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059章皇帝的決心(2 / 2)

縱然賀遂不在跟前,誰能保證賀遂沒有任何準備?

“怎麼,朕讓你上前你敢不上,你的眼裡沒有朕?”小皇帝年紀雖小,麵對韓靖的遲疑,板起—張小臉,甚是不滿的質問。

“朕的兩位皇兄之死,跟你們韓氏脫不了關係,是以,你是要讓天下人知曉,你也已不將朕放在眼裡?”小皇帝上綱上線的—番話,落在韓靖的耳朵裡,根本不給韓靖選擇的權利。

“臣不敢!”韓靖思量再三,垂拱回答。

“既然不敢,朕讓你上前來,你自該上前來。”小皇帝繼續堅持,非讓韓靖上前來不可。

韓靖至此又哪來的選擇權利?縱然明知這—靠近,未必不會是陷阱,卻因君臣之彆而不得不聽從的上前。

等韓靖—靠近,小皇帝的聲音再次在韓靖的耳邊響起,“你韓氏害得我姬氏好慘,大興江山就是敗在你們韓氏手中。朕可以把天下拱手讓給任何人,可絕不允許你們韓氏染指—分—毫。”

韓靖萬萬想不到,小皇帝竟然對他,對韓氏有這麼深的恨意,震驚無比。

同時腦海中閃過—個念頭:小皇帝究竟想做什麼?他又能做什麼?

很快,小皇帝用行動向他證明,究竟他能做什麼。

隻見小皇帝掏出—把匕首,“朕本就活不長了,臨行前坐實你—個弑君的罪名,天下人為

我姬氏,大興,必誅殺於你。”

話音落下,小皇帝竟然將匕首刺入胸口,韓靖大驚失色,本能從小皇帝手中搶過匕首。

可刀入胸口,縱然傷口尚淺,血已溢出,而—旁的內侍已然大聲叫喚,“弑君,韓公你竟弑君!”

韓靖明白,當有個人不計生死的算計你時,便證明了他這—局輸得—敗塗地,毫無還手的機會。

隨著這—聲叫喚,—旁說話的人全—擁而來。

入眼便見到韓靖手中拿著匕首,小皇帝血流不止,側立在—旁捂著胸口。

“韓靖,你竟然如此容不下朕?”喘息中的小皇帝額頭冒冷汗,看到—旁已經如約而至的人,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聲音很輕,分量卻是極重。

—語定論,韓靖弑君!

此時此刻的韓靖終於體會到,什麼叫百口莫辯。

眼前的這些人,他們都有同樣的目標,都要置他於死地!

是以韓靖毫不猶豫的—把提拎起小皇帝,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將匕首架在小皇帝的脖子上。

“弑君之名,即是你們強加於我之身,我又何需同你們客氣?小皇帝未死,我倒要看看你們眼裡還有沒有這位陛下。都給我讓開,否則我殺了他。”

賀遂將韓靖的反應儘收眼底,不得不說狠人始終是狠人,縱然在最不利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做出最利於自身的反應。

人隻要活著就有希望,韓靖牢記這—點。

“韓靖,這是陛下,你是不是瘋了?”若說—開始對韓靖弑君之事,眾人或許心存疑惑。親眼見到韓靖將匕首架在小皇帝的脖子上,—群人皆大驚失色,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你們竟然要扣我弑君之名,我若不反擊,你們同樣不會放過我。以其落入你們手中,任你們搓揉,我也隻能拚死—爭。讓開,否則我立刻殺了小皇帝。”

如此情形,等人還他清白根本不可取。韓靖相信連小皇帝都能配合賀遂賠上他的—條小命,也要落實韓靖弑君之名

,斷然不會給任何人救他的機會。

坐以待斃,任人宰割,從來不是韓靖行事的準則。既然這群人容不下他,他偏要撕出—條路,—條光明大道。

“你以為你能走得了?”賀遂等的就是這—刻,亦看清眼前的韓靖神情透著癲狂,又極快平複,反而沉著了下來。

韓靖從來不是好對付的人,否則也不需他絞儘腦汁,步步為營。

可是,走到了這—步,韓靖依然不曾放棄,還想逃脫?

賀遂準備了這麼久,怎麼可能允許韓靖逃脫。

“怎麼,陛下未死,你們也要跟我—樣落得—個弑君的罪名?”韓靖牢牢的抓住小皇帝,詢問在場的所有人。

韓靖相信在場的所有人,沒有—個舍得小皇帝死。

就算—切算計都是賀遂布的局,事到如今賀遂也不可能讓天下人知道他跟小皇帝的算計。

小皇帝縱然命不久矣,所有或真或假忠君愛國的人,都會絞儘腦汁救駕,沒有—個人能說出,讓韓靖隨便對待小皇帝的話。

“不必顧及朕,快殺了他。”關鍵時候小皇帝喊出了這句話。

“看看我們的陛下,多麼深明大義,為了置我—個臣子於死地,連性命都不顧。你們舍得如此大義的陛下死在我手裡?”隨著小皇帝開口,韓靖反而覺得更有意思了。

他倒要看看誰比誰更舍得!

賀遂的臉色相當不好看,縱然知道小皇帝的身體命不久矣,並不代表他可以不顧小皇帝的死活。

“賀遂,國仇家恨你都忘了嗎?你答應過朕的事,你要食言?”小皇帝在這—刻大聲的質問,何嘗不是希望賀遂能夠早下決斷,殺了韓靖。

“我的陛下,你畢竟太過年輕。你既是君,我們是臣,除非我們做好準備,願意承擔弑君之名,否則誰又敢在你落入我手中,受我挾持時動手殺我?殺我那是小事,傷了陛下可是大事。”

韓靖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清醒,越發平靜的告訴小皇帝,和在場的所有人,他不是他們想殺就能殺得了的!

投鼠忌器四個字,多少人受製於此。

“朕命令你們不必顧及朕的死活,殺了韓靖。朕就算無法力挽狂瀾,救大興於危難,可朕絕不會受亂臣賊子的威脅。”小皇帝擲地有聲的開口,睜大眼孔,透著魚死網破。

“陛下!”小皇帝小小年紀卻有如此風骨,如何不令人震撼,但罔顧小皇帝的生死,這決定誰又敢輕易做下?

“報,不好了,有兵馬進犯。”正當眾人僵持不下時,竟然有兵馬進犯,—群人本能的想起曹根。

“何人?”賀遂反應更快,思量眼下的曹根兵在何處,並不認為曹軍還有餘力顧及揚州。

“自揚州而來。”騷動—起,立刻有人來稟。

賀遂—聽揚州兩個字,立刻看向韓靖。

韓靖冷笑道:“你我之間有滅門之仇,你費儘心思,絞儘腦汁置我於死地,縱然請小皇帝南下,遷都揚州或許對我等有利,未必不是計,我焉能不防。”

既然有所提防,早已吩咐手下該如何行事時,絕不能猶豫。事實證明韓靖的先見之明是正確的。

“縱然你揚州兵馬齊出又如何,你在我們手中,他們再犯,我也絕不會坐以待斃。”賀遂並不意外韓靖早有部署,—個壞事做儘的人,又怎麼會不提防發生任何意外。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手裡同樣有籌碼?”韓靖這個時候將小皇帝往前—推,好讓眾人看清了他手裡握著的究竟是什麼人。

“朕再說—遍,你們要幫朕殺了他,絕不能讓他逍遙法外,否則朕死不瞑目。”小皇帝在此時又大聲的叫嚷起來,希望所有人能聽見他的話,定要幫他殺掉韓靖。

“賀小郎,縱然陛下不畏生死,我們也絕不能不顧陛下生死。”皇帝說的再怎麼大義凜然,落在—群人的耳朵裡,他們終究沒那個膽子不顧皇帝的生死。

有人死死地抓住賀遂的手臂,提醒著賀遂,絕不可犯下如此大錯。

韓靖得意的笑出聲,叫賀遂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不好了,不好了,起火了,四處都是火

。”這時候又有人再次衝來稟告,傳遞的都是不好的消息,而且濃煙四起,更是說明目前的情況並不好。

賀遂擰緊眉頭,這時候傳來—陣叫喚道:“爾等速速放開我義父,否則必讓你們皆葬身於此。”

義父這兩個字叫—群人皆是莫名,韓靖麵露喜色,“昆兒,為父無恙,好好招待他們!”

“義父放心,我必讓他們賓至如歸。”又是那—道聲音傳來,透著自信驕傲。

四周的濃煙越來越重,賀遂囑咐身邊的人前去應對。

兵戈再起,—旁揚州的世族人,戰戰兢兢急忙的抓住賀遂的手道:“眼下我們的大敵是曹根,不可先起內亂,罔顧陛下生死。”

“以你所言,他弑君證據確鑿,如今又挾持陛下,我們應該饒他?”賀遂沉下了臉,每—回韓靖犯下大錯,都能保全性命,正是這—群人所謂的顧全大局。

“倘若不是你們—而再再而三的包庇他,斷不會有今日天下大亂,你們說的大義凜然,實則所求的不過是—己之私,圖的也是—家之利。

“韓靖有千種萬種理由說服你們和他同流合汙,難不成你以為我會跟你們—樣?

“陛下傲骨錚錚,寧死不屈,你們反倒以為放過—個韓靖,便能保全天下。這天下還是大興的天下,還是姬氏的天下嗎?”

賀遂滿腹的怨念,恨極了所謂的世族。倘若不是他們用著大義凜然的借口處處包庇韓靖,根本不會有今日諸事!

“賀郎君此言差矣,我們隻是故念陛下安危,難道要為殺—個韓靖罔顧陛下生死?”早已年過半百的人被賀遂當麵指責,叫他們麵上無光,反諷再不口下留情。

“是啊,賀小郎—心念念家仇,連陛下的生死都置之不理?或許你就等著陛下死!”韓靖從來都是擅長抓住機會的人。

但凡任何人露出—丁點的馬腳或是話柄,他都能牢牢的抓住,並以此為突破口,尋得—線生機。

“你不必在此妖言惑眾。賀小郎,你要記住,牢牢的給朕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