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072章人無信不立(1 / 2)

這一刻,韓靖豎起了耳朵,蕭評問了之後,對方馬上要回答。

賀遂開口道:“為何要讓他知道?”

這話落下,蕭評甚為讚同,“不錯,為何讓他知道結果?”

至死,不知兒子是生是死,究竟希望是不是希望,難道不是對韓靖的折磨。

韓靖目眥欲裂,正欲開口,賀遂已經揮劍砍下他的頭顱,彎腰提起韓靖的頭顱道:“將韓靖人頭掛於城門之上示眾,好讓天下人知道,他已死。”

“揚州,由蕭氏接管?”蕭評在這一刻不忘問出最重要的一點,賀遂毫不猶豫地道:“任君處置。”

便是同意蕭評接管揚州,這樣的態度,引得簡明多看了幾眼。

“韓靖共有三子,長子行蹤不明,蕭公?”賀遂顯然將韓靖說的話放在心上,急於想知道究竟那一個人是不是活著。

“發現逃離揚州的船隻,不隻一艘,其中確實發現韓潛行蹤,我們命人追去,他竟然引火焚船。等我們將曲昆拿下後,靠近船隻時,船已經沉了。”前來稟告的人,正是要將事情經過細細講解,臉上露出幾分無奈。

蕭評臉色不好,“揚州內擅長水性之人不知凡幾,縱然船隻沉落,也要將船撈起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絕不允許不清不楚。”

韓靖心思百轉千回,他敢放話,韓潛此人,蕭評亦見識過,膽識和氣度、見解,在同輩中人而言都是萬裡挑一的。

這樣的人由韓靖培養,再從這場劫難中活下來,再曆磨難,將來必如韓靖所言,會成為他們蕭氏的心腹大患。

既如此,蕭評豈能讓他活下來。

韓潛生或死,蕭評都必須弄清楚。

“著揚州戒嚴,徹查所有出入人員。勞你繪出韓潛容貌,我命人四下查找。”蕭評既然下定決心,斷然不會讓韓潛有任何機會逃脫。

無怨立刻應下。

“曲昆此人,立刻送回雍州。”蕭評繼續下令,旁邊的人聽得一愣。簡明問:“此人乃韓靖義子,對韓靖忠心耿耿,素來又極是驍勇善戰,何不殺之以絕後患

?”

和曲昆交手後,簡明意識到對方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將才,又怎麼會願意讓這樣的敵人活下去?

勸服他歸順絕無可能,否則簡明也不會說,他對韓靖忠心耿耿。

“我自有用處。”簡明內心的疑惑,蕭評不打算解釋到底,一聲吩咐,立刻有人去辦。

簡明既心知陰謀算計比不過蕭評,豈敢多嘴多舌。

人要是送到雍州,交到蕭諶和蕭寧手裡,其實更好!這兩位腦子比他好得不要太多,必然知道究竟該如何才能保證對蕭氏有利。

想通這一點,簡明立刻把嘴閉上,再也不敢多言。

蕭評接連發令,又有人小聲的詢問,韓氏的人就此曝屍街頭怎麼都不為過,莫憂呢?

莫憂畢竟是蕭寧的生母。如何處置韓氏的人都不為過,但放任莫憂和韓氏的人一起不管不顧,萬萬不能。

其實一眾人心中還有另一層疑惑,不知將來蕭評該怎麼向蕭寧交代。

殺母之仇,縱然莫憂對蕭寧隻有生恩,終究還是蕭寧的生母。

“厚葬,立碑。”蕭評沒有一丁點猶豫。至於眾人心中的疑惑,蕭評早在動手的那一刻早已經想好,並不畏懼任何結局。

至於將來蕭寧會怎麼看待蕭評這一行事,蕭評隻知絕不能容莫憂活著。

揚州得以攻破的好消息很快傳入雍州,蕭諶雖然早有預料,還是大喜過望,但與之而來,還有另一個消息。

得知蕭評既然親手殺了莫憂時,蕭諶的臉色微微一僵,隨後又是釋然。

轉眼立刻想到蕭寧,蕭諶一刻都坐不住,馬上尋蕭寧去。

正好碰到蕭寧剛從外頭回來,父女二人在門口碰上。蕭寧看蕭諶的表情,隨口一問:“阿爹,這是要找我?”

“剛從書院回來?”蕭諶的心思藏不住,瞧著蕭寧身後的人,並沒有直接說話。

蕭寧有什麼不懂的,父女間就沒有什麼話不能說的,蕭諶欲言又止,隻能是不適合外人聽見。

有些是蕭寧又怎麼可能不曾聽聞,麵對蕭諶的樣子,立刻朝身後的人打發,“你們先下去吧。”

父女有話要說,不想讓外人聽聞,誰又敢多問。

得令的眾人各自散去,蕭寧緩緩走到蕭諶的身旁,“好些日子沒陪阿爹走走了,我們出去散散步?”

“也好。”自打蕭寧回京之後,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根本不給蕭諶思慮的機會。

父女二人一並往外走,出了府門,守衛兩人的黑衣玄甲,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敢走得太近。

“揚州諸事,你都聽說了?”蕭諶開門見山,蕭寧也不繞彎子,“是。”

“你五伯所為,乃我授意。”蕭諶直接了當的承認。蕭寧微微一頓,隨後道:“阿爹難道以為我會不懂五伯的用心良苦?韓靖此人,非等閒之輩,諸多謀劃,縱然身死,誰能保證再無算計?

“一個連自己的死都能利用的人,他身邊的人,又有哪一個不能利用?

“當年她同阿爹和離,於我也隻有生恩。我欠她恩情,蕭家從來不欠。說我涼薄也好,無情也罷,我並不覺得五伯對她痛下殺手有何不可?”

莫憂對蕭寧來說,就隻是一個生下她的母親,等同於一個符號罷了。

突然聽聞莫憂身死的消息,蕭寧的確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在預料之中。

兵馬出動是為奪下揚州,揚州城破,韓靖必死無疑。韓靖一死,莫憂又怎麼能活?

蕭諶聽到蕭寧的一番話,眼中流露出了讚許。

“你能不執著於其中,我很高興。其實我們誰都怕你一不小心認死理。她是生你的母親,這是無法抹殺的事實。我也從未想讓你不認她。畢竟十月懷胎,生產之痛,九死一生,她皆為你受了。

“你五伯已經命人厚葬立碑,來日,你到她墳前,給她上一炷香吧。你欠她的恩情,這輩子還不了,下輩子再還。”

言儘於此,也是希望蕭寧不要再將此事牢記在心。

莫憂生她一場,她該牢記此恩。然人已死,蕭寧欠莫憂的,這輩子無法償還,隻能下輩子再還。

“是。”下輩子,是真有下輩子,畢竟蕭寧已經經曆了所謂的下輩子。

揚州具體事宜,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蕭諶心知蕭寧掌握的具體消息遠遠不是他可比,現在的情況於他們而言是大好的局麵,接下來如何行事

“五伯會尋韓潛的。比起尋韓潛,我更想知道五伯對賀遂的心思。”賀遂現在代表的是梁州,梁州是不是要順勢納為己有,需得運作。

蕭諶給了蕭寧一記你果然是人精的眼神,蕭寧道:“我們與賀郎君有幾分私交,他亦是聰明人,定能明白如今的時勢在誰一方。曹根,他以為他能挾先帝之陵墓而要挾人,要挾得了一時,要挾不了一世。”

具體這方麵的事,不必多言,父女二人都各有算計,斷不可能如人所願。

“你的事,一步步來,不宜操之過急。書院既是你所創的,你五伯不在,既由你姑母代掌,得空是不是也該去給他們上上課?”蕭諶倒不擔心蕭評會不知如何把握機會,趁此良機一舉得梁州。

倒是蕭寧,她打算不少,自該前去多多收攏人心。

蕭寧低頭看了看自己,“阿爹你確定?”

她這樣的年紀,比有些學生都要矮半截,她去上課?

蕭諶瞟了蕭寧一眼,“如何令他們對你敬畏,心之向往,你不懂?”

換句話來說,所謂的上課,難道不是忽悠人?

這一點蕭寧一向得心應手!

從未在書院正式露臉的人,她這一回打了一場漂亮的仗,即禦外敵,又奪城池,焉能不在不能動刀戈時,出麵好好地為書院中的學子豎立一個目標。

蕭寧已經不想說話了,總覺得蕭諶對她寄以厚望!

當然,這是一直挺清楚的事,現在,更多了幾分責任,那是蕭寧的目標所在,心之向往的責任地。

“另外,從明日起記得守孝。她是你的母親。”蕭諶叮囑蕭寧一聲,蕭寧可以不為莫憂報仇,不為莫憂流淚,她需守孝。不可敲鑼打鼓,身上的衣著一應規矩都不可忘。

“唯。”蕭寧自知世人最重孝道,若蕭寧不為莫憂守孝,必為天下人詬病,於蕭寧而言,極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

“這樣也好。

有些事有利有弊,你在雍州守孝,也是給我們機會留於雍州,暫不興刀戈。”蕭諶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怕是在打什麼主意呢。

“兗州事宜?”蕭寧沒有忘記兗州方麵的事,蕭穎之前說過她有合適的人選,都快大半年過去了,是不是該考慮收網了?

蕭諶道:“不急。”

蕭穎的計策並無問題,若是雍州有心,的確可以趁此良機奪得兗州,然而顯然蕭諶不急於一時。

“阿爹依然沒有想好?”蕭諶的遲疑,蕭寧早已明了,事到如今不肯往前多邁幾步,其中的原由,隻能是蕭諶未想好。

蕭寧也納悶了,蕭諶憂心的究竟是什麼?

蕭諶一眼掃過蕭寧,相當不客氣地問:“你很急?”

那必須沒有,對蕭寧來說,要不要那所謂的名,重要也不重要。

“將軍。”蕭諶想跟蕭寧細細說說這其中的原由,結果這時候一個身著儒衫的人衝過來,蕭諶一看這人臉色立刻變得不好!

其實蕭家的人,無論是蕭諶還是蕭寧,脾氣算是相當不錯的。能讓他們見著卻恨不得見不到的人,那就是極其的討人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