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078章蕭寧的周全(2 / 2)

長沙大長公主頷首,表示滿意,伸出兩根手指再道:“我的第二個條件,凡你們蕭氏,須善待我姬氏所有人。除非他們做出損及家國之事,否則你們不可動傷手及他們性命。”

天下一亂,姬家的人剩下幾個,誰也不敢保證。長沙大長公主要防的是,一但天下太平,蕭氏不可以趕儘殺絕。

“隻要諸位不作亂,守律法,蕭氏當供之。陛下一脈至此既無,然清河公主尚在。未必不可承之。”蕭寧的腦子轉得飛快。有些事,影響越大的事越是需要請那些位高權重,影響巨大的人參與。

如此一來,牽一發而動全身,反對的人須得掂量。

長沙大長公主一頓,她是當人姑姑的人,最是看不得兄長一脈至此竟然斷絕,蕭寧之意?清河公主竟然也可以承兄長之嗣?

“此事,不急於一時,寧不過給長沙大長公主提一句,來日如何運作,可細議。”蕭寧丟出話,並沒有急於一時,溫聲細語的安撫長沙大長公主。

給人一些希望,總是能讓人心之向往,來日若是此事可成,焉能不推動其他事情的發展?

長沙大長公主一聽,自知是這樣的道理不假,亦不急於一時,輕聲地道:“我的第三

個條件,你定要取曹根性命,還有楊太尉。”

京城大亂之始,一個韓靖已死,還有楊太尉,曹根,他們這些毀了大興江山的人,絕不能讓他們活著。

“誅殺亂臣賊子,乃我等分內之事,公主儘可放心。”蕭寧連忙保證。擲地有聲。

長沙大長公主看著眼前的蕭寧,當日在京城瞧見這樣聰明的小娘子,長沙大長公主心中何嘗不震驚。

可是,長沙大長公主亦是想不到,蕭寧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拿上來吧。”長沙大長公主感慨,亦是下定決心,無意再為難蕭寧。

一旁一個內侍手裡捧著一個盒子上來,不用看,眾人也知道那裡麵裝的是什麼-傳國玉璽。

“大長公主,不必著急。”看到這個盒子,想到裡麵的東西,不想蕭寧絲毫沒有著急的意思,示意長沙大長公主也不必著急。

“這份功勞理應由大長公主親自交到我阿爹手中,何需由我代勞。”蕭寧一句話,解釋了為何拒絕。

長沙大長公主微微一愣,終於明白,很多旁人以為需要著急的事,在蕭寧看來卻並不需要。

“還請大長公主收好。”蕭寧舉手示意,請長沙大長公主將這傳國玉璽先收起來。

言儘於此,長沙大長公主若再推辭,反而顯得太過虛假。

賀遂這時候開口道:“還請諸位暫住梁州,我將梁州事宜儘付於小娘子。”

作為一個真正大權在握的人,最是明白蕭寧所需要的到底是什麼。

梁州的軍政大權,倘若不移交到蕭寧手裡,隻憑口頭上一句雙手奉上梁州,焉能說服於人。

“說的是。梁州內還有諸事尚未辦妥。”長沙大長公主也終於反應過來,想起還有至關重要的一件事。

“不如請小娘子回城歇息,有話我們細細再說。”清河公主終於有機會插嘴說一句。長沙大長公主亦道:“請。”

“請。”蕭寧以禮相待,意示長沙大長公主和清河公主先行,她隨後。

縱然長沙大長公主和清河公主都已經願意奉上傳國

玉璽,從今往後奉蕭氏為主,此刻她們依然是君,蕭寧是臣。

凡事既然已經做到九成,萬不能將之前的所有心血付之東流,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做到最好。

賀遂看了蕭寧幾眼,蕭寧注意到他的打量,朝他輕輕一笑。

當年蕭寧在京城中應對韓氏追兵,救他於危難之中,當時他便親眼見識蕭寧的強勢,以及一張嘴巧舌如簧。

這些年來,關於蕭寧的消息不絕於耳,賀遂也在好奇曾經那樣機智果斷的小娘子長成了何種模樣。再見時,便覺得真實的蕭寧,比他想象出來的還要好上百倍千倍。

梁州境內,賀遂把控的很好,為蕭寧妥善的安置住處,更讓蕭寧身邊追隨一百衛士守衛在蕭寧的身邊。

“梁州境內小娘子可隨意出入。”賀遂最後這句話所表明的態度,是給蕭寧絕對的自由。若不是坦誠相待者,又怎麼能如此善待於人?

蕭寧笑了笑,明了!

“有勞賀郎君。賀郎君若是得閒,你我一敘?”蕭寧垂詢之意,端看賀遂有沒有這個意思?

“待某護送大長公主和清河公主回府後,再來叨擾小娘子。”雙方會盟,縱然各自順利達成了共識,有些細節也該好好的討論討論。蕭寧之意,何嘗不是賀遂之意。

“恭送大長公主,公主。”蕭寧一行人恭恭敬敬的相送。

賀遂護送長沙大長公主同清河公主各自回府。蕭寧他們所居之地,正是梁州城內原本的驛站。

一百衛士守衛於驛站左右,時時刻刻警惕著。

“梁州之事應無變故?”南宮致遠隨蕭寧走入正堂,有些不確定事情是如此順利。

“各自有心。皆是聰明人,若無人挑撥離間,中傷於人,應無變故。”蕭寧並不敢誇下海口,現在看來好像事情很順利,但沒有最後拍定,誰又敢保證絕不會再生變故。

梁州,依然是彆人的地界,蕭寧身邊隻有那麼百人而已。

“方才應該趁機請長沙大長公主和清河公主,隨我們歸揚州。”玉嫣也有些憂心,此刻提出

了一個想法。

“連傳國玉璽,長沙大長公主都願雙手奉上,我們若是信不過她們,倒顯得我們疑心太重。

“不慌,到現在為止,既然事情一直順利,我們何必庸人自擾,杞人憂天。”

蕭寧安撫他們。她隻是提醒不可掉以輕心罷了,並不代表事情必生變故。

“那位賀郎君曾是曹根麾下得力之人。”南宮致遠總有些不放心,蕭寧道:“我更相信他是一個聰明人。來,坐下歇歇,稍坐片刻,賀郎君將至。”

蕭寧都已經邀請賀遂了,賀遂答應的爽快,隻要送完人必然前來驛站,有問題就該當麵直說。

程永宜第一個聽話的坐到蕭寧的身旁,貼心的為蕭寧倒杯水。

玉嫣掃了一眼,終究什麼話都沒說。

“小娘子方才同長沙大長公主所言,先帝血脈,還有公主。”南宮致遠也在蕭寧對麵坐下。不過,他想起方才蕭寧似是有心又或是無意的一句話,按捺不住的詢問。

“此言有何不妥?”蕭寧似若不覺南宮致遠話中的試探,分外真摯地抬眼同南宮致遠對視,並不覺得她話中有何不妥。

“依南宮所見,一家男丁皆不複存,難道讓女兒承繼家業不可?”蕭寧問完又繼續丟出另一個問題,她覺得她是站在男人的立場考慮問題的。

南宮致遠並沒有立刻回答,程永宜已然道:“家族血脈,女兒何嘗不是血脈?難道站在男子的立場,寧可讓家族產業落於他人之手,也不願意女兒和外孫承繼?我可願意得很。”

作為同樣是男人,程永宜顯得年輕,但他這一番話也不能說全無道理。

血脈這兩個字至關重要。南宮致遠道:“小娘子忘了,還有過繼?”

所謂過繼,擇孩童以養之,可是宗親之血脈,又或是毫無血緣,但相互交好之人的後人。

“為何要如此麻煩,旁人家的孩子總是旁人家的孩子。女兒就這麼不好?那也是你的血脈傳承的孩子?明明有女兒,為何還要讓旁人的孩子過繼家中?”程永宜沒等蕭寧回答,已

經一臉不解的問起。

蕭寧心下暗樂,不想程永宜能給人如此意外驚喜。

有些問題,由同樣身為男人的程永宜提出,可比蕭寧問出更顯得有殺傷力。畢竟身為女人,為女人爭取權力總顯得彆有用心。

男人就不一樣了。男人本來就已經擁有了這些權利,隻是現在要將這些權利分給女人罷了。不,不能說是分給,應該說是平等視之。

南宮致遠被問得有些傻眼,半響後才道:“自古以來,女子不得入宗廟,更不可承家業。”

“這樣的規矩是誰定的?既然規矩是人定的,為何不能改?”程永宜很完美的演繹了一個,知識不算特彆全麵,但又追求真理的人。不恥下問,唯盼有人能解釋清楚。

蕭寧努力的忍住笑,同樣一臉真摯的望向南宮致遠,請南宮致遠好好的說說,為什麼人要定下這樣的規矩,而這樣的規矩到底能不能改?

南宮致遠不能斥責程永宜,畢竟連蕭諶都當眾說了,程永宜從前就是一個小乞丐,連個大名都沒有。

這兩年得蕭諶看中,程永宜才得以跟在蕭諶和蕭寧的身邊,讀書識字。對於禮法之事,程永宜可能也就一知半解吧。

不懂就該問,畢竟三人行則必有我師,這個道理其實剛開始讀書的人,都被耳提麵命。

“自來都是這般。”南宮致遠答不上來,隻能乾巴巴地接話。

“自來當官的都是世襲罔替,皇帝也都是世襲罔替,永遠不變?若是為官者不能造福百姓;為帝王者不管天下疾苦,隻管尋歡作樂;難道我們也要聽之任之?”

程永宜這個問題問得那是甚為犀利,皇帝、世族,若都不管不顧,無論他們是不是造福於民,或是為非作歹,皆視若不見,隻以自來都是這般為由,這世道會變成何等模樣?

南宮致遠如何能想到,有一天他竟然叫一個小郎君問住了。

想指責程永宜的想法有錯,想想看蕭諶和蕭寧現在做的是什麼事,他又為何追隨在他們的身邊,助他們一臂之力?

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