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096章程永宜之計(1 / 2)

蕭寧的話, 聽在不少人的耳朵裡,都讓他們納了悶。

上陣殺敵的人,很多都是習慣衝鋒陷陣, 不喜動腦,蕭寧這回卻讓他們多動腦子。

“你們隻要記住一點, 你們的辦法越好, 救的人越多。”蕭寧相信一個人的潛力是無限的,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人!

“現在, 我們五十人分成一小組, 以一個小組為一隊,深入洪水區。救人是要救人, 你們也給我記住了,保住你們的命。”蕭寧從來不是苛刻之人,也不是無視追隨她出生入死將士性命的人。救人, 儘一己之力足矣。

“唯!”蕭寧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眾人也就明白了。

“糧食衣物, 能多帶儘量多帶。”救人需得供應糧食,自己本身要用,旁人也要, 若不多帶些, 能撐得幾時。

“一旦發現大批人滯留於洪水中,定要發信號。我會留下一部分人守在此處,以應對任何緊急情況。”蕭寧做事十分周全,算著時間,大概差不多青州和揚州的兵馬都將抵達。

“請公主留在此處,調配眾人。”一聽蕭寧還會安排人留在原地,馬上有人提議蕭寧留下。

蕭寧遲疑的半響, 終究點了點頭。

兵馬各自出動,無人敢怠慢。

秋渠和簡明已經抵達,同時也帶來了3萬人馬救援,還有無數的糧食和藥物。

蕭寧看到他們抵達的那一刻,暗鬆了一口氣。

“公主放心,來之前,秋尚書已經想好,該怎麼解決洪災。”簡明似乎知道蕭寧的憂心,一見麵,旁的話不多說,直接出言安撫蕭寧。

“水災連綿,這些日子我領軍隊,一直希望能夠解決洪水決堤之處,可這一回,水災涉及的地方太多了。”蕭寧言語間都是對百姓的憂愁,天災人禍下,多少人葬身於其中。

哪怕蕭寧傾儘全力,憑自己的能力想多做一些,終究能做的還是有限。

“公主愛民之心,天下皆知。天災來臨,誰人不是逃之夭夭,隻有公主迎難而上,無論公主能救多少人,救得一個是一個。他們都會牢記公主的恩情。”秋渠明白蕭寧壓力極大,出聲寬慰,希望蕭寧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在自己頭上。

“不管你要多少人,隻要能用最快的速度救出水災中的人,能夠讓其他人不必再遭受洪災之苦,我都能滿足你。”蕭寧誇下海口。這也不算海口,能夠調集天下兵馬的人,無論秋渠要多少人,她都會想方設法湊齊。

“是,某與公主細說。”秋渠一不敢怠慢,出聲與蕭寧細細說起......

幾人分工而行,蕭寧坐鎮後方,不管哪一方需要支援,都能保證及時供給。

秋渠帶人去堵洪口,配合蕭寧早已派出的人,用最快速度堵住決堤之處。

簡明領人救人,蕭寧已經安排人前去各村落探路,簡明彙合過方發出的訊息,手裡有兵,有人的人,救人會容易的多。

如此忙碌了將近大半個月,局勢終於好轉。救災救百姓之時,曹軍和黑衣玄甲也曾碰麵,隻是都忙著救百姓,並未交戰。

死裡逃生的百姓,看著家園已毀,泣不成聲;但得以保全性命,也算是留住了希望。

本以為洪災過後,大軍即將回撤,不想蕭寧竟然再次下令,命所有的將士,幫助百姓重振家園。

恰在此時,雍州送來消息:曹根已死。

不出蕭諶和蕭寧所料,曹根果然率領兵馬繞後,奇襲雍州,並且與胡人合謀,不過是為了借助胡人之手牽製豫州的兵馬,令豫州兵馬無法支緩雍州,他也就可以專心對付雍州。

可惜他還是小瞧了蕭諶,縱然沒有豫州的兵馬支援,蕭諶照樣可以對於抗曹根。

曹根死與蕭諶之手,具體的細節上麵沒寫,但蕭寧相信這樁事假不了。

也不知道蕭諶用了什麼辦法殺掉曹根,改日有機會,蕭寧一定好好問個清楚。

“曹根已死,吳朝兵馬空虛,剩下那點兵力,自潰不成軍。如今洪災已退,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攻破舊京?”簡明還是期待行軍打仗的。

這半個月以來,簡明跟著蕭寧在洪水之間穿梭救人。甚是以為,救人比打仗還難。

曹根死於蕭諶之手,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則好消息。

既然如此,更應該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滅了吳朝。

“兵馬攻城從未停止,隻是舊京城雖然四麵無險境,封城而守到現在,縱然糧草空虛,依然無人出城,城內之人,也並不想降之,你認為這是何緣由?”京城蕭寧從前也回去過,很清楚裡麵的情況,而到現在楊眉能夠憑那麼一點兵力守住這一座城,還能派出兵馬救災。

越是難的境地,越能看出一個人的心性。這也恰恰就是吳朝到現在為止,還能守住京城的緣由。

百姓團結一心,他們一心強攻,隻會適得其反。

“倘若我們集結所有的兵馬攻城,區區的舊京城如何破不得。”簡明一直想表達的都是,蕭寧根本沒有傾儘全力攻擊舊京城。

之前將大部分的兵馬派去抗洪救災,現在好不容易水災過了,就應該集儘他們十幾萬的兵馬,一道攻城。

憑舊京城的那點曹軍,根本抵擋不住。這時候就是他們亡吳朝的時候。

“你覺得攻下一個舊京城,比我們幫百姓重建家園更重要?”蕭寧又怎麼會聽不懂,簡明話裡話外的意思,之前不回應,隻是另有計較。

“我總不明白,公主為何不急於平定天下。”簡明說出了心中一直的困惑,誰讓蕭寧從來不急於攻城略地。每一回都讓他們這些追隨的人急得上躥下跳,恨不得幫蕭寧做決定。

蕭寧輕輕一笑,“在你看來,打天下容易,還是守天下容易?”

簡明一愣,萬萬沒想到,蕭寧問出這樣的問題,抓了抓頭,老實的道:“打天下難?”

搖搖頭,蕭寧道:“依你所見,那興朝為何而亡,天下已經是姬氏的天下,曆代祖宗打好了基礎,為何他們守不住?”

這個問題問的簡明半天沒答上來。

“打天下不易,收天下更不易。這就是我和你之間的區彆,你考慮的是如何最快速的攻城略地,一統天下;我要考慮的更是一統天下後,如何治理這個家國,而不會重蹈大興的覆轍。”

蕭寧和簡明所站的角度不一樣,兩個人考慮的問題自然也不同。

簡明是將軍,作為將軍,就是保家衛國,殲滅所有的敵人;而蕭寧,她是要治理這個國家。縱然沒有一統天下前,她也要將這個國家麵臨的問題,一樣一樣的解決。

“是末將考慮不周。”簡明想不到這些問題,不知道蕭寧要顧忌的事竟然那麼多,自是汗顏,低頭承認自身的不妥。

蕭寧道:“你是將軍,你做到你該做的了。”

沒有幫蕭寧考慮如何安定天下,解決問題,並不是簡明的過錯。

簡明聽出蕭寧並無怪罪之意,麵上更是訕訕。敗於蕭寧之手,他是越發覺得心服口服了,誰能像蕭寧一樣,考慮長遠。

打仗,打的是仗,又不僅僅是仗,蕭寧不急,越是不急,落在她手中的城池,越不會反複。

“公主,總是要出兵舊京城的吧。我們想為百姓重建家園,曹軍未必有這層考慮。況且曹根一死,就算京城守不住,他們也不會守。舊京城之後就是荊州,荊州山林茂密,若是讓他們逃出,入了荊州,再想把人揪出來,更不容易。”簡明決定還是莫糾結了,他就是個將軍,隻管行軍打仗的事就是。

他提議打仗,其餘若有不周全之處,蕭寧自然會解決。

人啊,就怕自己為難自己。

“荊州,荊州之地,可不好攻。不過,若是他們想退,不會等到今日。”蕭寧十分的篤定,似是料到舊京城內堅守的人,斷不會退。

簡明啊的一聲,細細一想,對哦,若是要退回荊州的人,焉會等到現在,早就撤了!

天災人禍,內憂外患,這些哪樣不讓人心生畏懼,急切於用最快的速度逃離?

“報,公主,姬氏皇陵已經落入我們手中。”舊京城,攻了許久,城縱然未破,這城外,皇帝陵寢的地方,總是要爭回來的。

“好!”雖然姚聖之前向蕭寧承諾過,定能護住姬氏帝陵,真正握在手裡,才讓人放心。

簡明也才想起來了,曹根是個無.恥之人啊,一回兩回的拿死人鬨事,亮無下限。姬氏陵寢,蕭家的祖墳,就沒有見過這麼毫無底線之人。

“蕭氏祖上......”簡明覺得,他應該關心關心明公的祖墳,也是好奇蕭寧是那種毫無準備的人嗎?祖墳都叫人拿來輕易的威脅了?

蕭寧道:“當日曹根以姬氏皇陵威脅,我料到他定會以蕭家祖墳要挾,是以,我一麵止兵,讓他以為我畏懼於他的威脅,一麵悄悄讓人將蕭家的墳全遷了。”

這點事,蕭寧可是垂詢過長輩們的,雖然如果可以,真不想遷墳的長輩們,麵對蕭寧提醒的可能,不想將來蕭家受製於人。遷吧!

簡明默默地給蕭寧豎起了大拇指,這有先見之明的人,就是不一般。乾得漂亮。

蕭寧麵對簡明的誇讚,不以為然。打從曹根亮出姬氏帝陵作為威脅開始,蕭寧就已經提防著,事實證明,這份提防沒有錯。

但其實蕭寧一直在考慮,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解決帝陵的問題。

和蕭家的祖墳不一樣,除了幾位顯赫的祖先,能夠作為曹根威脅的對象。哪怕是作為蕭家人,其實也不太清楚所有祖先安葬之地。

因此想要無聲無息的轉移蕭家祖墳並不算難事。

帝陵就不一樣了!

姬氏多少皇帝安葬於內,裡麵的情況就算想移,盜墓都不容易,更彆說想無聲無息的遷墳了。

蕭寧當時就為難了,好在姚聖靠得住,沒讓他們再次受製於曹根的威脅。

“舊京就交給你,你用你的方式攻下就行,我會帶人安頓兗州百姓。”蕭寧也清楚,安民這事簡明是幫不上忙的,既如此,乾脆讓他出兵攻打舊京城。

簡明一聽可高興了,趕緊應下,“公主放心,末將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攻下舊京城。”

“人如果逃入荊州,能放就暫時放一放。”蕭寧隨口提了一句,簡明一眼看向蕭寧,之前蕭寧不是認為打不過的人也不會逃?

“有的人不會逃,有的人一定會逃。”蕭寧如此說了一句,簡明聽得雲裡霧裡的。

“去吧!”現在說得再多,誠如簡明表現,他並不能理解,既如此,且往舊京城去,會有他明白的時候。

“唯。”簡明也覺得不需要太過追根究底,他隻要將分內的事辦好,無須多問。

等簡明一走,蕭寧命明鑒、顧義、崔攸,思慮如何安民。

眾人各持己見,顧義道:“公主之前雖已準備,提防災後瘟疫爆發,今亦不可鬆懈。”

說到這裡,蕭寧道:“讓所有人開窗開門,四處撒上石灰。”

言至於此,蕭寧一頓,石灰什麼的,還得製成。製作過程是怎麼樣來著?

思慮之時,明鑒一臉崇拜地望向蕭寧,“公主亦知石灰?”

蕭寧頗有些汗顏,明鑒知道石灰,涉及略廣,她吧,倒是有幾分假的,畢竟誰也不像她一樣,都經曆過了21世紀,見多識廣。

“看過,知其功效。便記下了,原想不知哪日能用得上。”蕭寧不敢自詡知之甚多,畢竟她這得先賢之功,知之甚多,和明鑒比起來,差得遠了。

明鑒道:“石灰卻有奇效,然欲大麵積生產,並不容易。”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公主,此事交由臣。”顧義請以接手,兗州的情況,他一個坐鎮之人比之旁人要熟悉得多,更該出麵,由辦妥。

“好。連同糧草藥材也交由你來調集。”蕭寧爽快地放權,顧義應唯。

“兗州所得城池,取可用之人,忠義之士,願意歸順者留,不願意歸順者,殺!”蕭寧望向作為吏部尚書的崔攸,崔攸垂拱應下。

明鑒不用蕭寧開口,自覺地道:“臣隨在公主左右,為公主打打下手。”

其實真論起來,跟在蕭寧的身邊給蕭寧打下手,怕是最辛苦的事,什麼都要管,什麼也都得管。

蕭寧無奈,她這手下的人其實不缺。一眼掃過身後,玉毫,歐陽齊,明鑒莫不是把人當了擺設。

“那臣和秋尚書一起。”正好,這一回明鑒和秋渠學了幾手本事,發現這確實有用。

眼下要說最忙得不可開交的人莫過於秋渠,故而明鑒請助秋渠一臂之力。

蕭寧一想也成,修堤立壩,多少瑣事。

“我已經讓雍州將最近的研究成果陸續運來。”修渠引水,如何能缺得水泥。要知道現在想要修出好的工程,就得用糯米。

糯米啊,在這糧食缺乏的年代,用米來修路修河,如何能不引起民憤。

蕭寧當時就想到了水泥!大概的原材料,蕭寧記得。但就算記得,也不能儘說,給一個方向,讓人努力研究。

好在,改造製紙之法的人,聽說蕭寧有辦法,用其他材料代替糯米,修路修河,馬上想到此舉成了之後的影響,大喜過望,立刻亮不猶豫地埋頭按比例研究。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年前有了結果。

蕭寧本來打算讓人大麵積生產,但這人力物力一時都在前線,並未有太多的兵力。

兗州突發洪水,那麼大的水災之後有什麼後果,蕭寧完全可以想像得到,這種情況下,若是要重新建堤建壩,沒有水泥絕對不成!

是以,蕭寧將兗州的情況以十萬火急之勢發了三封信回雍州,一封是給親爹蕭諶的,另外一封是瑤娘,最後一封,自然就是盧氏的!

蕭寧覺得,這樁事,要想快速辦好,最好的人選就是盧氏。

親爹需得應對曹根兵馬進犯,完了還有胡人,豫州戰事未止,雍州又起戰事,

瑤娘,若用量不大,讓瑤娘出麵毫無問題,可現在這量大得驚人,又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