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186章願為太卿否(2 / 2)

她願意和程永宜在一塊,往後一輩子,他們會一直在一起,相信他們可以相守到老。

哎呀,不錯,蕭諶一直在等蕭寧點頭同意這事,可真等蕭寧同意了,這一刻的蕭諶酸了!

臭小子啊臭小子,竟然真讓他做成了,搶他閨女!

蕭諶心情不好了,孔柔在一旁看得分明,趕緊催促提醒地道:“陛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蕭寧為什麼想明白他們還不知道,可是蕭寧同意這門親事,再不趕緊答應,是想如何?

“當真不勉強?”蕭諶再酸,也明白孔柔說得極是,他可不能在最關鍵的時候犯糊塗,萬一蕭寧反悔了怎麼辦?

“我想好了,不勉強。”蕭寧要是勉強,管你們多少人勸,她就是不同意這樁事,誰也奈何不得她。

蕭諶眼神再往程永宜身上飄,結果倒好,程永宜傻乎乎的完全沒了反應。

得,他算是看明白了,這麼一個傻小子越發傻了。

“好。”蕭諶立刻應一聲好,便是為蕭寧和程永宜一事定下了。

旁觀的眾人同樣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太過魔幻。

對,他們都知道,如今大昌重中之重的大事就是蕭寧的婚事,然而誰能告訴他們,怎麼蕭寧就點頭同意這門親事了呢?

就因為程永宜送一支簪子?

對,送簪定情不錯,這支簪還是蕭鈐送給盧氏的,但蕭寧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如何也不能因為一支珠簪覺得程永宜可嫁了吧?

似上回程永宜在朝堂之上,向蕭寧表心跡了,結果這樁事還是沒有定下。

現在蕭寧突然點頭,實在讓人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謝阿爹。”蕭寧道一聲謝,蕭諶不禁有些傷感,蕭寧終是要嫁人了,往後在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再也不是他了。

“便宜你小子了。”蕭諶傷感之餘,看著某一個人越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甚是生氣。

這會兒的程永宜總算是反應過來,聽到蕭諶的話,連忙朝蕭諶作一揖道:“陛下放心,我一定待殿下好。”

蕭諶哼一聲,終究還是沒有再說出任何不好聽的話。

隻不過莫家那三位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滿目詫異,不解何故。

好在這婚姻大事,自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那麼多年從來對蕭寧都是不管不問,如今亦無資格過問蕭寧諸事。

沉下臉觀察起程永宜,他們所思所想的是,蕭寧選定這一個人,究竟如何?

總的來說,盧氏設下賞花宴的目的已然達到。

雖然井不清楚蕭寧為何同意了這門親事,亦不妨礙他們為此歡喜。

早先他們認為選程永宜有利之事,如今亦然。

很快,蕭諶雖憤於自家女兒就這麼被一個小子拐跑,好在也明了事情不宜再拖,須得速戰速決,因而很快下達詔書,定下程永宜為太女太卿。

本來準備看程永宜笑話的人,萬萬沒想到程永宜竟然成了。

當眾表明心誌,喜於蕭寧的程永宜,誰也沒有想到,當時沒有得到蕭寧的回應,誰都覺得蕭寧不願意回應該是不喜於他,絕不會再考慮讓他成為她的太卿。

不料峰回路轉,竟然還是讓他如願了!

若說他們內心毫無波瀾,定然是騙人的。

早知道與蕭寧當眾表明心意可成事,怕是早就有人做了。

不對,早些在雍州時,分明有人向蕭寧表白過,隻不過那個時候蕭寧的態度卻是不信任,也不接受的。

所以,當眾向蕭寧表明心意,井不是爭得蕭寧一顆心的根本理由。

蕭寧選定程永宜後,程永宜整個人都傻了,後來蕭寧聽說,程永宜當時回府後,傻坐了一夜,完全沉浸在喜悅中,興奮得連覺都睡不著。

聽說的蕭寧,嘴角不由地勾勒出一抹笑意,確實從未想到過,程永宜也會有犯傻的時候。

對大昌朝而言,蕭寧婚事得以定下,這就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兒,舉朝同歡。

比起某位親爹在意蕭寧是否心甘情願,也是想好了,決定了非程永宜不可,旁人在意的更是程永宜這個人選定下後,對大昌對蕭寧的利。

或有人覺得,蕭寧選一個這樣無家無世的郎君為太卿,難免墮.落了吧。

亦有人明了,蕭寧如今已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既是儲君,不需要錦上添花,但凡這個枕邊人不會拖蕭寧的後腿,讓蕭寧這一生都得為他收拾殘局,一切足矣。

當然,也有人擔心,程永宜就現在看著年輕有為,會不會將來有一天終還是會成為蕭寧的累贅。

操心太多總是無用,立程永宜為太卿一事已然是板上釘釘,無人可更改。

接下來是讓禮部準備婚事!

九月初八,良辰吉日,欽天監早就算出來,無須旁人多問,這就告訴他們。

蕭諶沒有意見,能讓孟塞選為好日子的日子,無須再擇,就那一日。趕是趕了點,也沒有關係,早日讓蕭寧完婚,都能鬆口氣。

可是,禮部現在頭大得很,太女成婚,這從未有過規矩,現在是要參照什麼規矩來辦?

雖然腦子有了主意,還是得征詢皇帝陛下的意思。

蕭諶一向乾脆,毫不猶豫地道:“自然是比照各朝太子,一應規矩按最高禮節來辦。”

行,果然如此,太女雖是女,與太子井無二樣,就得是這麼個規矩。

王宦再不多言,立刻按太子大婚的標準準備婚禮。

於此時,舉朝似都為蕭寧的婚事操心,蕭寧倒像是局外人。

每日該上朝上朝,該議事議事,明鑒打趣地朝蕭寧道一聲恭喜,蕭寧立刻問:“何時能喝明侍中喜酒。”

“殿下莫急,莫急!”什麼難得有機會打趣蕭寧,他在蕭寧手上占過便宜嗎?彆想了,且乖乖的呆著。

“我不急,你比我急。”蕭寧輕挑眉頭。

臥槽!明鑒真想把蕭寧的嘴堵起來,同時也納悶了,蕭寧怎麼看出來的?

終究明鑒敗退,自問奈何不得蕭寧,他且把嘴閉上,保證不再吱聲!

“諸公都是飽讀詩書者,請諸位每日午後往東宮去,為我講講課如何?”之前動了學習之心,蕭寧亦認為很有必要再進修一番,知識儲備不夠,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尷尬的局麵,蕭寧半點不想體會。

蕭寧已然向蕭諶提出了申請,蕭諶都覺得他也該重新學起來,隻不過就不必跟女兒一道上課,換作旁人吧。

“莫家那幾位?”提起蕭寧讀書的事兒,馬上有人想起莫家那麼幾位,蕭寧不是忽悠到手一個了嗎?

有一個開始,往後還怕其他兩個不上鉤?

明鑒是想知道蕭寧是個什麼章程。

蕭寧淡定地道:“阿舅既然來了,從前沒有機會參與我的事,我要大婚,他們斷然不會走。縱不能出仕,依他們的才學,在長安再建一座無類書院,由他們執掌,亦無不可。”

得,明鑒懂了,果然是個腦子活絡的人。聽著莫家人道來三代不能出仕,參照莫井,人家從軍,要是連將軍都不讓他當,他也可以不當,反正隻要能領兵上戰場,他管那許多。

蕭寧亦然。

有本事的人,不一定讓人入朝為官才能為大昌所用,比如這教書育人,那可是惠澤天下的事。誰好意思敢說,讀書育人不是建起一番功業?

“你們心中有數即可,不宜操之過急。大昌好不好,不由我們幾人說了算,須得他們自行感受。”蕭寧叮囑一聲,大家有底就成了,什麼時候把事情辦妥,讓人舍不得走,不急。

一眾人自然是認同的,心下亦是感歎,蕭寧這小腦袋瓜子,坑起人來壓根不會讓人有所覺察。

是以,蕭寧在東宮上的第一節課,便是莫懷來的。

莫懷自己答應的事,外甥女再來相請,他總不能當作聽不見。

隻好準備妥當,這就往東宮去,給蕭寧講課。

說是給蕭寧講課,自不可能隻有一個蕭寧,顧承,秋衡,小結巴明庭從揚州歸來,如今亦在公主府。

明鑒雖然日常不太著調,總是念著侄子,結巴歸結巴,大昌也不在意這點事,更注重人是不是有真本事,能乾實事。

明庭在揚州當了三年縣令,若不是辦得漂亮,也不會被調回長安,如今雖然依然還是縣令,天子腳下,京畿重地,那是完全不同的。

離得蕭寧近了,有什麼好處,明鑒就不管那許多,乾脆利落地把人塞進來,多長見識,多學得本事,那是必須的。

“殿下。”莫懷哪怕知道,他這個小時見過的外甥女,如今已然是大昌太女,這天下因她而大變。如這男人和女人,那都能做官,一道聽課的事,據說早些年大昌尚未一統天下前,這就已然成了很常見的事兒。

莫懷卻是第一回見這樣的事,畢竟連個屏風都不放一放,完全是讓人各自約束的態度,讓他這眼皮不由地跳了跳。

“阿舅。先生。”蕭寧與眾人皆以跪立,與莫懷作一揖。

莫懷沒辦法,總不能給蕭寧留下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印象。他不至於連世麵都沒見過,看到有男有女的學生就把他嚇著了吧!

怕是蕭寧也想不到,某一位舅舅在一張嚴肅臉下,有著一顆奔放的內心。

“今日原本是打算給你們講禮,你們以為,何為禮?”莫懷消化完眼前的一切後,提出問題。

“禮者,導之以德,齊之以禮。”顧承第一個答來。

秋衡道:“禮雲禮雲,玉帛去乎哉!樂雲樂雲,鐘鼓雲乎哉!”

到結巴的某位,明庭努力地道:“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

這下都齊齊地看向蕭寧,蕭寧道:“國君撫式,大夫下之;大夫撫式,士下之;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刑不在君側。”

莫懷算是看明白了,這一個兩個的,不同的環境養出不一樣的人,每一個人對禮的認識都不一樣。

不用看也知道,蕭寧更懂得一個道理,禮,對於連吃飽都成問題的人,所謂的禮井不必事事參照貴族。

倒一如蕭寧行事,想來能得儘天下民心的蕭寧,麵對百姓時必無多少約束。

“你們說的都是禮,卻不是全部的禮。於禮於刑,你們又是怎麼看的?”講禮,就不能不講法。莫懷針對的人更是蕭寧。

“夫禮者禁於將然之前,而法者禁於已然之後。”蕭寧對答如流,莫懷不得不說,蕭寧讀的書確實不少!

這樣的年紀便明白這禮與法的關係,兩個答案其實都是關於禮與法的。

莫懷很是滿意蕭寧這一答案,“以法奪禮,可否?”

“或以法奪禮,是為行嚴刑酷法?”蕭寧再問,莫懷道:“不然?”

“禮之所去,刑之所取,失禮則入刑,相為表裡者也。”蕭寧這麼再答。莫懷露出笑容,不難看出他的滿意。

就是其他人對蕭寧的回答,聯想蕭寧一慣行事風格,倒是不出左右。

蕭寧既從來不會味苛責於人,但若是觸及底線,如姚拾兒一事,蕭寧無論再怎麼痛心,難過,終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將她殺了,繩之以法,以正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大昌還是有律法的。

顧承眼睛亮閃閃的。

莫懷不得不說,蕭寧這樣的人,以她之功,她要是都當不上這個太女,往後哪一個人上位,誠如蕭寧自己說過的那樣,誰都容不下她。

是以,彆管什麼禮法不禮法,有沒有這個先例在,大昌既建,開一代先例,也算是給後世做一個榜樣。

一堂課上完,莫懷回去跟親哥碰麵,不忘把兒子侄子叫上。

“太女擅長領軍,此言可虛?”道聽途說的話,莫懷是有些拿不準,反正莫懷去過軍中,想是軍中人對蕭寧的評價最是真實。

“不虛。父親是不知道,太女在軍中同陛下一般說一不二。”莫井從前也覺得一個女郎,就算外麵的人傳得再動聽,那也不代表她當真有這本事。

結果去一趟軍中,聽著一眾將領對蕭寧讚不絕口,軍中將士,更是不打絲毫折扣的執行蕭寧當初立下的軍法。可見在他們心中,蕭寧的份量有多高。

“能文能武,蕭家教得很好。”莫懷感歎之後,細細說起今日上課蕭寧的表現,一點即通,舉一反三。這樣的聰明人,若不是怕其他人都消化不了上課的內容,莫懷都想繼續講下去,看看蕭寧的底線在哪兒。

莫恢沉著地道:“依你看來日他們父女會不會因權勢反目?”

此話問得莫懷一愣,倒是莫兼道:“應是不會,陛下膝下獨此一女。”

“陛下還年輕。”這話出自莫恢之口,帶著冷意。

“你今日外出,且看看這張紙條。”莫恢說完掏出一張紙條,遞到莫懷手裡,莫懷不解,還是接過仔細查看,可這一看,看得他臉色一變,“從何而來?”

“有人送到府門前的。”莫井對這事亦明了,趕緊補充,證明這個事情他其實也是知道的。

莫懷臉上閃過驚愣,隨後問:“是真是假?”

莫兼道:“無論真假,透過此事可知朝廷井不安寧。也就是說,縱然如今父女和睦,將來為人挑撥,卻是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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