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103章蕭諶護蕭寧(1 / 2)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際, 蕭諶道:“把送信的人叫進來。”

一群人被蕭諶突然開口相懟,尚未完全消化,結果忽然來了人, 看起來好像是要救他們於危難之中。蕭諶的怒火轉移了?

雖然轉移得莫名其妙,但也不妨礙本來應該被懟的人, 安心呆著看戲。

雖然不明白蕭諶為什麼突然下令, 要見送信的人, 一旁的內侍還是聽令的,趕緊去把人請進來。

一個身穿鎧甲的將士, 看他身上的著裝應該是副將。

不錯,來者正是寧箭的副將,劉副將。

“拜見陛下。”劉副將顯得有些激動, 畢竟這朝堂他還是第一回邁入。

正坐在上方的蕭諶身著皇帝冕服, 頭戴十二, 威嚴無比。副將很想看看變成皇帝的蕭諶,是不是還如同當年一般,終究沒有那份勇氣抬起頭。

“這份血書是怎麼回事?”蕭諶受了禮, 也不繞彎子, 開門見山的問了。

“豫州內聽聞公主被參,眾將士皆驚心不矣, 實在不解, 為何公主安定邊境,為百姓驅逐胡人,最後竟然成了過錯。

“自然也不儘反思,這麼多年以來,我等守衛在邊境,是不是在朝中重臣眼中, 同樣也是錯。”

劉副將長得一張憨厚的臉,可這脫口而出的話,哪裡有丁點的憨厚。

至少在朝的諸位丞相,都不由自主的瞄了這位劉副將一眼,同時也在思量劉副將說的這些話。

這樣的話究竟是劉副將發自肺腑之言,還是有人早已授意?

“你們是不相信朕?”然而丞相們還來不及弄清楚,劉副將一番話是不是受人授意,蕭諶的質問再次讓他們愣住了。

皇帝這問話有些不對呀,怎麼聽起來像是不滿豫州的將士,竟然相信蕭寧而不相信他?

這肯定是錯覺,一定是錯覺。

一群人不斷的自我安慰,更是要否定蕭諶方才給他們的感覺。

“在你們的心中,朕的公主比朕更讓你們信服?”可是蕭諶下一句話,將他們所有的自我安慰全都擊碎,讓他們清清楚楚的明白,蕭諶的確想跟蕭寧一比高下。

劉副將同樣也傻了眼,這時候是爭誰比誰,更讓將士信服的時候嗎?

“朕的問題就那麼難以回答?”劉副將內心在抓狂,偏偏某位皇帝不達目的,決不罷休。非要劉副將給個答案不可。

“在末將的心中,陛下是君,公主亦是君。”劉副將的額頭滴落了一滴汗,好在很快反應過來,趕緊說出一句兩不得罪的話,爭取把這事兒掀過

“若朕讓你們隻能二擇其一呢?”抓狂的不僅僅是劉副將,還有在場的所有人,可蕭諶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

二擇其一什麼的,一個皇帝你要這麼跟臣子說話嗎?

“陛下。”孔鴻在這個時候出列喚了一聲,蕭諶盯緊孔鴻道:“旁人也就罷了,你也是上過戰場的人,你該知道,戰場之上容不得兩位主將。”

“陛下許公主可隨意調遣天下兵馬,正是告訴天下人,公主所作所為,皆是代表陛下。公主之令便是陛下之令,眾將不過奉命行事。”孔鴻沉著的應對,提醒蕭諶彆鬨,希望蕭諶能夠恢複理智,尤其莫在這個時候雞蛋裡挑石頭。

“左仆射所言甚是。”一聽孔鴻開口,旁邊的人被蕭諶突然這一出驚的不輕,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人,聽到孔鴻張口,連忙附和。

原以為孔鴻的勸解蕭諶肯定能聽進去,不像蕭諶卻冷哼一聲,“果真有了朕的詔令,朕的公主就能代表了朕?”

此言落下,有人反應過來,可有的人卻並沒有意識到這句話中的陷阱。

“陛下詔令,是將權責交於可信賴之人,自然能夠代表陛下。倘若陛下的詔令無此功效,那天下官吏,他們難道都是各為己謀,非是為大昌,非為天下百姓?”孔鴻以問代答,無非想要以此說服蕭諶。

蕭諶抿緊唇,一時間竟不說話。他不說話,讓沒有反應過來的人以為他是不認同孔鴻的說法,都顯得有些著急的出列。

“左仆射言之有理,陛下詔令,自然能夠代表陛下。”這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很多人其實不明白為何會突然爭執起。

“朕一直以為,眾卿是不認同這一點的。”蕭諶一直沒有做聲,等到朝堂之上,近半的人都連連附和孔鴻的話,蕭諶才出聲。

不說話的人,那是早就知道,唱了半天的戲,敢情蕭諶早就已經等著這些人。

可是就算蕭諶如此說來,依然還有人傻乎乎的道:“陛下詔令,我等皆當奉行。”

蕭諶點了點頭,看起來似乎挺滿意,“令行禁止,本是理所當然,眾卿都認可?”

然而蕭諶非要有此一問,問的人一臉莫名,卻又不得不順從蕭諶的問話而回答,這可是關係著將來他們如何行事。

“如此說來,我兒統領天下兵馬,奉朕之詔令守衛大昌,發兵前往豫州,大敗西胡大軍,何過之有?”蕭諶終於等到他們脫口而出這句話,立刻抓住話柄,毫不猶豫的質問。

一個兩個未免也太無底線,兩麵三刀。給他們的詔令,他們奉行理所當然;給蕭寧的詔令,蕭寧做了反而有錯。

姚聖自打孔鴻開口,他就緘默不言。

這時候抬頭掃過,在場那群人如同吃了黃連那樣的表情,眼中流露出了笑意,一群人本事不大,心眼不小,偏偏就不想想,他們動心眼的對象,難道就是好欺負的?

早在之前看到這群人,因蕭寧調兵豫州,對抗西胡兵馬便上折道蕭寧的不是,姚聖就想啊,這群人莫不是腦門都被擠過,怎麼如此蠢?

彆說蕭寧手執蕭諶可以隨意調令天下兵馬的詔令。就算沒有,蕭寧本就是掌軍之人,又是公主,想要調動兵馬,助豫州一臂之力,大敗西胡兵馬,解兵困之圍。這等立下大功之事,理當嘉獎,何時成了過錯了?

姚聖都不想理會這些上書的人,蕭諶也是同樣的意思,所有折子留中不發。

結果,蕭諶不想跟這群蠢貨計較,他們反而蹬鼻子上臉。

一看參蕭寧一個過錯,蕭諶不當回事。那行!知曉蕭寧竟然私自放走西胡汗王,如此大事,稍微再運作運作,簡直可以定罪。

姚聖依然想鄙視人!

並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隻憑一個結果就想拿捏住蕭寧?這群人,真把自己當回事。

可惜蕭寧自打回到雍州以來,姚聖就沒機會見過蕭寧一回。是以尚未清楚,這其中究竟是何緣故?

不過無論是何緣故,有一點是很清楚。蕭諶站蕭寧!

姚聖一直耐心地等著,蕭諶這一回發怒,斷然不會輕易收手。

被懟得接不上話的人,尤其在他們落了話柄在蕭諶手上的情況下,此刻都低下了頭。

某位劉副將剛開始被蕭諶問得都想罵娘了,結果風頭一轉,好吧,這回對象不再是他,換成了彆人;看著從前在他們武將麵前耀武揚威,趾高氣昂,威風八麵的人,此刻低下頭連吭都不吭一聲,他覺得這一回來雍州,太值了!

回去要是跟他們寧將軍說,陛下如此懟得人啞口無言,肯定叫寧箭羨慕不矣,大呼錯失良機。

想到這裡,劉副將昂頭挺胸,越發顯得高興了。

“怎麼,上書參我兒時,你們口若懸河,如今朕問起你們之過了,都不吱聲了?”蕭諶毫不掩飾心中的憤怒,懟完了人,看人不作聲了,這事依然沒完,繼續等著他們給個說法。

“臣,臣......”被蕭諶再點了一通名,大有他們不想也必須得說的樣兒,那隻能吱吱唔唔著,認錯是不可能認了的,努力地糊弄過去可以是吧。

他們聰明,莫不是把蕭諶當成了傻子?由著他們隨便糊弄?

“想糊弄?以為吱吱唔唔半天不作聲,此事便就此掀過,朕不會就這點小事與你們計較?”蕭諶好不容易等到現在,終於等著他們露出一張張醜陋的嘴臉,也拿住了他們的話柄,斷然不能就此罷手。

“你們以為,這算是一件小事?無憑無據,隻憑你們以為的對錯,隨意評判朝中重臣。無視朕的詔令,無視天下律法?你們,是想成為這天下的主宰,要這天下由你們說了算是吧?”蕭諶非要將他們的險惡用心戳穿,好叫他們知道,他們想在他麵前裝著瞞著,癡人說夢。

“陛下,臣等不敢!”縱然當真有這份心,亦不能宣之於口。

蕭諶眯起眼睛盯著他們,“不敢,不是沒有。看來你們想當的不是朕的臣子,大昌朝的臣子,而是天下唯我獨尊。

“你們,容不下朕坐在這個龍椅上,想把朕拉下來,扶上你們認為可以隨意控製的皇帝是嗎?”

“陛下,臣絕無此心,請陛下明查。”後背滲出了汗,一群人驚得再也站不住地跪下,這回是真腿軟了。若是真讓蕭諶認定他們有如此野心,往後,豈有他們的好日子過。

“朕難道不是在查嗎?方才是誰說的,朕之詔令當令行禁止。那麼又是誰參朕的公主,兵出豫州是錯?”蕭諶死死地捉住人的話柄,非讓人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可,一群人再度心塞。

話柄在蕭諶手上,捉個正著,滿朝多少人聽見了,由不得他們矢口否認。

蕭諶這不依不饒的態度,也不能說蕭諶有錯,誰讓他們做事不謹慎,以為蕭諶和蕭寧鬨翻了?

誰也沒有想到,蕭諶把蕭寧罰至太廟,到現在為止,並無讓蕭寧回來之意;再加上蕭諶之前的表現,完全就是對蕭寧不滿的樣兒;以至於他們覺得,蕭寧立下赫赫戰功,不僅僅是他們心生忌憚,便是蕭諶,也覺得蕭寧權利太大。

正好,他們出手,落在蕭諶眼裡,這就是一個可以打擊蕭寧的機會。

千裡之堤,潰於蟻穴。國之重柱,若受蟲害,必將腐蝕而爛。

將心比心,他們從來不相信,蕭諶能夠忍受得了,這天下人隻知蕭寧而不知他這個皇帝。

一日兩日尚且能忍,三日四日,當蕭寧的威嚴竟然在他之上時,蕭諶依然可忍。

蕭諶讓蕭寧跪在太廟內時,他們以為這是一個極好的信息,證明蕭諶打從心裡也開始忌憚蕭寧,準備在這天下即將一統之前,削減蕭寧的威信。

欣喜若狂的眾人,以為得到了絕佳的也機會,迫不及待的火上澆油,打算一鼓作氣把蕭寧扯下。

萬萬沒想到,蕭諶既然突然翻臉。

“怎麼又不說話了?你們一向不是挺能說。”蕭諶麵對一群人裝啞巴,並不打算就此放過。

明白中了蕭諶的計,不小心入了蕭諶彀中的人,追悔莫及,懊惱萬分。

“說!”蕭諶突然拍案而起,如此盛怒不加掩飾的樣子,叫那跪下還想混過去的人,心下大驚。這一回,再也不敢思量著混過就是了!

“陛下,臣等知罪,臣等知罪。”莫可奈何之下,他們若是再不肯認下過錯,還想繼續亂來,蕭諶一定會讓他們知道,知錯而不認是何等下場。

不過顯然,蕭諶縱然為帝以來,第一次大發雷霆,威嚴甚重,總算鎮住了這群其心不正之人。

“著,罰俸一年,降兩級,每日抄錄一遍各部政令,什麼時候清楚各部政令,知何言當說,何不當說,再停止抄錄。

“此事由禦史大夫督辦,朕會不定時抽查,若是讓朕查出你等敢欺上瞞下,必嚴懲不怠。”

蕭諶既要罰,必是要重罰的,誰敢挑撥離間,讓他一直不快活,亂這天下,他便讓他們一世都休想安寧。

“陛下,臣等有錯,陛下責罰於臣,臣領命。然公主私自放走西胡汗王一事,陛下,多年邊境不寧,好不容易生擒西胡汗王,當以殺之,以震懾胡人才是。”

罰,看起來是跑不掉了,蕭諶和蕭寧是一夥的不假,可是蕭寧這個事難道就一點都沒有錯?

蕭諶對於這不知死活,非要給蕭寧定個罪的人,隻是一聲冷哼。

“劉副將,朕方才問你的問題,你並未回答。”劉副將看戲看得津津有味,就喜歡看蕭諶懟人懟得他們無話可說,吃癟又不敢說出來的樣兒。結果突然被蕭諶點名,抬起了頭。

“陛下,請陛下不可偏袒,當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一看蕭諶想轉移話題,那是絕不許!

蕭諶走了下來,一步一步,不慌不忙。隻是聽著蕭諶的腳步聲,有人的心提了起來,怎麼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呢?

“事情該一樁一樁的來,你們的責罰朕是給了,但你們挑起的事,並未完全解決。”蕭諶已經站在了開口的人麵前,這一位四十來歲,跪地不起的人,看著蕭諶的鞋麵,穩穩當當,如同蕭諶的聲音。

“劉副將。”蕭諶又喚了一聲,劉副將早反應過來了,隻是有人幫他轉移注意力,他自是求之不得。

結果蕭諶根本不給他機會,再一次喚一聲,劉副將自然沒有把蕭諶方才的問題忘掉,但那樣的問題,不是要人命嗎?

“陛下和公主,為何要末將等隻能擇其一,若是非要選,不如陛下將末將等全都分成兩半。

“陛下若與公主相爭,非讓末將等擇其一,是要讓邊境不寧,天下大亂,請陛下三思。”

劉副將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將這一番老實話說出口,單膝跪下,朝蕭諶亦是抱拳,懇請著蕭諶,萬萬不可生出此心。

蕭諶很是滿意,想不到一個小將竟然會讓他有意外的收獲。

“聽見了?”蕭諶此刻問落下,望向麵前的人,人都蹲下了。

本來因為蕭諶站在跟前,壓力已然極大的人,再聽到蕭諶一問,汗淋如雨,更是追悔莫及,他怎麼就當這出頭的人呢?

“臣聽見了。”無奈之下,唯有老實地同蕭諶回答,他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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