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164章請陛下遷都(2 / 2)

如此一來,再無人敢提起所謂的遷都,否則當真是貪生怕死嗎?

有些話可以提起一次,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說得多了,便失了分寸,更叫天下人都不由地懷疑你究竟是何居心。

但胡人進犯,雍州內皆是嚴陣以待,朝廷上無人再敢提遷都一事,便都盯著前線的戰事。

好在,寧箭將軍死戰,為百姓贏得了撤退的時間,永和城的幾萬百姓得以安全撤到安全之地,而在其後不久,孔鴻大軍抵達豫州,繞後西胡,叫西胡首尾不得相接,以令被困於豫州的西胡10萬大軍,儘命喪於豫州。

西胡餘下20萬大軍退出豫州境內,再以東而入,竟然是要斷豫州與雍州的相連。

可惜了,他們打得再好的主意,東胡原本在西胡勝利的消息傳來時,未償沒有心思想要發兵雍州。

都不用程逵出手,與東胡交手,守在雍州的將士清楚地知道如何打這一仗才有贏的可能。

東胡縱然架式擺得再厲害,他們也不畏,要真刀真槍的打起來,他們不怕。陰謀詭計吧,更不是東胡能比得上的。

兵馬未致,豫州再一次傳來消息,西胡的30萬大軍被殲了10萬,如今與大昌的兵馬來硬碰硬,看起來勝算並不大,他們若是出手了,之後大昌算起舊賬,他們該如何應對才是?

這個問題不得不引東胡高層深思。

說來與蕭家人的交手,他們可比西胡要有經驗得多了。

畢竟當年守在豫州的人並不是蕭家人,也就難免讓西胡汗王以為,這蕭家和從前的豫州守衛一樣,都是挺好對付的。

上回中帳都叫人端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還敢來犯。

可一想西胡現在的情況,戰爭嘛,有時候也是排除異己的好機會,誰又舍得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東胡就不一樣了。和蕭諶交手,這要不是朝廷拖後腿,他們或許早就死在蕭諶手裡了。

後來兩方互通有無,說實話,不用打仗就能得到中原稀奇的東西,對他們來說也挺好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多年來東胡實在不想跟大昌挑起戰事。

這一回,要不是西胡汗王親自出麵說服東胡,可以在打下中原後,平分中原,他們才不會起兵。

不過,東胡毫不掩飾他們隻想占便宜,卻依然要審時度勢的意思。

早早與西胡說白了,若是西胡能攻下大半個豫州,他們立刻發兵攻打雍州,若是西胡攻不下豫州,就彆怪他們撤兵了。

西胡首戰告捷,傾儘西胡的兵馬出戰,不過就是為了能夠迅速地攻下豫州,也能讓東胡不再有任何理由不出手。

可惜,高興得太早,樂極生悲了!

大昌未料及他們竟然傾巢而出,不曾防備,叫西胡一時占了先機,沒能在第一時間守住城池,不代表大昌緩回一口氣,他們還能繼續攻占大昌城池。

看,這城池是拿下了不假,西胡同樣也折損10萬兵馬。

再要攻城,大昌的兵馬已致,想攻城略地,他們也不想想,要是蕭家的兵馬那麼好對付,東胡會看著大昌占儘天下好處,不想一舉南下,奪得中原?

想也要考慮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若是沒有這個本事,就得老老實實。

東胡被戰報嚇得收回了邁出一半的步子,完全不想在這個時候搭把手,助西胡一臂之力。

當初他們也是早就說好了,出了事也不能鬨,否則就是言而無信。

西胡敢這般猖狂,想來也是不需要他們東胡配合做些什麼的。

其實喊上他們東胡一塊出兵,更多是因為,他們從心裡清楚地知道一點,就東胡和大昌的關係,未必不可能在西胡發兵之時,配合大昌攻下西胡。

為免受內外夾擊,西胡必須想好任何的可能,須得將可能的敵人變成能夠和睦共處的那一位。

不過,西胡以為他最大的敵人要麼是大昌,要麼是東胡嗎?在他之上,還另外有彆的人。

雍州內自從得到殲滅西胡10萬大軍,關門打狗成功的消息後,接二連三的傳來捷報。

“報,程永宜將軍合皮山、依耐二國,自西攻入西胡,奪西胡數城。莫將軍,莫將軍長驅直入,破西胡中帳,生擒西胡六千人,其中有西胡汗王之幼子。”

這大概是最讓他們歡喜無比的消息,連同那兩年前外出,再無消息傳來的程永宜,此時竟然也得來了消息。

以夷製夷,蕭寧自是覺得這個主意好極了。

她以為好的主意,又怎麼能不告訴蕭諶,好讓蕭諶同意此事。

蕭諶同樣有遠見,知道這樁事若是做成,對於千秋萬代意味著什麼。

有不畏萬裡艱辛不易之人,有不畏生死之人,願意為大昌出生入死,為將來的天下開出一條能通達各國的路,蕭諶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以令程永宜配合周屈、孔義一行遠赴他國。

這舉動,其實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真正看得長遠的人,都會明白,這件事如果做好,對於後世乃大利,看不明白的人,隻會知道,皇帝也愛折騰,竟然信了這天方夜譚,以為這國外還有國,不知私底下怎麼看蕭諶的笑話。

他們的想法,對於蕭諶來說不重要,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若是真依他們的鼠目寸光,就沒有大昌了。

不管是蕭諶或是蕭寧,都不以為程永宜他們一行人會有那麼快帶回好消息。

如今真正聽到了,亦是叫他們詫異之餘,又覺得歡喜。

事實證明,他們的猜想是對的,天方夜譚從來不是空想,既能有大昌,有西胡,為何就不能再有旁的國家。

西胡能在大昌為患,於各國或許同樣也是災難,若能得合他國共盟,一致對付西胡,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為了共同的目標而奮鬥,就沒有不可能的事。

“好,好!”無論是程永宜亦或是那什麼莫將軍,對蕭諶而言這則喜報傳來,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能得到這樣的消息,蕭諶自然是大喜過望。

就是蕭寧的臉上同樣也露出了笑容,雖知道如這樣的勝利,並不如捷報所說的寥寥幾字一般的簡單,但他們贏了,守住了雍州,豫州。

來勢洶洶的西胡,這一回大敗而歸,有些事就可以操作起來了!

蕭寧想得更長遠,既然知道這邊境各國若是一太平便興兵進犯,豈有不挑動他們爭鬥,尤其讓他們不得安寧的道理。

好在,該準備的東西,蕭寧早就交到孔鴻的手裡,孔鴻初戰得勝而歸,乾得漂亮!

“捷報拿來。”縱然有人將捷報總結報來,蕭諶還是想親眼看看這一份捷報具體的內容,看著,更能叫人歡喜無比。

下頭的人不敢怠慢,連忙送上。

蕭諶接過反複地看,越看越是心喜不矣。

“好,好!”沒能忍住,蕭諶連連叫著好,這一戰打得相當漂亮,揚眉吐氣不說,也把一群人的歪心思全都滅得一乾二淨。

“陛下,接下來的事是不是也該商量商量?”姚聖知道蕭諶的歡喜,但這仗打完了,事情沒完。皇帝陛下再高興,也得商量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對,是該商量,得好好地商量,商量清楚了,才不負前線戰死的將士。你也看看。”蕭諶將捷報遞到蕭寧手中,就是想讓蕭寧好好地看看,再發表她的意見。

蕭寧亦不推辭,立刻上前接過,仔細看了上麵的戰報,雖說西胡損失慘重,大昌的兵馬也同樣折損不少。

趁此大敗西胡的大好時會,自當乘勝追擊,一鼓作氣,兵出西胡,已然奪下西胡十十城。

城得了,想守住不易,孔鴻在信中更是說明,若想守住所得城池,唯一的辦法是奪下那一處天險,一線關。

以天險為屏障,這才能確定將來不會城池再有反複。

蕭寧自明了,可既然是天險,想奪下城池又豈是容易的。

孔鴻將信送回來,這會兒想是已經出兵,就算他們想阻止,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蕭諶和蕭寧一樣,都是斷然不可能控製前線發生的一切。

既然將兵馬交到孔鴻手中,孔鴻自有他的思量,如何行事,他們也就不管。

蕭寧憂心的僅僅隻是,這一仗打下來之後,他們的將士,可否有所折損。

“怎麼?”蕭寧看著思慮,並不作聲,蕭諶以為蕭寧怎麼了,詢問一聲。

“阿舅在前線,如今已然入冬,這一年將士們隻怕回不來過年。”蕭寧並沒有說出實話,但她之所言,也是提醒所有人,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

蕭諶道:“啊,隻怕他們都無法回來過年。就快過年了,冬衣,一應吃食,都要備好,安排得妥妥當當,如此,才對得起為我大昌出生入死的將士。”

這一點,大家的想法都一樣。

“城池奪下,想讓城池不再反複,天險重要,治下之人同樣也重要。兒的意思是,請擇一群可用之才,遠赴西域,安民為上。”蕭寧是想到這一層,馬上提議。

她也是打過仗的人,若是手裡人手不夠,想安民,有心無力。

蕭寧考慮的是,孔鴻帶的人不少,可攻下這麼多城池,總也是不夠用的。

攻下城池若是不打算再還給人,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想方設法守好城池。

以武力守之,總也有守不住的時候,若以籠絡人心,縱然城池被奪,再想奪回來,也總是要容易得多。

“好,此事你與吏部商量,天下人皆可舉薦之。”蕭諶頷首。

這一點自然是不能省了,人在外頭打仗,所謂的安定後方,並不僅僅指供應一應糧食和軍械罷了,還有各種各樣的人才。

“既得勝,當思直滅西胡。”水貨冒出這一句。

天下苦胡久矣,一再進犯邊城,以令天下人都深受其擾,既如此,今得勝之,當一鼓作氣。

鐵全附和地道:“臣附議。以令大軍開拔,長驅直入,滅西胡。”

對於異族,還是一個一再犯他們邊境的異族,豈有不滅之的道理。

從前敵強我弱,隻能守之,如今我強敵弱,就該乘勝追擊。

軍事啊,蕭諶和蕭寧聞之都對視一眼。都說文人誤國,有些事並不是空穴來風。

今大昌軍隊得勝不假,並不代表大昌有能力滅西胡一國。

“刀兵一起,百姓多苦,將士浴血奮戰,多少傷亡。戰,是為不戰。我大昌以休養生息為重,若西胡不犯,可退兵。”明鑒持不同態度。一味打仗有什麼好,比起打仗,必須還是不戰更好。

當然,這一仗他們雖然是贏了,而且也得到了不少城池,輿圖得以擴張,這是重點嗎?

從來不是以此為目標的他們,所圖的也僅僅就是太平而已。

百姓多苦,再起戰事,百姓何以耕種,又談何富國強民?

時間,他們需要時間,也必須得要時間,唯有時間足夠,才能讓大昌真正的恢複元氣。

蕭寧表態道:“兒附議。”

並不一個好戰之輩的人,蕭寧要的是太平,再怎麼努力練兵,防的是外敵進犯,而不是主動挑起戰爭,以令他國而亡之。

亡一國之功績,或可流傳於千古,但亡一國須多少將士慘死,多少家庭妻離子散,失去兒子丈夫?

大昌人口並不多,經那幾年戰亂,戰事不休,再有邊境之亂,令天下人口受損。

再沒有能得到休養生息,安民更好的治國之法。

其餘人亦是附議,比起對外大肆用兵,自然還是乖乖止兵休養,以令天下得以休養更佳。

蕭諶頷首,“好,止戈休兵,非為他國,而為我大昌。其中的分寸,且傳書與左仆射,想必左仆射能把握其中的分寸。”

朝廷的意思並無意就此興兵滅國,不管不顧。

將在外,其中的分寸,孔鴻同樣不是好戰之人,必能把握其中尺度。

“陛下心係百姓,百姓銘記於心。”明鑒說的是實在話,不是所有的皇帝麵對所謂的豐功偉績都能無動於衷。

開辟疆土,立不世之功,多少人心之向往。

蕭諶麵對大昌大獲全勝的局麵,並無半點借此亡西胡之意,不僅是因為大昌的底子還不夠硬。更因深入敵軍之後,或許極有可能賠上將士們的性命。

無論從哪一方麵考慮,蕭諶都不打算就此再接再厲以興兵,而是隻想迅速止兵。

西胡隻要不再進犯,他們絕不興兵。

“另外,異族之百姓既為我大昌之民,往後當一視同仁,不可欺,不可辱。”蕭諶作為一個戍邊多年的人,最是清楚兩族之間的舊仇。

若西胡得我中原百姓,必以辱之奴之。這也是為何百姓深恨胡人的原由。

今他們攻得城池,又是禮儀仁義之邦,萬不能如他們一般。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諾!”蕭諶說得在理,誰又怎麼會反駁呢,應得乾脆,這就擬下此令,傳往豫州。

一應細節都討論完畢,蕭諶這才讓人都退去。蕭寧留下,蕭諶鬆一口氣地道:“最難的一關終於過去。”

可不是嗎?

這一仗若是輸了,必為他人口舌,天下人群起攻之,到時候第一個受到攻擊的人就是蕭寧。

蕭諶比誰都更清楚,蕭寧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麼不容易,連一步錯,世人都容不得。

“阿爹該相信,我們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老天總不會一直都欺負老實人的。”蕭寧知道蕭諶都是為她憂心,事至於此,終於可以放下心。蕭諶不能與外人說,總能跟蕭寧這個正主細細說說的。

“你信天?”蕭諶是一個從來不信天的人,更不會將希望寄托在天上。

蕭寧是他女兒,他比誰都更清楚蕭寧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