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073章揚天下公心(1 / 2)

很顯然,從前蕭寧並未想到過這一點,哪怕料到天下肯定是蕭諶的,蕭諶將來會成為皇帝,這也是蕭寧必須為之奮鬥達成的目標;對於自身的定義,蕭寧一直想的是當一個公主,創建一個盛世。

現在很明顯,給了她更多選擇的權利。要不要,她能選擇!

其實這麼多年來,蕭寧也在想,家裡該多添人丁,有幾個弟弟家裡定然能夠熱鬨許多,可一年又一年的過去,蕭諶和孔柔成婚多年,直到現在也沒有好消息傳來。

生兒育女並不僅僅是女人的事,蕭寧當然不會認為所有的問題都出在孔柔身上。

剛開始蕭寧還會提及想要弟弟的話題,到後來再也沒有提過,也是不想看到蕭諶和孔柔黯然神傷。

父母的身體問題,不是蕭寧可以隨便插手過問的。

從蕭諶方才的表現,蕭諶也早就接受了,或許終此一生,隻得蕭寧一女的事實。

之前蕭寧沒有細想過這方麵的事,可現在隨著天下各州收入囊中,很多他們還忽略的問題,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提出,甚至更想通過這些事達到一定的目的。

蕭寧深深吸了一口氣,蕭諶被塞妾的事不想跟蕭寧談,而現在的蕭寧因蕭諶的話而浮現的想法,同樣也不知道該跟誰談。

終究隻能安撫自己,穩住心弦,默念此事急不來。

不過,有些事就算並未做下決定,大方向總是不會錯的。

揚州得定,蕭諶手裡至此得五州了,雍州上下皆因此喜上眉梢。自有人提醒當乘勝追擊,一鼓作氣,將其他各州平定!

任人怎麼說,蕭諶和蕭寧就是不為所動。

蕭諶給蕭寧出的主意,蕭寧細細一想,覺得應該聽親爹的話,去會會無類書院的學生。

怎麼說書院辦成已經一年,蕭寧諸事甚多,將書院交給蕭評和蕭穎打理。

大方向上,蕭寧在書籍上做手腳,這也得多虧先前蕭評開始總結日常工具書,這

些年終於大成,趕緊亮出來用,這一用,蕭寧更讓人開始修書。

天下大亂,各家藏書經戰火不知損及多少。

得沿海各州,蕭寧更是大開鹽田,以鹽利供養天下,書院隻是開始,更召集天下飽學之士修書。

水貨和鐵全得蕭寧表明此意,自是歡喜無比的配合,身邊但凡他們所知的有才之士,儘都召集到雍州來。

尤其自打上好的紙製出後,又有活字印刷術亮出,雍州已然成為天下學子心之向往之地。

蕭寧的學院,有教無類:集天下賢才以育天下人才。

這等宏願為天下人所知,多少人心生敬佩,向往之極。

不過,蕭寧昨日竟然將進言押入天牢,以所謂的奸細之名。水貨和鐵全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何嘗不是代表許多文人的想法,見進言人被捉,一時間人心異動。

蕭寧恰是不曾與任何人打招呼的來到書院。蕭寧果然不是一個好人,集天下飽學之士修書,她把修書之所就建在學院中,為的就是讓天下人少有機會就有教無類這一點攻擊書院。

最不願意讓他們攻擊的,定然是女子也能以上書院讀書這一點。

蕭寧來到的時候,本是想四處看看,看著看著,聽到一邊的動靜略大,焉能不過去瞧瞧怎麼回事。

一看,是一群修書之人正爭執不休。

“以言獲罪,恐亂人心。”一人開口,顯得十分憂心。

“閣下多慮了。蕭將軍若是不能納於諫者,豈會今日才將人拿下。在下所知,那人不過是一個自詡讀了幾年書的人,實則連字都寫不好。在將軍麵前指指點點,給將軍送美人。敢問諸位,若是將軍收下美人,更對那等諂媚小人委以重任,諸位甚喜?”

蕭寧是真真想不到,修書之人皆是飽學之士不錯,竟然還有人站蕭家這邊的?

誠如盧氏所言,鐵全和水貨之所以在第一時間進言,有為蕭氏之心不假,何嘗不是為他們自己。

君臣博弈,並非等到君臣名分定下才開始。由此而始,相

互試探各自底線所在,諸如此類之事並不少。

說水貨和鐵全他們有什麼壞心思並不全然,大概不過要知道究竟蕭氏是不是懂得君臣之道。爭對錯,爭的不僅僅是對錯,更是將來在同樣一樁事上擁有的話語權。

蕭寧早就知道這個道理,無論是世族或是寒門庶士,其實爭的都是權利地位,以及對皇帝的影響。這些與他們能不能得到重用,大權在握息息相關。

一直以來蕭寧確實一直都壓著人,不許他們越界。

水貨和鐵全是第一次出頭,蕭諶和蕭寧同樣的態度,無論誰,有些底線絕不允許任何人越過。絕不!

隻是,有人能想到蕭諶和蕭寧做下這些事的正麵效果,並不一味隻想與蕭氏爭權,蕭寧對此人頗是好奇,也多幾分期待。

好奇,蕭寧往前走了幾步,想看清其中之人。

“何言,你不過一介寒門庶士,豈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蕭寧看得分明,屋內人不少,老老少少,大約有十數人,蕭寧雖然建書院,近日算計曹根,征戰在外,新來的人所識不多。

隻見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長得相當俊美的郎君垂拱而立,麵對人以身份出身攻擊,其不以為然。

“閣下莫不是忘了此乃何處?無類書院,有教無類。凡入書院者,書院早有規定,不問出身來曆,可暢所欲言。閣下道心中所想,在下不過聊表所想,各言其言,有何不妥?”

對方言語多有不敬,偏他不以為然,沉著回答。

何言,蕭寧立刻想到蕭穎曾提過此人,道他雖年輕,見解非凡,雖出身寒門,頗有遠見,可堪重用。

蕭寧本有意回雍州後定見一見此人,今日恰逢,可辨其才。

思及此,蕭寧立於一旁。聞聲趕來的蕭穎,正欲張口叫喚,見蕭寧從窗望入,甚是入迷,一旁的婢女搖搖頭,意示蕭穎莫出聲,蕭穎豈不明,緩緩行去,看到屋內的人,露出一抹笑容。

“以言入罪,往後再想暢所欲言就難了。故不可叫此事定論。”何言提起暢所欲言四個

字,馬上有人就此事發表意見,勸何言與他們站在一邊,一道進言。

何言搖頭,“進言,當為正君之舉,或君行事有悖人倫,心無民生,喜殺戮,為一己之私而胡作非為。將軍犯下何錯?”

話音落下,蕭穎聞之亦露出了笑容,再一看旁邊的蕭寧,何嘗不是麵帶笑容,相當滿意!

“何郎君,子嗣傳承於家族中亦為大事,將軍執掌五州,天下必為將軍所平,我等若不提醒將軍,將軍焉知子嗣為重?”一聽何言的觀點,讓人無法反駁,不可正麵對上,那就細說說某人進諫之本意。

“敢問諸位,若家中無子,諸位不急?”何言再提問。

“自然是急的。”一眾人都是同樣的回答,人之常情。

何言道:“急於子嗣傳承,無可厚非。然為子嗣之故,失信於與你一體之妻,為你一己之私,背信棄義,縱然得子嗣,失信於天下,何重何輕?

“古人雲:人無信不立,業無信不興,國無信則衰。將軍信守承諾,不願意成為無信之人,諸位竟不喜,一意讓將軍成為失信之人,吾百思不得其解,望請賜教。”

蕭寧樂了,有些話就算是蕭寧代為說出,指責於人,更由此扣人一頂或是奸細的帽子,並不代表此事能叫人聽進去。

旁觀者提出同樣的想法,自然是公正許多,旁人也就說不出指責的話。

蕭穎何嘗不是如此,站在女人的立場,沒有人喜歡丈夫三妻四妾,卻要她們從一而終。

蕭家的人都是講理的,從蕭鈐而始不納妾,縱是蕭欽妻子早亡,這些年亦不思續弦,可見他們都是長情之人。

蕭諶不打算娶妾,彆說什麼子嗣傳承的話,蕭評不成親都行,就沒有什麼事是蕭家接受不了的。

再說了,蕭諶也不是無子,蕭寧不就是蕭諶的孩子?有她還不夠?

“這,這”信之一字何其重,真沒辦法讓人直白的說出,希望蕭諶成為一個無信之人。

話要是脫口而出,無理的可就成了他們了

誠如蕭寧指責儒衫男子的話:你要讓蕭諶成為無信之人,究竟是何居心,這是要亂雍州,令蕭氏失信於天下?

其實,男人想三妻四妾,彆管什麼承諾不承諾的,來日就算女人想指責你,總有許多的男人站在你這一邊,不斷的告訴男人,為了傳宗接代,辜負一個女人,失信於一個女人都是小事。

女人若是吵鬨,隻會讓人扣她一頂不識大體,善妒,其心歹毒的名頭,更可能為人指責,你這是想讓人家斷子絕孫。

自古以來,在子嗣傳承前,對女人的承諾就不是承諾,隨時可以反悔,男人,都是這樣無視女人的。

但若有人願意信守承諾,再多的理由說出對女人的承諾不是承諾的話,算不得失信,堅持的人堅持,旁人再想指責一個信守承諾的人,理不直,氣不壯。

是以,所謂的子嗣傳承比起女人的承諾孰輕孰重,隻在那個給你承諾的男人的態度。

“說得好。既是守信之人,無論對誰,都會信守承諾。連對女人的承諾都可以輕易背棄,天下之重,來日總有許多所謂的取舍,讓一個失信的人失信成為理所當然。”

這樣的叫好聲,自不可能出自蕭寧之口,蕭寧聽著叫好聲,隻見一個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人走入。

一眼看過去,頗有幾分崔攸的味道。

蕭寧那麼一想,有人卻認出對方了,“見過姚先生。”

這一聲姚先生,蕭寧立刻轉頭看向蕭穎,想確定是不是她以為的那位姚先生?

蕭穎何嘗不是雙眸發亮,肯定地向蕭寧點頭。不錯,正是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