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相互傷害吧(1 / 2)

孔鴻得了兩人的準話, 立刻請父女演起!

故而,蕭寧才回到雍州,蕭諶即讓蕭寧跪於太廟前。

是的, 新帝繼位,怎能不設太廟, 縱然一切從簡, 廟建得完不完善, 好不好看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有這麼一個地方。

蕭寧一經被罰跪, 有人就納悶了,蕭寧是立了大功回來的人,怎麼才回來就被罰了?

馬上有人普及, 這還不是因為蕭寧把捉到手的西胡汗王放了。

胡人啊, 那可是他們的老敵人。麵對這樣的敵人, 當除之而後快,蕭寧竟然獨斷專行,放了人!

一時間, 無人問蕭寧為何而放過西胡汗王, 都隻在意於蕭寧將人放了的事實,不斷地有人鬨著喊著, 必須要朝廷給他們一個說法。

蕭寧在太廟前, 四下都是守衛森嚴,跪是不可能跪的,在祖宗的牌位前的蒲團坐著,一旁更有一個盧氏。

額,祖孫二人在祖宗靈位前下棋呢。

說來盧氏和蕭寧一直這樣的機會,能坐在對麵下一盤棋。

你來我往, 在外頭守著的人,斷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

一盤棋下完,盧氏讚道:“不錯。”

蕭寧露出笑容,祖孫交鋒,難分勝負,盧氏一聲誇讚是對蕭寧的肯定。

“你這一回出去,挑好地方了嗎?”盧氏剛開始不問事兒,下完了棋,確定蕭寧沒什麼事,這才問起。

沒頭沒尾的問來,也隻有蕭寧懂了。

“挑好了,已讓秋尚書一並準備起來。”盧氏問起的是國都,一國之都,若能親自建起一個,必為後世傳頌。

“天子坐明堂,你有準備嗎?”盧氏又有此問,蕭寧啊的一聲,明堂?

盧氏頷首,證明蕭寧並沒有聽錯,她說的就是明堂,有問題?

蕭寧眨了眨眼睛道:“天災人禍,百姓受苦,此時不宜。”

不宜,是審時度勢而做下的決定,並非遇難而止。

“不羨慕嗎?”盧氏嘴角噙笑,望著蕭寧似在等著蕭寧的答案。

蕭寧一臉莫名地道:“有何值得羨慕的,所謂天子坐明堂,不過是一個符號的代表,若得天下民心,縱居茅屋,亦為天子,統領天下。想是阿爹從來也不在乎這些虛名。”

父女二人的風格一致,隻是務實,壓根不在乎表麵的功夫。

盧氏挑起眉頭輕聲地道:“你們不在乎,許多人在乎。說來這明堂的圖紙,我們家有一份。”

這話,也是因為王朝更迭,有些東西早已遺失不見,手裡能有這樣一份東西,何其難得。

蕭寧納了悶了,“阿婆想建嗎?”

“隻是同你說一聲,若是來日,建以明堂,可令天下臣服,未無不可。”盧氏意味深長地掃過蕭寧一眼,蕭寧突然想起了武則天。

中華五千年唯一的一個女皇帝,當年為了證明她可為天子,得天獨厚,天下歸心,傾以國庫建明堂,燒了一次又建第二次。

蕭寧一向不在意這些外物,但通過盧氏的一句話,蕭寧想到了武則天這位女帝的心情。

總結一句話,隻要能有辦法證明我承天運,代天掌管天下,是天所認可的皇帝,彆管什麼辦法,都要用。

盧氏考慮得也太長遠了點吧,蕭寧現在離那一步還遠著,現在真正坐在皇帝位子上的人是蕭諶,是蕭諶!

“阿爹處......”蕭寧就想到了,這樣一份圖紙,盧氏有跟蕭諶提及過嗎?

“他已知。同我一樣的想法。”蕭諶想法是跟蕭寧一樣才對,一樣覺得天下百廢待興,當務之急,恢複民生最重要,所謂的彰顯朝堂之威儀,勞民傷財之事,不做也罷。

盧氏這心裡,也不知該如何說才是,蕭諶和蕭寧這對父女,讓她看在眼裡,百感交集。

這回輪到蕭寧不想說話了,這才剛開始,就幫她鋪路了嗎?未免也太......

“他是你的父親,把你寵成這樣,又讓你處處為他衝前頭,自當護著你。若是他將來想反悔,容不得你這般肆意,更想讓人居於你之上,我也斷然不會答應。”盧氏一向認為強者為尊,無論是對誰都一樣的想法,能者上,庸者下。

蕭寧到現在為止的表現,都是讓盧氏十分滿意的,更是容不得旁人指手畫腳。

蕭諶,他把一個女兒養成至此,叫一個女兒幫他打下了天下,往後,也得認服的護著她,斷不許他縱著人傷了蕭寧。

盧氏的眼中閃過堅定,透著不許任何人質疑的堅定。

蕭寧覺得壓力甚大,盧氏也好,蕭諶也好,這樣樣都為她著想的做事,這萬一要是她不靠譜,成了個坑貨......

“你也要爭氣!”盧氏似是看穿蕭寧心中的想法,搶先一步叮囑蕭寧一句。

蕭寧趕緊乖乖地點頭,盧氏本是想警醒蕭寧,千萬彆在最後掉鏈子。結果看到蕭寧乖巧的模樣,最終放柔了語氣,“你如今的局開得極好,往後隻要你堅持走下去,不自己作死,挑戰世人的底線,你就倒不了。”

這個要求,蕭寧小聲地提醒道:“可是阿婆,女人出頭這個事,就是挑戰世人的底線。”

古往今來沒有的事,哪一個能容得下?

盧氏一滯,那倒是不假。

“現如今不是都慢慢接受了,憑本事爭來的身份地位,誰也休想更改。”盧氏自動無視蕭寧言外所指,隻管論人之本性。

世人都有底線,真要細說不許女人出頭這個事,大部分是上位者定下的,將來對付這些人,倒也乾脆,比他們強大,比他們能乾足矣。

這一點,蕭寧暫時占據先機。

“你沒有後路。從邁出這一步開始,你心裡有數,你已經沒有了退路。往後,隻要你牢記這一點,想糊塗都難。”盧氏相信,生存的渴望會讓蕭寧敬終慎始,如履薄冰。

蕭寧本就是一個聰明的孩子,聰明得斷不會自毀前程。

現在的大好局勢,其中少不了蕭寧在諸多出力,盧氏敢說,蕭寧比任何人要舍不得一手毀掉這一切。

蕭寧一個激靈,不錯,她沒有退路,往後退,那些人會將她連皮帶骨的吞掉的,沒有一個人會允許她退一步。

“就剩一個荊州了,想好接下來怎麼辦了嗎?”盧氏一看蕭寧滿臉都是凝重,便知她將話記下,刻在了骨子裡,也就不怕蕭寧犯糊塗。

說起正事兒啊,蕭寧正色地道:“天下定,當論功行賞。”

盧氏半眯起眼睛道:“你以為參你的奏折為何堆積成山?你的功勞,天下無人不認。如你這位已為帝王之女,又身居高位之人,再讓你立下赫赫戰功,他們再難擺布你。”

蕭寧又眨了眨眼睛,透著無辜地問:“封王或是改製,此後公主位同親王,可開府,設屬官,他們如何選?”

盧氏知道有太多的人防備著蕭寧,就怕蕭寧太過顯眼,最後他們無法再左右蕭寧,一個男人尚且他們不願意,更何況蕭寧是一個小娘子。

“他們都不會願意。”盧氏明了那些人的心思,自知道一向喜歡用詭計的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旁人給出的選擇。

二擇其一,蕭寧是怎麼都行,他們,斷然不會。

蕭寧道:“總有讓他們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原因。”

理由,可以由人來創造,蕭寧自問可以將此事辦得漂漂亮亮。

盧氏想了想,似在衡量蕭寧說出的這兩者,究竟如何運作對她們的優勢更大。

“自來的公主,公主設府,公主邑司,令一人,從七品下。”盧氏將這古往今來公主府的屬官規矩道來,聽起來十分的可憐吧。

哪怕是位同親王的公主,也不過就是那麼一個可以使喚的人。

可是親王可就不一樣了,親王不僅有眾多的屬官,更有衛士,那是隻居於太子之下而已。

“姑母在外,也該為她多爭取些。”蕭寧想的不僅僅是自身,更有蕭穎,那一位可也是公主。

比起一群不可靠的兄弟們,必須是蕭穎要比他們更可靠。

就這樣一個謀定徐州的人,得一個位比親王的名聲有個什麼用,必須要些實在的。

比如,同那親王一樣,屬官衛士一般無二,這樁事便可。

盧氏顯然在順著蕭寧的話思考,這樁事如果達成,的確有利於提高女子的地位,比起封王來,隻是讓蕭寧成為第一個女王,盧氏也認同蕭寧另一個選擇,改公主府之製。

“既然有所打算,更該早做準備,萬不可落人於後。”盧氏是希望蕭寧打起十二分精神,畢竟已經有人動手參蕭寧。這絕對隻是開始,絕不是結束。蕭寧想要達成目的,更應該謀定而後動。

“唯。”蕭寧鄭重的應一聲是。

孔鴻已經想出,如何讓人明了,蕭諶和蕭寧這一對父女若是相爭,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雖然其中大部分的人,隻怕早盼著這一對父女相爭相鬥。

但無論他們內心再怎麼期盼,也不敢宣之於口,隻要不敢說出口的話,當著外人的麵他們就得裝得忠心耿耿。

有些時候隻要抓住人的話柄,無論這個人是真忠心或是假忠心。

“在太廟內好好休養,養足了精神,等你出去就是一場硬仗。”盧氏起身,這就準備離開。蕭寧趕緊相送,點頭道:“阿婆放心。”

盧氏不再久留,轉身離去。

從側門出去,走到正門的時候,正好看到太廟前幾道身影出現。

盧氏掀起車簾看了一眼,記在心上。

這世上的人誰都不蠢,自然懂得,如何才能在新的王朝中屹立不倒。

那些上不了台麵的陰謀詭計,一天到晚思量著,如何挑撥人家父女相爭相鬥,天下不得安寧,終究是下乘。

真正聰明的人隻會卯足了勁,拚儘一切助這一代盛世開啟。

自然,麵對王朝的中流砥柱,一旦發生相爭相鬥之時,他們會第一個出麵阻止。

天下未定,朝堂不寧,這時候最忌諱的正是內亂起。

盧氏一走,蕭寧讓人收拾好棋盤,正打算往外頭轉一圈,好看看他們家這太廟修成什麼樣了,結果還沒起身,便聽說姚聖和水貨、鐵全來了。

這樣的機會心急如焚的趕來,蕭寧不用問就知道他們來是為何。

“告訴諸公,陛下有令,不許任何人來此見我。”蕭寧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見人,倘若見了,反而更容易讓人不滿。

“諸公手持陛下詔令。”蕭寧是被罰跪在太廟內的,如果不是有蕭諶的詔令,誰敢隨便通傳,讓人進來。

蕭寧頓了半響,想不明白親爹怎麼會把人放進來。

可既然是蕭諶的詔令,蕭寧要是直接了當的拒絕,豈不是又落人口舌?

“那就告訴他們,我不見。”蕭寧一想到後果,眼中流露出了笑意,毫不猶豫的決定,就這麼乾!

現如今的蕭寧,那是看熱鬨不嫌事兒大,最是巴不得有人再多參著點她。

前來稟告的人聞之傻了眼,太廟屬於宗正管,也就是蕭訊的人,這作為自己人,誰也不會樂意看自家鬨起來。

盧氏來的事,那是靜悄悄的,盧氏進門的時候,門口的人全被支開了,蕭寧當時就注意到,四周根本沒人。

至於盧氏到底是怎麼進來,盧氏在雍州混了這許久,這地方又是自家的地盤,想安排二人,不費吹灰之力的事兒。

現在進來的人是看護太廟的人,聽說三位丞相拿了蕭諶的詔令來,立刻想把人迎進來的,結果倒好,蕭寧不見!

啊,雖然你是公主,是打下半壁江山的公主不錯,但你也不能這麼沒有規矩,傳揚出去,大家都不好辦!

“我是來跪太廟的,不是來見人的。”人一來,蕭寧自然跪著,裝模作樣這事,她又不是第一回,哪能不知道怎麼辦?

揮揮手打發人趕緊離去,蕭寧一臉正色。

“可是,那是陛下的詔令。”為難的人莫可奈何,再提醒蕭寧一句,希望蕭寧切莫意氣用事,這個時候跟皇帝陛下杠上。

“那你覺得我跪在這裡,難道不是陛下的詔令?”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蕭寧一向懂得製衡之道。

“將我的話原封不動的傳達。”蕭寧不想再多言,吩咐一聲,讓人趕緊退去,彆在這兒打擾她。跪得久膝蓋會疼,蕭寧可不想年紀輕輕落下什麼病根。

逢場作戲,那是為了誘敵深入。絕不能賠上身體跟這群人鬥智鬥勇。

再想說什麼的人,一看蕭寧回頭迎對蕭氏列祖列宗的靈位。

這裡可是太廟,不是尋常的地方,蕭寧提醒的對,太廟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出入的地方。

身為蕭氏的子孫,跪在太廟前反省,這是皇帝親自下的詔令。詔令下達,也不能朝令夕改。那幾位丞相彆管找蕭寧什麼事,還是等蕭寧跪完太廟之後,到彆的地方再說。

這麼一想通,旁邊還在的人,立刻放棄對蕭寧的勸說,退了出去。

蕭寧在想,蕭諶是不是覺得事鬨得還不夠大,不足以引起公憤。故而才會準了那幾位丞相前來太廟?

既然想要火上澆油,蕭寧親自澆上這油,看這火能不能燒得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