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相互傷害吧(2 / 2)

事實證明,蕭寧派人出來回絕,不見姚聖他們幾人,出乎幾人的意料之外,驚愣的站在原處,半天沒回過神來。

“我們手持陛下召令,並非私闖。”水貨往前走了一步,顯得有些急切。

“說了,小的一五一十,絲毫不差的將諸公之言傳達公主,可公主就說了不見。小的再勸,公主就說,陛下讓公主跪在太廟前,也是陛下的詔令。”傳話的人也是十分為難,怎麼就被夾在中間了呢?

這一對最尊貴的父女,莫不是鬨出什麼事來,接下來還得父女離心?

一瞬間,有此擔心的,不僅是前來意圖打探消息的三位丞相,就連著守門的人也開始憂心了。

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狐疑,蕭諶和蕭寧,如果因為那麼一點小事,鬨得父女離心,那他們之前看到的父女同心都是假的?

況且,依他們兩人的聰明才智,不可能不明白,再多參蕭寧的人,未必是蕭寧的所作所為,當真有問題,更多是因為那些人想奪蕭寧的權,妒忌蕭寧立下的功勞,容不下蕭寧。

這樣的情況下,正常應該父女齊心,一致對外;怎麼會蕭寧剛回來,立刻表現出父女相鬥的一麵?

其中必然有詐!

不約而同,對視一眼後的眾人,得此結論。

“那我們先回去。”姚聖當機立斷,馬上走人。

水貨和鐵全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更不曾遲疑,隨姚聖一道轉身離去。

這樣一幕落在前來傳話的人眼裡,他那想勸說一二的話,生生給打斷了。

同時也覺得情況危急,三位丞相奉詔前來,蕭寧連見都不見,這不僅僅是無視陛下,更是無視天下士人,一但傳揚出去,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

腦子不夠用的人不敢多想,趕緊跑回太廟前,連忙向蕭寧說明情況。

蕭寧這才剛坐下一會兒,連口氣都沒能喘上來,結果倒好,這人又回來了。趕緊跪著。

不過,這人的表情出乎蕭寧的意料之外,讓蕭寧納了悶了。

“公主,姚侍中他們生氣的離開了。”這一位看起來二十來歲,一臉著急地告訴蕭寧,巴巴地望向蕭寧,看這樣子,完全是盼蕭寧想辦法的樣兒。

蕭寧瞧著覺得好玩,笑問:“他們生氣你著什麼急?”

青年瞪大眼睛,“他們定是來勸公主莫與陛下置氣的,外麵的人再怎麼鬨騰,陛下始終是公主的父親,父母愛子是天性,公主不該同陛下多有爭執,叫人看了笑話。”

一番話流利不帶丁點結巴的,蕭寧相信這是他想出來的,斷然不是聽人背書來的。

這一個看太廟的人,蕭訊從哪裡找來的,有點意思。

“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如何在此看守太廟?”蕭寧竟然覺得人有意思,豈能不問個清楚,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丟出來,蕭寧等著這位的回答。

“啊?”完全被蕭寧問愣的人,傻眼一般的望向蕭寧,不解蕭寧為何有這諸多的疑惑。

“方才口舌伶俐,怎麼問到你自己的事,嘴巴不會說話了?難道連你自己叫什麼名字你不記得了?”蕭寧露出詫異之色。

“自然不是。”青年這一回終於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解釋,他哪裡是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完全是被蕭寧問懵了。

正正衣襟,青年朝蕭寧拱手道:“小的齊妙,雍州人士,略讀了幾本書,得入太廟內看守太廟,是小的福份,小的自當儘忠職守,不負聖恩。”

蕭寧聽這名字,莫明她見過了,不想竟然還能碰上一個齊妙,當然此齊妙非彼奇妙!

得,這樣一個懂得時勢的人,留在這看太廟是不是有些大才小用了?

“我惹了丞相生氣,你為何生氣?你就是一個看守太廟的人,朝廷上的事與你有何乾係,要你如此心急如焚?”蕭寧觀人不錯,便想再試試,試著此人是否真正可用。

齊妙一聽麵露紅暈,帶著幾分羞愧,然又想到了什麼,壯著膽子發話道:“公主所言,小的不敢苟同。”

蕭寧等的就是他接話,立刻道:“且說來聽聽。”

“正所謂天下人,天下事,天下不寧,百姓受苦受累,小的縱然隻是一個小人,太廟看護,朝堂不得安寧,小的又怎麼安居樂業?”齊妙這個時候給出了理由。

這等見識非常人,蕭寧讚賞的點了點頭。也不打算在他的麵前裝著,直接坐下。

齊妙義正詞嚴的說出這番話,還以為蕭寧定會心生不滿,出言喝斥,他一個小人竟然也敢關心國家大事。不料蕭寧不罵人,倒是不跪了,直接坐在蒲團上。

蕭寧這行事讓齊妙更是傻了眼,伸出手指向蕭寧,又想起了蕭寧的身份,趕緊收回手。

“陛下詔令,讓公主跪在太廟反省,公主還請恪守陛下詔令。”齊妙就算收回了手,還是結結巴巴,重申蕭諶下達的詔令。

“我知道啊,那你打算去告我狀嗎?”蕭寧昂起,頭,看著某位急得滿臉通紅的人。這何嘗不是試探。

齊妙急得連忙擺手,“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是不敢還是不想?”蕭寧是打破砂鍋也要問到底。

齊妙並未細想,被蕭寧問了,竟然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道:“小的什麼都沒有看見。”

哎喲!蕭寧萬萬想不到,齊妙竟然會是這樣的應對,坐在蒲團上的人瞬間笑出聲來。

“跑什麼跑啊你,我又不吃人。趕緊回來,有話跟你說。”蕭寧在後頭喚了一聲,想讓齊妙回頭,可惜齊妙跑得比兔子還快,這會兒的功夫哪還有人。

蕭寧意識到這一點,喊了半天也沒人回應,探出頭一看再無人影。

又想起齊妙並沒有,在她給的答案中選擇一個,蕭寧玩味地笑了,倒是挺有意思的人。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人,加以訓練培養,將來會長成什麼模樣?

蕭寧也不著急讓人把他叫回來,而是坐在蒲團上發著呆。

有些念頭不過一閃而過,蕭寧並不糾結,想必隨著蕭寧不見姚聖他們的消息傳出,外麵一定變得更加熱鬨。

再熱鬨暫時也跟她沒關係,她隻管安生的在太廟裡呆,待到蕭諶和孔鴻需要她出去的時候,自然就會讓他出去。

蕭寧秀氣的打了個哈欠,回頭看了上麵密密麻麻的靈位。

百年氏族並不是一句空話,蕭家這上頭有名有號,對蕭家各有貢獻的人物,數都數不過來。

“列祖列宗在上,請勿計較晚輩的失禮,晚輩太累了。”蕭寧告一聲罪,再也支持不住地躺在蒲團上,她得睡會兒。

蕭寧能在太廟裡呼呼大睡,旁人可就沒那麼輕鬆了。

蕭寧拒絕見姚聖他們,在姚聖他們轉身離開後,馬上傳遍雍州。

那話裡話外指責蕭寧目無君父,蔑視朝堂命官的,越說越是難聽,自然避免不了,傳到蕭諶和孔鴻的耳朵裡。

蕭諶聽完之後整個人呆了半響,“我不就是想讓她跟著幾位通通氣嗎?她怎麼就......”

“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公主一向擅長火上澆油。”孔鴻無奈的提醒蕭諶,千萬不要忘記蕭寧的個性。

蕭諶分外覺得牙疼,“再這麼繼續讓她鬨下去,鬨得天下為之震撼,到時候我們能收場嗎?”

求生欲很強的人,擔心的更是蕭寧。

“陛下更應該相信,公主敢出手,縱然掉入萬丈深淵,她也能憑自己的本事爬上來。”孔鴻一向信任蕭寧,計劃開始實施,蕭寧怎麼即興發揮,她必然也能保全自己,更能守護著萬裡山河。

“你是比我還要信她。”蕭諶不管外人怎麼要求一個皇帝,私底下,蕭諶怎麼舒服怎麼來,從不強迫自己聲聲稱著朕。

“陛下其實並非不相信公主,隻是作為父親,陛下對公主一向都是關心則亂。”孔鴻含笑的垂拱,他們身份不一樣,態度難免不同。

“誰讓她每回鬨的事,我要不是再三給自己打氣,一再提醒,事鬨得再大,她都能平,我也能被她嚇死。”蕭諶覺得,他這個當父親的十分不容易。

蕭寧的本事再大,總是還小,每一回出事,蕭諶都得把心提起來。

現在這主意雖然是孔鴻出的,但蕭寧總喜歡即興發揮,如何不讓蕭諶擔憂,再這麼繼續鬨下去,還不知道蕭寧又鬨出什麼事來。

孔鴻毫不留情的戳破蕭諶道:“縱然陛下再怎麼提心吊膽,也攔不住公主。公主這無法無天,行事肆意的性格,正是陛下寵出來的。”

戳得蕭諶那叫一個心口直疼,無非也是讓蕭諶認清,自己養的女兒自己寵著,再怎麼提心吊膽也隻能捧住。

“沒什麼事左仆射早些回去吧。”某位被紮的心口直疼的老父親,當機立斷的選擇把某位太過耿直的人趕走。

“臣告退。”孔鴻沒有丁點遲疑,這就告退。

“對了。阿寧在不少將士家中選了些人,你家是不是也能給出兩個,畢竟他們的年紀跟阿寧也差不了多少。”作為一個小心眼的男人,蕭諶想到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話,毫不猶豫地決定把孔鴻拖下水。

大家都是有孩子的人,笑話蕭諶寵出個女兒自己擔心,難道孔鴻不寵著孩子?

就得讓他們跟著蕭寧一起混,從今往後,看孔鴻還能不能置身事外,站在岸上,風輕雲淡的看著蕭諶在水裡掙紮。

孔鴻的表情一怔,明顯被蕭諶出的這主意打擊得不輕。

蕭諶可滿意了,要的就是這效果。

得意揚揚的皇帝,昂起頭衝著孔鴻直挑眉,“就這麼說定了。所謂情誼情誼,都是處出來的,你總不希望,將來孩子們生分得,像那外頭的陌生人,那豈不白費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

要是蕭諶能收斂些,那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表情,孔鴻真就相信了,蕭諶純粹想讓蕭寧和自家的孩子多相處,尤其得處出感情。

但這個事情無論對誰來說都是必須的,例如蕭寧從諸將領中挑選出不少人,完全是為了以後準備,孔鴻倘若讓兒女們錯過了這大好的機會,將來可惜的隻能是他。

“臣領命。”孔鴻不管蕭諶的表情有多欠揍,恭順的應下一聲是。

蕭諶沒能讓孔鴻繼續跟他鬥嘴,頗覺得有些惋惜,但一想到,一旦孔鴻家的孩子跟在蕭寧的身邊,接下來擔驚受怕的就不再是蕭諶一人,大家將同舟共濟,便覺得世界美妙了。

孔鴻這一回,終於能得蕭諶大發慈悲的放人。

***

外頭的流言隨著無人理會,愈演愈烈,朝堂上也越發熱鬨,好些人都想跟蕭寧碰上一麵。能跟蕭寧吵一吵,都是好事。

無奈蕭諶下令,蕭寧跪在太廟前反省,至於什麼時候讓蕭寧回來,沒有期限。

當然,眾人一開始還能按耐住,最後實在無法容忍,誰讓蕭諶一直對蕭寧的事不以處置,參蕭寧的折子送上去,宛如泥牛入海。忍無可忍之下,隻能直接追問蕭諶,究竟蕭寧犯下何等過錯,需要跪在太廟前反省。

“朕知道,你們早就想問朕這個問題,隻是朕一直避之不談,你們莫可奈何,這才忍到了今日。參鎮國公主的折子,不如你們給朕總結一二,究竟有多少問題。”蕭諶都被問到這個份上了,再一直避開不談,今日怕是不成了。

想聊想說,到今日,流言四起,已然開始指責朝堂的不公正,質疑大昌朝偏袒,。如此,也就沒什麼不能說的。

姚聖第一個站出來,各地上來的折子一定經過三省,也就意味著參蕭寧的那些折子,三省的長官們都看過,了然於胸。

“姚卿可暢所欲言。”蕭諶攤手是以姚聖不必拘謹,有話直說。

“陛下方才問起,參公主的折子指出公主之過,大體有哪些。臣總結了一二,還請諸位聽一聽,可有遺漏。”姚聖分外的積極,好似迫不及待定蕭寧的罪。

“既然姚卿早有準備,朕也洗耳恭聽,諸位且都耐心一聽。”蕭諶這時候開口,目光掃過在場那些邁出了半隻腳的人。

一個兩個真真是不知足,永遠都以為他們的把戲無人識破。每一個人,最後都會成為他們的棋子。

姚聖拱手,“上呈陛下的折子,直指公主之過:

一則,公主未稟陛下,自兗州發兵豫州,大敗西胡兵馬;

二則:公主私自放過被擒的西胡汗王;

三則:公主無視君父,蔑視朝廷命官。”

三個過錯亮出來,眾人細細一品,倒是沒有遺漏,說的絲毫不差。

不過說是過錯,是不是有些用詞不當?

蕭諶聽得冷笑一聲,“朕記得朕的公主出兵兗州時,朕說過,天下兵馬皆歸公主調遣。況且,將士行事,眼見敵人犯我邊境,難道還要稟明於朝堂,由朝堂下令,讓擁有隨意調動天下兵馬之人,方可抵禦外敵?”

第一個過錯,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蕭諶出言反駁,不難聽出蕭諶言語中的不滿。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蕭諶的身上。

“你們可知道這些年以來,朕鎮守在雍州,曾有多少次機會,可以將東胡主力全殲?”蕭諶站了起來,忽然提起這些年他親身經曆過的事。好讓在場的人知道,很多事情他不提,不代表忘記了,而是時候未到,寧可不跟這些人提起。

“朕還想再問問你們,究竟是你們這些從未上過戰場的人,明白戰場上的事,還是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出生入死的將軍們,更了解戰場之事?”蕭諶繼續丟出了另一個問題,視線再一次掃過眾人。

這一刻眾人才意識到蕭諶其實也是將軍,是他們這些人看不起的將軍。

在他們以為,可以利用蕭諶,對付這些立下赫赫戰功的人時,是不是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

蕭諶才是那些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們,最堅實的靠山。

既然蕭諶能成為這些將軍們的靠山,同樣也會是蕭寧最堅不可摧的靠山。

“陛下,豫州將軍們聯名上奏,祈求陛下勿聽流言,責怪於公主。”蕭諶正要發怒繼續教訓人時,忽然這時候有人捧著一塊白布上來,上麵可以看到斑斑的血跡。

蕭諶擰起了眉頭,瞬間明了這些人的到來意味著什麼。

“血書?”蕭諶看著,等著捧著書信的人有此一問。

“送信來的人說,這是眾將士以鮮血所寫的血書,祈求陛下勿聽讒言,更是力證公主清白。”誰都察覺得到,蕭諶的心情非常不好,問出這話時,氣氛更是僵了,好些人不明白其中的緣故,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