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156章婚事與承爵(2 / 2)

“你這一去,去得舍不得回來了。”沒了太多人在,當爹的馬上把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毫不掩飾對蕭寧的怨念。

蕭寧怎麼可能會承認呢,一臉正經地回道:“阿爹說的哪裡話,明明是有正事我才不回來的,怎麼在你嘴裡說出來,倒顯得我壓根不想回家。”

“哼!”這話蕭寧想騙誰呢?騙誰都騙不了蕭諶。

盧氏道:“你舍不得孩子都知道,她在外頭幫你把事情都辦好了,可不是讓你回頭又怨起她來。”

有了盧氏開口,蕭諶還能再繼續怨念嗎?斷然不可能。

“西胡的事,你有什麼想法?”西胡求親一事雖是國家大事,同樣也關係蕭寧的私事。盧氏一向不喜歡旁人拿了婚事來鬨騰。

西胡,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想用蕭寧的婚事投石問路,打的如意好算盤,盧氏不喜之極,好在蕭諶當眾罵了一通朝臣,在一定程度上叫盧氏心中怒氣消散了些。

但這事情沒完!

盧氏方才聽了一耳朵蕭寧心裡另有主意,人多口雜的,當時沒有立刻問起蕭寧來,現在倒是不問不行。

蕭鈐一個當人祖父的,聽到自家夫人問起,他心裡同樣也好奇,蕭寧還想怎麼利用西胡的求婚。

“一家有女百家求,西胡無論是真心或是假意,求婚事、書送到大昌已然不假。我們罵自家的臣子罵得,如何回複西胡不落話柄,不給人機會拿捏住我們,興兵進犯,是我們需得做好的。”蕭寧將情況說清楚,講明白。

婚事要拒絕,又不可傷及彆國顏麵,這是他們對於他國該有的禮數。

之後,西胡縱然想借此機會興兵,亦是不能占了正名。

“而且,不給他們機會,我們也得拿捏住他們才是。”蕭寧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蕭諶品了半天,這個主意確實可以,如何達到這一效果,蕭諶道:“你的主意是?”

蕭寧道:“鎮國公主不是好娶的,這一紙求婚書,未必太沒有誠意了。若是西胡能拱手相讓半國城池,這門婚事同意亦無不可。”

得,這口氣,不是一般的大。果然是蕭寧。

“誰答應婚事是這樣的態度?若是他們同意了呢?”蕭諶一個親爹啊,就算是給他一個國他也不樂意換女兒,彆人,或許極有可能給個國來換呢?

說來說去,蕭諶牢記一點。“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若是一開始要的就是你,隻要你離開大昌,不計一切,該當何?”

作為父親,既然極看重於蕭寧,他又怎麼會認為無人懂得蕭寧的好,為此不計一切。

蕭寧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還是想說服蕭諶。蕭諶道:“與其想著如何讓他們自亂陣腳的不願意再提起這門親事,我寧可馬上為你定下親事以為回絕。”

“阿爹看重我,自是認為不管彆人索要什麼,你都不會願如人所願,並不是世上的人都會如此的看重我,視我如珠如寶。”蕭寧想說服蕭諶,她是覺得此事未必不可行。

要求是苛刻的不假,那也正好可以看出西胡並不是真心想娶的蕭寧,大昌以此為由拒絕這門親事,西胡自己不樂意的事,還能挑出啥錯?

“阿寧,你曾說過,西胡現在這一位汗王不是常人。他既不是常人,未必沒有識人之能,明了你的重要性。

“一個能打下大昌半壁江山,能安定天下的人,為鎮國公主,名不虛傳。能得你,等於得了大昌,用半個西胡換一個大昌,有何不可?”蕭諶也有他的想法,他是斷然不會同意蕭寧說的這個主意,絕不答應。

蕭寧喚道:“阿爹。”

蕭諶再道:“你覺得他們不會舍得,他們何嘗不明白,大昌提出這等無理之要求,也是因為舍不得將你嫁之。既如此,這不過是比的誰更舍得,誰又舍不得。很明顯,我們大昌更是不舍。”

得,言儘於此,蕭寧不得不說,道理還是蕭諶說得是。

“你想讓邊境太平,這點心思我們都能明白。可是,你記住了,用你換邊境的太平,哪怕天下人皆罵我自私,我也坦然承認,我就是自私,就是舍不得。”蕭諶心裡清楚著,也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誰想打蕭寧的主意都不行,半個西胡來換他女兒,他也絕不給他們絲毫可能換走的機會。

“話不說出口,同意不同意一門親事,不過是我們兩方的事。一但我們提出條件,對方答應,主動權就在彆人手裡。這一回,你阿爹說得對。這人心啊,最是不能賭。”盧氏若說本來還覺得蕭寧的主意不錯,既可揭露西胡的野心,又能叫西胡內亂不休,倒是可行。

聽完蕭諶的分析後,盧氏不得不說,蕭諶的擔憂並不是空穴來風,且若是西胡當真懂得蕭寧的價值,願意答應給出半個國也要娶蕭寧,到時候他們就處於被動狀態了,並不可取。

蕭穎於此時也道:“陛下言之有理。五娘,旁的事都能聽你的,這樁事關係於你,且非同小可,且聽陛下的。”

蕭評亦是同樣的意思道:“陛下所言未無不可。西胡的汗王若是吃定了最舍不得的人是你,答應此事,我們反而落得一個言而無信的名頭。你該明白,我們錯不得。”

大昌至此,蕭寧至此,能得民心,能具威嚴都不容易。

得民心得諸多經營,若想叫人不敢擅動,有威嚴時,同樣亦是不易。

而守住民心,得這威嚴不倒,一步都不能錯。

建立威嚴需得經年積累,可要是想威嚴儘喪,不過是做錯一件事足矣。

蕭諶有一顆愛女之心,也正是因為這顆愛女心,認定這世上定也有跟他一樣知蕭寧好的人,恰是因為如此,他斷然不能賭。

蕭寧或許是把自己看得太輕,輕得以為這世上不會有誰能舍得用半個國來換她。

但想想蕭寧做下的事,大昌能有今日,她厥功至偉,這等情況下,為她舍了半個國,蕭寧亦是知恩圖報之人,斷然舍不得一個如此看重她的人最後連國都沒了吧?

“此事不必再議。原本求親一事,結兩姓之好,自該是你情我願才是。我們大昌國力又不是不如西胡,西胡想娶你,難道我們就非得要把你嫁過去不可?他們倒是想得挺美的,此事斷不可能。”蕭諶決定由他來處理這樁事,不能讓蕭寧插手。

蕭寧是不把自己看得太重,可顯然蕭諶不是那麼想的。

既然蕭諶反對這件事,不就是不算計西胡一回嗎?那就不算計了吧。蕭寧還是很在意某位老父親的想法,不會一味的一意孤行。

蕭寧老實了,蕭諶滿意了。

盧氏在此時再次舊話重提,“如此說來,現在最關鍵的還是五娘的婚事。”

蕭寧再一次感受到眾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雖然知道回來是躲不掉的,這事定要解決,但你們是不是太急了啊!

用得著這樣?話不多說,一開口就提。叫人的壓力實在非一般的大!

“其實我不急。”蕭寧說的是心裡話,也是老大的一句實話。

“你當然不急,急的是我們,還有整個大昌。”蕭諶瞪大了眼睛,對蕭寧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還敢說出她不急的話,不留情麵的懟了!

蕭寧挺直了腰杆,行,他們要是非要論一論,那咱們攤開說個清楚挺好的!

一看蕭寧的樣兒,不少人都懸起了心,看這樣子蕭寧要出招了啊!

“阿爹急,道大昌著急,其實急的不是我嫁不嫁人,許的是誰,而是大昌的傳承。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雖知阿爹年輕,可阿爹膝下無子,獨我一女,叫他們不知道將來他們要向何人儘忠。”蕭寧瞄了某爹一眼,年輕當爹的人,女兒快及笄了,他才三十出頭,正值當年。

等等,不能用這個現代的年紀評論這個當年,畢竟這個時代普遍都是短命的人。所謂人生七十古來稀,三四十死掉的人,不計其數,這難免有人擔心蕭諶發生個什麼意外,這就出大事了。

當然,雖然蕭諶是跟幾個宰相說得夠直白,宰相們明白,也接受了,並不代表事情解決了。

需知他們幾人接受都不是個事,大昌天下何其多的人,滿朝的臣子又是有多少的人,並不代表他們都能接受。

雖說對於讓所有人接受這一點,他們沒有那麼高的要求,但至少得是大部分的人接受,這樣一來才能免去許多的爭執和紛亂。

“這話不錯。”蕭諶亦明了,但之前他是把蕭寧的婚事,跟理論上人接受蕭寧將來會成為承繼天下,劃上等號的。蕭寧的意思是不能一概而論?

蕭寧道:“其實比起我的婚事,我更覺得解決由我承嗣一事更為重要。”

這倒是,家裡沒有兒子的,獨一個女兒,不讓她承繼江山,這是想讓誰來?

就算能選出個合適的人,蕭寧該如何自處?

問題早就提出過,也專門討論過,其實無論是誰隻要提起這個問題都覺得頭痛無比。偏這個事不解決都不成,宰相們為此想破了腦袋,頭發都不知道掉光了多少。

“殿下的意思更是,如何讓人先接受女子可承嗣一事。”清河郡主同樣也麵臨了蕭寧的情況,姬氏到她這兒,兄弟都死光了,就剩下她一個,姬氏的爵位其實早就該定下,隻不過考慮到讓清河郡主直接承爵,那可能會引起很大的紛爭,此事隻能暫緩。

“伯母,你這麼當著長輩的麵喚我一聲殿下,我擔心會被打。”蕭寧既然過了那一關,此時喚起伯母,她不得不認了!

清河郡主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蕭寧方才隻是一致打招呼而已,根本沒有真正當麵喚伯母,這回倒是喚了,以至於讓她這一時間甚是不好意思。

“人麵桃花。”蕭寧看到臉上似是染了上好胭脂的清河郡主,再一次打趣。

“咳咳。”蕭評於此時輕咳一聲,無聲地提醒蕭寧,這麼當著他的麵敢戲弄他的王妃,記得他這個伯父嗎?

“說正事,說正事。姬氏的爵位,伯母有意承之是否?”有些事,早年她們已然達成一致,此刻不過是為了再確定,避免引起誤會。

“不錯。”姬氏的爵位,當初是蕭寧答應過會給到她的,這一點清河郡主從來沒有忘記過。

從來不提,那都是對蕭寧的信任,知道蕭寧從不是信口雌黃之人,她答應下的事,一時不給,並不代表以後不給,她隻管耐心的等著,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以清河郡主承繼姬氏爵位投石問路,這是蕭寧想做,同樣也是清河郡主願意的。

天下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飯,清河郡主要達到一定的目的,就要有心裡準備,她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蕭寧聽清河郡主說完,這一家子,包括蕭評這個親王在內,沒有一個對清河郡主要承爵一事表現出半點驚訝。

可見在他們心中,這個事是早就數的。

“那這就提一提?”蕭寧問到了清河郡主的打算,她還是同樣的意思,這個不用考慮了,就是問問在場的人是不是同意開始操作了?

蕭諶的視線落在蕭評的身上,“五哥?”

這個事要說影響最大的人自是蕭評,蕭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這可是在為蕭寧鋪路,這個時候不解決這些問題,那是要等到什麼時候?

解決完承爵一事,往後蕭寧就可以專心地處理彆的事,比如婚事到底怎麼定法。

蕭諶總覺得蕭寧早就想好了往後的事,隻是事不到頭,她就是等著,一步一步,在此之前守口如瓶,直到走到那一步後她再說出口。

這樣也好,不急於過早的讓人知道她的打算,便無人能借機對她做任何事,穩重沉著,現在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蕭評道:“成親之前,我已知此事,也說過將來定助之。”

有些話,蕭評是不樂意和任何人提起的,哪怕那是親兄弟也一樣。

此刻道出這話,引得一眾人側目,同時也讓人不禁地腦補,這老夫少妻的,將來還不知道怎麼相處。

除了這個事達成了一致,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

蕭寧好想問問!

好在忍住,蕭評是斷不可能跟大家一起討論他們夫妻之事,清河郡主,那也是說一半留一半的,她就彆指望太多了!

“如此便可為之。”蕭諶最著急就是想知道蕭評的想法,蕭評既然同意,此事便沒什麼問題了。

“如何做?”盧氏於此時再問出另一個重點,有這個打算,是不是想想細節。

清河郡主於此時接話道:“由前朝臣子出麵,提醒姬氏爵位未定,言及姬氏血脈當以承之。”

主意清河郡主早就想好了,或許是早就已經準備妥當,不過是等一個機會,能夠光明正大的說出口。

果然,成功總是給有準備的人。

“好!”清河郡主嫁入蕭家這一年,盧氏與之相處甚多,亦明了這不是一個信口雌黃的人,此事關係的不僅僅是蕭寧的將來,而且是清河郡主的眼前。

捉住機會,清河郡主將不再是清河郡主。

女侯,大昌已然有了第一個女侯,再來一個女國公,而且是承爵位的女國公,有何不可?

“此事就此定下。”蕭諶就不問細節了。

清河郡主竟然有了人選,這個人能為她所用。如何造勢,令天下人都覺得她繼承爵位理所當然,何嘗不是要看清河郡主的準備。

盧氏目光落在蕭寧身上。

在蕭寧或是有意或無意的情況下,她的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或許暫時不能彰顯他們能幫到蕭寧什麼,長久些,總能看得出來的。

這也讓盧氏心中稍緩,蕭寧是個聰明孩子,從前做了許多,到了如今這一步,更是關係重大,她更希望蕭寧能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