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135章蕭諶想傳位(2 / 2)

想孔鴻文武雙全,自打當年差點被世族打死後,他是人到成年反而下了決心,一定要練成一身好武藝,將來再不叫人欺負得了他。

有恒心的人,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孔鴻是極有天賦的人,這三五年下來,武功可是大成!

偏就這樣的本事,卻奈何不得他的兒子,像樣嗎?

孔鴻瞥過蕭諶一眼,打定主意相互傷害嗎?

不,隻是單方麵的傷害!

“陛下,臣以為陛下說得極是,孩子長大了,是應該讓他們出去闖闖,若陛下不棄,且讓小兒為公主侍衛如何?”行啊,你傷害我,我就讓我兒子去禍害你女兒!

孔鴻決定把那氣得他半死的小子丟到蕭寧手中,且讓蕭寧教訓!

蕭諶一眼掃過,“之前不是舍不得嗎?”

“是舍不得。陛下以為我為何追他三條街也要揍他?”孔鴻提起這事滿腹怒意,越說越是火起,恨不得把人吊起來打!

這蕭諶還真是不知道。

不過聽孔柔身邊的伺候的人提了一嘴,蕭諶難得看孔鴻的好戲,立刻選擇打聽一番。

細節沒有過問,隻要知道孔鴻確實是追了人三條街才把人追下,這就能當著孔鴻的麵笑話他了。

“為何?”不過,若是孔鴻願意告訴蕭諶其中的緣故,蕭諶樂意聽。

“臣以為他書讀得不行,該再多讀幾年可為朝廷所用,他卻不願意,非要鬨著追隨公主前去。我怕這小子給公主惹事,生生把收拾包袱要追公主而去的人捉了回來。既然陛下認為可行,那就讓他去保護公主。”孔鴻說了真話,可是蕭諶聽來怎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孔鴻很是光棍的表情,似在無聲地說,既然你覺得我攔著鬨事的兒子不去給你家閨女鬨事,反而讓你不樂意,那我就讓我兒子去禍害你女兒,有事可彆找我!

喂!說好虎父無犬子,你可不能坑我女兒!

“陛下不許?”然而眼神交流,彼此皆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想反悔,門都沒有!

孔鴻一定要把人送出去,他就看看,他的兒子碰上蕭寧,這一心崇拜蕭寧的人,叫蕭寧整治後,還會怎麼樣!

話是蕭諶自己說的,這才剛過去多久,便想反悔,傳揚出去他還當不當這個皇帝了?

“許,許。”就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蕭諶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臣這就回去讓犬子收拾行囊。”孔鴻本來是不想坑蕭寧的,兒子嘛,沒教好之前就彆放出去禍害人。

偏蕭諶想看笑話,這一回就讓各自看看,誰看誰的笑話。

蕭諶很確定,這就是個坑,他把女兒給坑了。

就這麼坑他的人,哪裡像是不把他當兄弟的?

“先說好,人送過去,阿寧就算把人吊起來打,你也不許插手。將來更不許秋後算帳。”蕭諶覺得,他必須要為女兒爭取一番,把女兒坑了非他的本意,那也不能讓蕭寧吃虧。

對,隻要長輩不插手,就算那小子比蕭寧大一歲又怎樣,落蕭寧手裡,蕭寧照樣能治。

“可!”兒子嘛,他要是教不好,讓能教好的人來教好,還他一個有本事,有能力的兒子,換誰能不樂意?

蕭寧那是自己人。孔鴻想把兒子教得能獨當一麵後,再把人給蕭寧用,誰承想蕭諶不懂其中的良苦用心,非要鬨著他把人送過去,那就隻能是,如蕭諶所願。

蕭諶明了孔鴻這意思,氣得再也忍不住的動手攻向孔鴻,“你小子就是故意的。”

孔鴻察覺蕭諶的攻擊,躲得那叫一人乾脆利落。

至於蕭諶控訴,孔鴻理直氣壯地道:“是陛下自己做下的決定,臣何來故意之說。”

這是在提醒蕭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還以為自己奸計得逞?彆逗了!

蕭諶聞之更是炸了毛,這小子太可惡!

嘴上占不得上風,那就手上見真章。

蕭諶出手不斷地攻擊孔鴻,孔鴻手上的功夫也不是假的,你來我往,兩人打得不可開交。

外頭伺候的人本來聽到屋裡爭吵的動靜,害怕再鬨出什麼事,可這怕什麼來什麼,這都打起來了。

人一個個慌亂的跑進來,“陛下,左仆射,可彆打了。”

“都走遠些,誰也不許攔著。”蕭諶許久沒跟人好好的動手,一打起來了,行,孔鴻沒有手下留情。

手上討公道什麼的,先放一放吧,那都不重要,先過過手癮再說。

兩人你來我往的打了半炷香的時間,打得兩人身上汗淋如雨。

最後齊齊坐在地上,兩人背靠著背,氣喘籲籲。

“這兩年沒跟我練功,你這武功沒落下。”蕭諶回頭衝孔鴻如是道來。

“不曾鬆懈都叫陛下笑話,若是鬆懈了,陛下該如何說臣?”還真是說對了蕭諶的性情。

蕭諶哈哈大笑地道:“你我之間往後還如這般。莫同我生份了,真正讓我成為孤家寡人。”

最後一句話透著悲涼,“都說為帝王者當斷情絕愛,最好是個沒有感情的東西。可這皇帝若是連人都做不好,又怎麼做得好皇帝,愛護萬民?

“我是怕將來自己變成那模樣,是以同你直言,也是希望你能看著我些,莫讓我變成那樣可怕的東西。”

人要真要是除了猜疑再無其他,這人生可還有何等樂趣?

蕭諶伸手拍拍孔鴻的肩,“當初我救你一命,那時你可說好了,將來必為我出生入死,回眉頭都不皺一下。我也用不著你上戰場為我出生入死的,隻一樣,看著我些,莫讓我傷了天下人,尤其不能傷了阿寧。”

說到這裡,蕭諶沉著的道:“我身邊的人裡,也就你我的情分非比尋常,將來我要糊塗起來,怕是能攔得住我的也隻有你。

“陛下放心!”這句是承諾 ,是為蕭諶,亦為大昌,更為蕭寧。

得這麼一句,蕭諶心情愉悅了,不過,沒能忍住地道:“阿義果真如此頑劣?連你都奈何不得他?”

阿義,便是孔鴻的長子孔義!

問起這話,可見就算打完了一架,蕭諶心裡的大石依然沒有放下,七上八下的,非要問句準話不可。

孔鴻沒能忍住地道:“陛下要是實在不放心,人未去,且讓人留下。”

這一直問個不停,顯得信不過孔鴻,也信不過孔鴻教出的兒子,能不讓人生氣?

“話是你說的。”

“也是陛下說的。”

兩個大男人說的不一樣的話,各有意思。

“算了算了。他一個孩子還能比得過朝廷上的那些迂腐小人?阿寧能對付得了他們,就不怕阿義再頑劣。”蕭諶沒辦法了,反悔自打臉是萬萬不能的。那能怎麼辦?

寬慰自己吧!

他家的女兒不是尋常人。

“另外,我說的那個事,你也得想想。成親嫁人,得問問女子何時生子比較妥當。你也知道,以前我們在軍營也聽了些話,說是女子年長些有孕生子能平安些。這個事既然有說,就得問個清楚。”蕭諶如是道來,孔鴻拿眼瞅著蕭諶。

蕭諶一臉的莫名,“怎麼?”

孔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陛下,你畢竟是男子,總問女子的事不妥。還是讓皇後來。”

好吧,說得在理。他要是一問了,怕是有人得說,額,他是不是尋了個漂亮的宮娥?

“對,說得對,這事該讓夫人問。”蕭諶拍板了,孔鴻聽著耳朵動了動。蕭諶一直喚的是夫人而不是皇後,也好!

“這裝神弄鬼的事,你想出的主意,大家一起準備。”蕭諶要尋孟塞不假,蕭諶這打算都告訴孔鴻了,如何補充完善,就得拉幾個貼心的人一起研究最為妥當。

孔鴻這是趕鴨子上架,想拒絕都不成。

那,就隻能與蕭諶應下道:“唯。”

蕭家這條船,自打上了,再沒想過要下去,他得任勞任怨地幫忙著蕭諶把事情安排好!

***

處理完徐州事宜,在尹岸兄妹尋蕭寧無果離開後,賀遂抵達徐州,蕭寧將徐州防衛儘托付於賀遂,蕭寧也離開徐州,前往揚州。

蕭寧怕是萬萬想不到,親爹的腦洞開得實在是大,大得這才剛登基一年不到,便思量何時傳位於蕭寧合適。

這會兒抵達揚州,一年多不見的蕭穎和玉嫣親自來迎,看到長高不少的蕭寧,麵上露出笑容。

“姑母。”蕭寧同蕭穎見禮,隨蕭寧一道前來的人,朝蕭穎亦是恭敬地道:“長公主。”

這一位可是跟蕭寧一樣,享同親王待遇的長公主。

既為揚州刺史,正可謂是大權在握。

“辛苦了。”作為長輩的,跟在蕭寧身邊照顧蕭寧的人,既能不道一句辛苦。

眾人連道不敢,蕭穎拉住蕭寧的手,“徐州之事傳來,頗叫人心驚。”

“無事無事,有驚無險。”不管蕭寧當時或是事後如何受驚,於長輩麵前,也得寬慰長輩,莫讓人跟著她一起擔驚受怕。不過,蕭寧其實更擔心蕭諶會讓她這就打道回府。

不過到現在都沒有消息,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蕭寧樂得沒有消息。

蕭穎眼中閃過一道冷意,賊心不死一群小人,早晚有一日必讓他們都服服貼貼,

“先休息,你來得正好,去歲的大災,是劫也是喜。”蕭穎自是要同蕭寧細細說說這一年多發生的事,尤其是去歲的大旱,要不是蕭寧想辦法弄來許多賑災的糧食,揚州未必能度過這一劫。她,自也是在劫難逃。

玉嫣在一旁,雖不作聲,看著蕭寧的雙眼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身在揚州,玉嫣既安民撫民,同樣也密切關注雍州的動靜,雖相隔甚遠,好在蕭寧將人留了不少給玉嫣,雍州的所有事,事無巨細的玉嫣都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為清楚,更知道蕭寧有多難。

說是天下群起而攻之亦不為過,最難得的是,蕭寧在這天下人看來,她斷無可能破局的情況下,竟然破了局。

不僅如此,更是借此機會,堵住天下男人不讓女子出仕的借口。

不同意大昌取女子為官,讓女子出仕的人,從來都不是天,而是容不下女人比他們能乾的男人。

玉嫣本想這一生都將要跟蕭寧為了女子的未來而努力,或許窮儘一生她們都會很難,更不會成功。

但,有一個人喊出這個旗號,叫玉嫣忍不住心之向往,舍不得這一生庸庸碌碌,隻能作為旁人的陪襯,連一個名字都不值得記入史冊。

明明這天下,這史書並不是隻有男人創造出來的,為何卻是女人連名字都不配擁有。

曾幾何時,玉嫣讀著史書,看到上麵的記載,便有這樣的疑問。

到最後,她卻不敢問出這個疑惑。

隻因所有的人都告訴她,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女人的一生,隻要圍著男人轉,為男人爭風吃醋,為男人絞儘腦汁,卻不該為了自己,也不該為了她們自己的人生,爭一爭。

她以為自己大逆不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也為自己的想法而震驚,更想掩蓋。

後來家中生變,她淪為伎人,這一生,她為恨而活著,隻有報仇雪恨,再無其他。

不想竟然會遇上蕭寧,碰見這樣一個並不認為女人的人生隻該為男人而活的小娘子。

初始,她為蕭寧阻攔她報仇而心生怨恨,可她又比誰都明白,她不殺了蕭寧,也不能殺了蕭寧。

一個仁厚愛民的小娘子,她的存在守衛著整個雍州的幾十萬百姓。

家族大仇,玉嫣縱不敢忘,但並未想傷及無辜,也不想成為一個沒有底線的人。

後來,蕭寧與她一番會談,蕭寧阻止她報仇,依然讓玉嫣心中不平不憤。

生怨於蕭寧,因為蕭寧成為她複仇路上的絆腳石。原本蕭寧該是她的助力的,最後卻成為了她的仇人的庇護,玉嫣想的更是,就因為他們有用嗎?

因為有用,明知她的仇是真,也隻能是一筆勾銷,自此再不許她動手,否則,她便是犯了雍州法度。殺人者死。

直到最後,蕭寧問她,難道比起複仇,她再沒有想做的事了?

比如重振家族,比如一起改變這個世道。

玉嫣還記得,父母雙親在臨死前握著她的手,一聲聲地叮囑她,讓她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可以死,不可以因這世上太多的不公平而死。

她活著,至少玉家還有一絲希望,她若是死了,從今往後,玉家便什麼都沒有了。

多少回,她看到父母眼中隱含的淚,他們希望她是男兒的,若是男兒,家族便可傳承。

因她是女子,終究他們隻要她活下去,若是可能,便為他們玉家再留一絲血脈吧。

玉嫣也曾這樣的想,活著就好,隻要能活著,父母便可放心了。

直到現在,玉嫣確定,縱然她是女兒身,她一樣可重振家族。而這一切,都是蕭寧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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