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178章程永宜歸來(2 / 2)

“隻不過須你再一等,此例一開,並非隻你一人而已。”蕭寧見宋辭,本就是為傳達此意,亦為叫宋辭安心。

為國出力的人,縱然臥病在床多日,大昌都會記得,也定會提拔以用之,斷然不會用了就忘。

宋辭之前是有幾分憂心,畢竟離開朝堂日久,難免讓人覺得他是不是不成。

若是當官的不成了,也就沒有再讓他當官的必要,這個道理宋辭自明了。

入長安這些日子,雖說剛遷新都,蕭寧也將被封為太女,他是遞了帖子卻不敢催促,隻能耐心等候。見唐師意氣風發的樣兒,宋辭心下難免氣悶,然後......

視線不留痕跡地掃過蕭穎,蕭穎何許人也,原本注意力就放在宋辭之上,宋辭任何反應她都看在眼裡,自然便知道他這一眼望來。

看且看,再怎麼看也改變不了什麼。

蕭寧聽著感謝的話,就算再想繞回正事,蕭寧昨日看到某人時亦震驚無比,算了,她這亦不知該幫誰的事,還是由他們自己解決。

皆是在朝之人,且在蕭寧知道宋辭同蕭穎的關係前,蕭諶已然同政事堂諸位通過任命宋辭為太府寺卿一事,早晚總是要碰麵,還不如蕭寧先為他們準備這一回。

“你且好好休息幾日,待大軍班師回朝,一應封賞下,你也該走馬上任。”蕭寧正事說完,完全沒有要留人的意思,這便將人打發。

宋辭又掃過蕭穎一眼,可惜蕭穎連個眼神都不給她,“臣告退。”

在蕭寧麵前,並不是說話的時候,退去且退去!

蕭寧頷首,果然裝什麼都不知道最好。

等宋辭一走,蕭穎道感歎道:“可惜了!”

???蕭寧萬萬沒想到,蕭穎竟然隻此感歎。

“看來昨夜我的決定是對的。我沒有直接衝進去,擾了姑母好事,也不用考慮如何麵對宋刺史。露水情緣,他什麼身份不重要,現在姑母倒是……”

蕭寧雖知蕭穎灑脫,卻也是有忌諱,這朝堂上的人碰見了,難免總有些尷尬。可是她與宋辭兩人都是不說實話的人,自然免不得碰上同僚。

碰上了,知道對方的身份,蕭穎也乾脆,這就想分了?

“確實做得不錯,否則更可惜。”蕭穎再次感歎,蕭寧直接被口水嗆到,至於這麼舍不得?

蕭穎敢當著蕭寧的麵說,還怕蕭寧聽懂?

隻不過,蕭穎指著蕭寧道:“人小鬼大。”

原以為蕭寧尚未出閣,對有些事縱然一知半解,總不可能懂得太多。

現在看來是她小看蕭寧了。蕭寧懂的遠遠比她以為的要多得多。

蕭寧裝傻!

蕭穎亦不久留,“也罷,遲早總是要碰見,早碰見早解決,免得相處越久,倒是越發不舍。”

???蕭寧隻好奇地問:“相處久了,不是會膩?”

再一次惹得蕭穎意味深長地掃過她,“那須得看遇上的是什麼人,是聰明人或是蠢貨。”

得,這是又繞回相處之道,畢竟蕭穎能把握住這尺度,自然能讓人趨之若鶩,何來的膩?

“欲指教你一番,你非不可,又甚是好奇?”蕭穎不忘來此初衷,麵對蕭寧低下頭,不知在想什麼的模樣,挑起眉頭還是不死心。

蕭寧對蕭穎的豁達和彪悍亦有了新的認識,默默消化中,蕭穎舊事重提,蕭寧朝蕭穎作一揖道:“我不送姑母。我去見阿婆,阿婆昨日喚我了。”

乾脆利落轉移話題,蕭寧這拿盧氏出來壓人,蕭穎眼下也是有事須得解決,不得不道:“自去吧,我先行一步。”

出了門,必有人等著她!

蕭寧讓蕭穎和宋辭正式碰麵,這會兒半點沒有再讓人去打聽蕭穎和宋辭事宜的意思。

盧氏有召,蕭寧忙完得乖乖去。

隻是讓蕭寧有些意外,這會兒的盧氏處,聚了不少人,雖說有男有女,其中那與蕭寧年齡相仿的年輕郎君最是惹眼。

不過蕭寧看在眼裡,亦是波瀾不驚,隻與盧氏見禮。

當然,孔柔、幾位伯母都在,還有幾位堂姐,堂嫂們,蕭寧一身朝服出現,姿態優雅地問安,至於旁人在看到蕭寧那一刻是何想法,隻有他們各自清楚吧。

“朝事再多,須注意身體。”盧氏見蕭寧連朝服都未換下,亦不以為然,知蕭寧忙活的事兒多,如今冊封太女的大典在即,蕭寧要忙的事更多,但也得注意身體。

“是。”蕭寧甚是乖巧地應下,落落大方,一笑間燦如星辰,耀眼奪目,惑人心神。

“外朝臣子你皆認得,這內廷各家夫人,你所知不多,今日且一一見過。”盧氏對蕭寧越發滿意。縱然盧氏不提,看到眼前一幕,蕭寧亦知何意,迎對眾人,亦不曾失禮數。

蕭寧方才頷首算是打過招呼,倒是各家人都已立起,同蕭寧見禮才是。

雖說其中出自世族的人不少,可是蕭寧將要成為太女,縱不是太女,今也是鎮國公主,憑這個身份,誰人不敬之三分。

“殿下國事繁忙,我等久居內院,殿下不識亦在理。”其實看到蕭寧一身朝服而立,不少女子的神色都微微一變。

與內命婦們的朝服有所不同,蕭寧身上這一身是朝廷命官之服,雖然樣式簡單,並無太多點綴,卻儘顯威嚴。方才蕭寧步行而來,亦令他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不敢亂動。

女子朝服多以百花為主,與男子的朝服之百獸相區彆,衣著在身,一個是為顯莊重明麗,一個卻是儘顯威儀。

若說往日見男人穿在身上並不覺得有何不可,如今蕭寧穿一,站在她們麵前,卻是讓他們深刻的體會到,就算是同為女子,著不同的衣裳,總是完全不一樣的。

“諸位夫人都是賢內助,若不是有諸位夫人為諸公安定內宅,他們豈能一心為國效力。”蕭寧既然是女子,從來不輕視女子,如果可以的話,蕭寧希望她們都能出頭。

不過,凡事不能強求,蕭寧懂得這個道理。也正是因為懂得,也尊重眼前這些人的選擇。

蕭寧並不輕視於她們,這讓外頭聽過不少關於蕭寧為了讓女子出頭,費儘心力的話,都擔心蕭寧未必看得上她們這樣一群不思上進的人。

可一想,若是蕭寧如此區彆對待,又怎麼能成為天下皆不得不佩服的鎮國公主,又將被立為太女。

“坐。”盧氏聽蕭寧肯定於人,笑意加深,讓蕭寧坐在她的左側。

“殿下。”於此時,溫玉小步走來,笑容可掬地喚著蕭寧,蕭寧朝她招手,溫玉走了過去,蕭寧見她臉上有些臟,拿出帕子為她擦臉,“去哪兒玩了?”

“踢毽子去了。殿下跟我一起玩!”溫玉享受著蕭寧的溫柔,眼中儘是笑意地答來。眼睛更是發亮地拉住蕭寧,看這模樣,果真是想讓蕭寧隨她一道玩去。

一群人倒是知道溫玉這號人,畢竟能養於盧氏身邊的人,哪一個不小心打探,唯恐一不小心得罪人亦不自知。

隻是這踢毽子,蕭寧會嗎?

一時間眾人都隻有這一個念頭。拿不準蕭寧是會或是不會。

“雖說國事繁忙,該玩且玩去。與五娘拿身衣裳。”盧氏並不一味隻讓人做事,連玩都不讓玩。

玩嘛,也是能看出一個人稟性的。

蕭寧就算打下半個江山,即將成為太女,她依然隻是一個未及笄的少女。

比起叮囑蕭寧嚴於律己,盧氏更希望蕭寧能鬆快些,該玩則玩,該鬨則鬨。

“我讓人備了一件,你換上。”孔柔這個當娘的在,該備下的東西早已備下。

蕭寧應下一聲,一旁的侍女自與蕭寧一道往內去,伺候蕭寧換上一身淡綠色的勁裝。

與方才的朝服儘顯威儀不同,這一身勁裝,長發束起,儘顯俏皮可愛。

溫玉不由分說地拉著蕭寧往外去,連坐都不給蕭寧機會坐下,“踢毽子,踢毽子。”

蕭寧能如何,溫玉早想拉著蕭寧一塊玩耍,無奈一直尋不到機會。

現在尋到機會,就連盧氏都放了話,溫玉豈有放過這個機會的時候。

蕭寧雖說好些年沒玩過踢毽子,隻這上手並不是什麼難事,在屋裡往外看的人,都瞧見蕭寧就是踢毽子都踢出花樣來了。

那毽子在她手裡,忽高忽低,忽前忽後,前踢後起,一字馬,蕭寧踢得高興,溫玉看得亦是歡喜,連連叫著好,不斷地拍掌。

“五娘這般才像青春年少的女郎。”一旁蕭訊之妻李氏感歎一聲,沒辦法,打她見蕭寧就從未見過蕭寧玩耍之時,聽蕭寧行軍打仗,對敵於外,舌戰群儒,改祖宗之製,這般老練之人,實難一見這樣的活潑。

這會兒溫玉圍著蕭寧,讓蕭寧毽子踢得更厲害些,再厲害些,蕭寧甚配合。

盧氏看著亦露出笑容,“五娘懂事,自小身擔重任,自不敢鬆懈。好在眼下大昌得以太平,往後亦無須她事事親曆親為。”

若為太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隻需總攬大局,不必她再事事衝在最前頭。

“尋一個貼心人,能懂她辛勞,願意助她一臂之力者,便圓滿了。”盧氏感歎著,今日來此的人是為何而來,各自心知肚明。

蕭寧的模樣眾人都看在眼裡,雖手握大權,並不是強勢不可靠近之人。觀她對溫玉的溫柔,可見蕭寧也是一個溫柔的人。

如此,倒是讓不少人心下鬆了一口氣,誰不怕大權在握的女子過於強勢。

“太後,陛下來了。”因盧氏的要求微微一頓的眾人,聞一旁侍從來稟,蕭諶來了。

“此時來?”盧氏還是知道蕭諶的,若不是有什麼事,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來了是為何事?

“出使的周屈先生和程永宜將軍歸來,帶回不少奇珍異寶,陛下欲獻太後。”稟告的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道來,盧氏目光微斂,總覺得這理由不怎麼能說服人。

可是蕭諶既然來了,來的不止他一人,盧氏總是要給蕭諶留顏麵,萬萬不能落他麵子。

“既然皇帝來了,也好大家一道見識見識,他國究竟有什麼寶物。”盧氏注意到觀察蕭寧的人不少,其中的郎君們守禮,並不敢隨便與蕭寧搭訕,但是不是被蕭寧不由自主的吸引,這一點亦重要。

雖說蕭寧擇婿一事關係重大,亦講究你情我願。

盧氏與各這隱晦遞了話,有意者自會想方設法與蕭寧有深一步交流,最後能讓蕭寧點頭答應親事,親事自成。

無心之人,想來見了這一回,往後亦不會再見。

人,盧氏大方地讓他們看看蕭寧是什麼樣的人,蕭寧同樣也落落大方地讓他們看,畢竟結姻親之好,非一家之事,你觀之,我亦觀之,唯有彼此合意,婚事可成。

不過,見蕭寧是何模樣,為人如何,再得意外之喜,竟然可以先見他國之寶物,實三生有幸。

蕭寧那邊同樣收到消息,蕭諶帶人來了。

和盧氏一樣,蕭寧同樣好奇這究竟是得了什麼好東西,竟然讓蕭諶不顧盧氏給蕭寧準備的相親場麵,親自來一趟?

蕭諶自然不是毫無緣由,這會兒他身邊帶著的就一個程永宜,加一個孔義。

“你倒是回來得及時,話說得也夠清楚,不過,你也知道,這事我說了不算。”蕭諶領了兩個年輕少年郎,都是風.塵仆仆,尚未來得及收拾的少年郎。他們想來,蕭諶亦不在意,不過,有些話得有言在先。

“你說我們真不用收拾下?”孔義瞄了一眼身上的衣裳,這都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就是一張臉也讓人看不下去的吧。

蕭諶毫不留情地道:“沒人看你,你隻管安心當你的陪襯就行。”

孔義!!!

過分啊過分,就算是皇帝陛下,好意思說那麼直白嗎?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程永宜聽著你一言我一語的話,心下確實挺緊張,可一想這機會爭來不容易,若是錯過,他得悔死。

蕭諶其實心下亦是欣慰,果然是他看中的人,目標明確,壓根不把外人異樣眼光放在心上。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是有心人。急趕慢趕的趕回來,直接就跪在蕭諶麵前,表明心跡。

至於什麼心跡,這就讓他跟正主說。

蕭諶領著人到盧氏的院子,瞧著滿院子的人,這時候蕭寧也不逗溫玉玩了,畢竟盧氏安排這場相親,看了半響都心裡有數,欲何為之,他們也是各自有底。

有意之人,保持禮節該有的距離,打著各種借口靠近蕭寧,就算結不成夫妻,難道不是能在蕭寧處留下一個好印象,也是好的?

未來的太女,現在就差一個冊封大典,禮若成,往後這就是國之儲君,舉薦取才,蕭寧都有優先權。

蕭諶領人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蕭寧被一群人團團包圍,每一個郎君臉上都掛著笑意,客氣而不失禮貌。

程永宜進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蕭寧,除了蕭寧之外,也容不下彆人。

有些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很多事並不是一開始就動了心思,隻是慢慢的,便再也看不到旁人。

“陛下。”蕭寧同樣看到蕭諶,已然起身朝蕭諶作一揖,其餘人也是一樣。

蕭諶露出笑容,程永宜和孔義立刻作揖,“殿下。”

“歡迎你們回來。”蕭寧的眼睛在看到他們的那一刻,瞬間發亮,一句話脫口而出,也讓他們覺得自己真正回了家。

“周先生呢?”蕭寧下一刻問起周屈,這一位有功之人,竟然沒來嗎?

“周先生舟車勞頓,累了,我讓他先回去。一些瑣事讓他們年輕人辦就是。”蕭諶的理由還挺充足的,蕭寧一想也對,這些年他們在外頭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艱辛不易,回來了是該好好休息。

“母親。”這會兒蕭諶已然到盧氏麵前,同盧氏見禮,一眾人也都連忙拜見蕭諶這位陛下。

蕭諶一眼掃過,尤其注意眾多郎君。這麼多人,都是打他閨女主意的人?

嗯,就算不是都打他閨女主意的人,看不上他閨女一樣是沒眼光的人。

對,還是像有些人一樣,得識時務,有眼光。

故,蕭諶的視線落在程永宜身上,結果倒好,程永宜這會兒已經跟蕭寧碰上麵,程永宜說起所見之國,那些國都有什麼特彆之處,蕭寧對此自是好奇,仔細傾聽。

如此一來,旁人也就插不進話了。

蕭諶半眯起眼睛,行啊!這還是個懂心機的主兒!

隻是蕭諶又發愁了,看蕭寧這平靜無波的樣兒,程永宜當年狼狽的模樣她應該是記得的吧。

這要是一直記得那不好的一麵,怎麼能產生好感?

失策了啊,竟然沒有一開始考慮到這一層,早作安排。

現在想補救,來得及嗎?

“周先生沿途記下所到之地的輿圖,若是殿下想聽,我為殿下講一講我們自西而上,我記得的各國位置?”程永宜見蕭寧聽得專心,心下甚喜,更是要把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