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047章霸氣的盧氏(1 / 2)

王宦就算滿肚子的想法,也懂得身為客人,斷然沒有一照麵就教訓人家女兒的。

“我同你父親是舊識,你若是不見外,不如喚我一聲王叔。”王宦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想要親和些,好讓蕭寧暗生好感,也算在蕭諶那裡找到一丁點的突破口。

哪怕昨日蕭諶已經答應出兵,可是王宦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

他能聽得出來,蕭諶對於韓家做的是耿耿於懷,至今不能釋懷,未必見得如今為了所謂的國家大義,蕭諶就會出手。

從前的時候,王宦一直以為蕭諶是個顧全大局,心存大義的人。現在倒有些拿不準了。

畢竟所謂的盟軍,就算真聚集,不見得人人都能齊心協力為共同的目標不懈奮鬥。

世族自來各有盤算,若不是萬不得已,誰也不會真正亮出自己的底牌。

王宦之所以選擇來到雍州,在一定的程度上,是他相信比起其他的世族各有盤算,至少蕭諶是可以相信,也是值得相信的人。

他都能看得出來,世族們各有盤算,早就已經逃離京城,不願意和他們糾纏,陷入其中的蕭諶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蕭寧在聽到王叔這兩個字時,很想問一句,這是哪家司機大叔的稱呼?

司機這時候是沒有,馬夫倒是有的。她要是真敢說出馬夫兩個字,對麵的人必然拂袖而去,永世再不相見。

這可不行,蕭寧還沒好好的跟眼前這位強人所難,上門幫韓氏說話的主兒論道論道。

“驃騎將軍府文書崔攸,明鑒,有禮。”蕭寧見禮,跟著來想看戲的人,崔攸和明鑒也不能失了禮數,讓人說他們不懂規矩。

該見的禮見完,麵對王宦那帶著警惕不解的詢問眼神,他們眼觀鼻,鼻觀心,隻當完全看不見。

“先生此來,所謂何事?”王叔是不會叫的,在蕭寧看來稱呼一聲先生算是口下留情,帶著討教的語氣,且看看這一位怎麼說。

王宦一愣,蕭寧眨了眨眼睛,鄭重的道:“請先生明言。”

這不容人

拒絕的語氣,落在王宦的耳朵裡,王宦終於意識到蕭寧這位小娘子來者不善。

“這是我與你父親的事,不是你一個稚兒該管的事。”王宦流露出長輩的姿態,揮使蕭寧離開。

蕭寧低頭一笑,“先生既言同家父是至交好友,家父所受的屈辱,先生所知幾何?”

此話落下,王宦麵上一僵,蕭寧覺得不夠,笑問:“聖人有雲,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先生以為何解?”

這一回王宦的臉色越發難看,青一陣紅一陣的,羞愧至極。

“連我一個稚兒都懂的道理,先生不懂?因此強人所難,來到雍州為惡人欺負家父。先生以為,你有何資格自稱家父好友?”蕭寧確實生氣,雖然他們早就料到韓靖一定會派使臣前來雍州,說服蕭諶出兵。

來的是個不相乾的人,或者是跟蕭諶交惡的人,一心偏著韓家,這他們無話可說的。

偏偏眼前的王宦自稱是蕭諶的至交好友,和蕭諶有著不淺的情分。這樣的人最是明白蕭諶當年因韓家被多少人指指點點。

蕭諶能夠堅強的活下來,還能活得這般出色,實屬不易,在這時候還要遭受朋友的算計。

彆人不懂得心疼蕭諶,不在意蕭諶真實的想法,蕭寧心疼也在意。

以前她幫不上蕭諶,就算知道蕭諶受人非議也莫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現在她長大了,她得讓天下的人明白一個道理,她的父親,任何人休想算計他,往他的心上紮刀子。

誰要是敢紮蕭諶一刀,她便十倍百倍的償還。

王宦被蕭寧說的羞愧的抬不起頭,此刻連忙朝蕭寧作揖賠禮,“是我對不起蕭將軍。小娘子說的對,我沒有資格自稱蕭將軍的好友。

“然,自知對不住蕭將軍,在下依然請蕭將軍出兵,如連蕭將軍都不肯出兵,京城中還活著的人,再無希望。”

錯,認的乾脆,同時也堅持他的來意。

蕭寧並不認同,“先生所指還活著的人,難道隻是世族嗎?據我所知

京城百姓過得不錯。”

曹根不待見世族不假,把世族殺得七七八八了。

殺都殺完了,他也乾脆按照手下人的提議,把世族占的所有田地全部平分給百姓,一時間在百姓中贏得了極高的聲望。

這也是為什麼,雍州所有人都認為,世族們就算聯合出手,也未必是曹根的對手。

世族有多少戰鬥力,他們自己心中有數。曹根得民心,縱然殺了不少世族,未必見得損及曹根的根本。

出兵對戰,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其中又以人和最重。

一人領軍得將士與民心,欲敗此軍,絕非易事。

再說世族堆積起來的人馬,有十萬之數?聽著聲勢浩大,人數眾多,實則到底有多少人,這些人敢不敢往前衝?都是未知之數。

王宦再次被蕭寧的回答驚得不輕,動了動唇想說世族在,天下不亡,話到嘴邊麵對蕭寧清澈不染的目光,再也說不出口。

就算從小他所接受的教育,世族的命是命,尋常百姓如同螻蟻,不值一提,根本不需要他們放在心上;不代表長成的他也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既然知道是錯,又怎麼能繼續誘導孩子。

“得民心者得天下,世族代表不了天下人,更代表不了天下民心。這一場仗,先生早知必敗無疑。不肯放棄,前來雍州請家父出麵,不過是做垂死掙紮罷了。其中有多少是因為先生私心?”

蕭寧越聽越覺得王宦做事太不地道了,這簡直是要借蕭諶之手,救他想救的人。

最過分的是,他竟打著天下在義的名聲,以道德綁架,令人不做都不成!

“不。我雖有私心,更多是為天下大義。”王宦急忙解釋。

蕭寧冷哼一聲,“天下大義。依先生所見,天下亂之起因何人?”

話一出口,王宦臉色大變,京城動亂之始,因小皇帝之死,也因韓靖。

“若為天下大義,第一個該殺的人是韓靖。”蕭寧把王宦想到卻不敢說出口的話道破。

“如今韓靖豎起旗幟,言道撥亂反正,匡扶天下,一個亂臣賊子,

混淆視聽,顛倒黑白之人,有何資格豎起這樣的旗幟?你們世族各方響應,各有各的心思。

“你們畏懼的從來不是天下大亂,而是有人不把你們世族放在眼裡。曹根殺京城世族,殺得你們膽顫心驚,唯恐來日曹根壯大,若由他執掌天下,你們何去何從?

“世族,容不得任何人主宰你們的生死,你們的榮華富貴;誰若敢領頭做出這樣的事,你們絕不坐以待斃,更應該先發製人,將人除之而後快才是。”

蕭寧犀利地指出世族們各存的心思,她看得比王宦更深切。

王宦無可反駁,整個人似是被抽空所有力氣一般,木木地道:“身為世族,想救家人有錯嗎?”

“無錯。”蕭寧話說得不留丁點情麵,並不是要把人往死裡打擊的。

王宦似乎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急的想捉住,蕭寧道:“有私心,偏說得大義凜然,以天下大義逼迫,叫人無法拒絕,否則必為天下人唾罵有錯。”

直接將王宦擊潰,王宦哭了。

這可是蕭寧絕對想像不到的,一個大男人,眼淚鼻涕一起出來了,看這樣子實在是慘啊!

崔攸和明鑒同樣也驚住了,望著方才風度翩翩的人,轉眼間如市井之人一般哭得難過,判若兩人。

“我是有私心,我不該為了私心,將天下大義和我的私心綁在一起。我承認我錯了,我隻求雍州能夠出兵救救我的家人,能不能幫我向你的父親求求情?現在天下能幫我的隻有他。”

王宦這麼哭著,眼裡都是淚水,抬頭看著蕭寧。跟一個孩子苦苦的哀求,這是覺得蕭寧來此質問,完全是受了蕭諶的指使?

可憐的蕭諶在不知不覺間又背了黑鍋。不過要是知道蕭寧因為心疼他,這才找上王宦一通質問,歡喜定是更多。

“好。”蕭寧和蕭諶本就商量好了要出兵,但不妨礙蕭寧來找王宦說清楚,王宦在這件事上的確做得不仗義。

蕭寧想利用王宦在後續會盟的時候,諸事由他出頭。

能夠讓韓靖同意王宦作為使臣來到雍州作為說客,

顯然王宦在韓靖那邊有一定的地位。

用人就得先把人拍老實了,讓他知道你的厲害,他便不敢因為你年幼而輕視於你。

王宦聽蕭寧說得義憤填膺,處處指責他居心不良,對於他的請求必然是要多做刁難的。

萬萬沒想到蕭寧答應的這般爽快。

“昨日阿爹分明已經答應你出兵了,你這是不相信阿爹?”王宦驚喜得連哭都忘記了,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蕭寧。

隨著蕭寧話音落下,王宦趕緊哭起來解釋,“我以為將軍派你前來一番指責,必然是不肯出兵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蕭寧很不客氣的往人心上紮上一刀,王宦半個字都不敢吭。

罵得暢快,蕭寧也就不想再看王宦哭了。

雖說王宦長得不差,可這哭起來的樣子實在太醜。

眼淚鼻涕一塊下來,哪裡有半點風度?

卻也可以看出王宦心中憂慮恐懼,的確害怕雍州不肯出兵。

離開王宦的院子,蕭寧立刻吩咐人準備兵馬,隨時準備出城前往盟軍彙聚之地。

孔鴻作為驃騎將軍府的長史,消息挺靈通的,蕭諶沒有回來,下令準備兵馬的又是蕭寧,當即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立刻尋上蕭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