番話,有人惹起了眾怒。

蕭寧打量的視線落在玉嫣的身上,顯得趣味。

玉嫣能說出這番大義凜然的話,可見是個飽讀詩書的人,這樣的人和世族們有仇,不會是原本就是世族出身吧?

念頭一閃而過,蕭寧有意會一會這位。

“閉嘴,閉嘴。你們一群賤民,有何資格在此指手畫腳?”劉郎君惱羞成怒,大聲地喝斥,揮動雙手,想讓在場的百姓全都走開,走得遠遠的。

然而適才他有意鬨事,否則也不至於呆在門口大鬨。

有所謂的人證物證在,完全可以求見孔鴻,將證據擺到孔鴻的麵前。

偏他動了小心思,以為孔鴻必然有意將世族一網打儘。為了救親爹,也為了救自己的小命,他在門口這裡嚷起來,想著能鬨多大就鬨得有多大,無論如何也要救人成功。

不想事與願違,他是嘗到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氣得他怒火中燒,口不擇言。

“賤民?縱為賤民亦明何謂國家大義,枉你自小飽讀詩書,連賤民都懂的道理,你不知?豈不是證明你連賤民都不如?”玉嫣這一張嘴那叫一個不客氣,懟起人實在是紮心。

孔鴻越聽越是覺得,現如今的娘子們竟然都這般的厲害嗎?

看看她們一張嘴說的話,簡直不給人活路!

眼神往蕭寧的臉上瞟,注意到蕭寧那帶著讚賞歡喜的臉,好想捂臉啊!

蕭寧注意到孔鴻略有些僵硬的臉,意示他差不多了,可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

這一點孔鴻收到了,畢竟有位郎君說不過人家,已向要上手了。

當著他們驃騎將軍府的麵打人,這是拿他們驃騎將軍的人當成死人了嗎?

“把人拉開。劉郎君,人證是你帶來的,你是想不認?”孔鴻也是個壞心眼不少的人,如此一問,完全就是給人挖坑!

“我當然不認。”劉郎君被人攔下,動不得玉嫣,並不肯就此罷手,硬著脖子大聲地回應。

“物證你認不認?”孔鴻繼續,劉郎君被一噎,他倒是不至於完全沒有腦子,馬上明白其中的問題了。

利於劉家的證據認,不利於劉家的人證不認。這可都是他帶來的。由得他全權做主了?

劉郎君指向玉嫣道:“此不過一介伶人而已,奴籍,她的話不能作準。”

“喲,你是不是忘了,人是你帶來的?你道她的話作不得準,長史願意聽你提出人證出供詞時,你為何不言,這是伶人,奴籍,她的話作不得準?”人群中有人不客氣的明嘲暗諷,毫不掩飾對劉郎君的鄙視。

劉郎君冷笑道:“證據確鑿,上麵是崔家主親筆所寫,不信你們大可安排人去搜崔家,字跡對比;此女或許可能受人指使,這才誣陷於我們。”

反正還是想把局麵扭轉,一番說辭的說服力雖然不夠,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用。

“你有何證據?”孔鴻等著某位舉證,玉嫣接話道:“誣告反坐。”

嘖嘖,這是連律法也有所了解啊,蕭寧更是樂了,對於這樣的一個小娘子,著實的覺得不錯。

“你”這邊的劉郎君聽到這話,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孔鴻高興了!一個原本就瞧不上劉郎君作為的人,見著人把小郎君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用他出手教訓人,實在是太好了!

“行了行了,有話進去再說。”孔鴻也懂得見好就收,看現在的情況,分明是利於他們的。再鬨下去,年輕的人可許能按他們想的去做,老的這些,可就未必了。

孔鴻一個轉頭看,得,蕭寧早就進去了,態度夠清楚的了。

“長史,證據確鑿,何以再言?先前他們攻擊驃騎將軍府,欲證清白反呈人證物證再證其罪,當處置他們以儆效尤。”人群中的人繼續開口。孔鴻仔細地一看,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留著小山羊胡子,說話的時候透著一股子迫不及待!

“大興

還有王法。濫用私刑,我等與他們何異?”孔鴻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辭嚴,威嚴不可侵犯。

再心急的人,都不能要求孔鴻目無王法。

“你們,跟我進去。”孔鴻指著人全都跟上,包括那一位人群中好似看熱鬨的人。

這樣的情況下,人群都連忙散去,那位中年十分不解,“此事與在下無關,為何要在下入內?”

“閣下瞧來甚是關注此事,故請閣下入內一觀結局,你不願意?”孔鴻一臉驚歎,他分明是有意成人之美,竟是他誤會了?

中年男子動作一頓,孔鴻不由分說地道:“請這位郎君入內。”

驃騎將軍府的人既然得令,立刻上前,二話不說地朗聲相請,“請。”

這架式,若是對方不願配合,那可就要不好意思了,他們準備動粗!

中年男子麵上一僵,終是莫可奈何,一道入內。

其餘人,既然是事中人,誰也休想躲得了。

孔鴻好奇的是,蕭寧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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