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瑜行再見到祁雲時時候,男生正蹲在馬路邊兒上，啃著一個超級大煎餅果子。
有多大？
餅皮已經完全被撐破了，裡麵餡兒都爆了出來,有蔬菜,香腸，雞排，牛排,肉鬆,辣條……
顧瑜行：？
祁雲時：“彆問,問就是我在揮霍。”
顧瑜行：“。”
看著腮幫鼓鼓，像小鬆鼠一樣男生,顧瑜行好笑地問：“又怎麼了？”
祁雲時想起自己賬戶上有多出500萬餘額,不禁為自己抹了把辛酸淚。
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億貧如洗！
生活沒有愛。
隻有萬惡金錢！
他媽他爸還有他哥,他們愛隻是花錢他！！
因為今天上午他啥也沒乾，就在群裡被人輪番開會教育：
他爸：500萬而已,有點出息。
他媽：媽媽好大兒,媽媽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加油！
他哥：500萬隻是暫時，按照這個速度花你一輩子都花不了幾個錢,遠遠不夠。
……
祁雲時歎氣：“我太難了。”
顧瑜行將蹲在那裡男生拉了起來：“所以你想出應對措施就是給自己買個煎餅？”
祁雲時：“這可是高達32元煎餅果子！”
說著，男生還變戲法兒地又拿出了一個食品塑料袋遞給了顧瑜行：“喏,我還給你留了一半。”
顧瑜行：“……”
祁雲時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地嘿嘿笑：“最多也隻能加到32塊錢了,老板說不能再多了。但是做好了我又覺得我吃不了,這不就提前給你留了半個麼，不能浪費。”
“……謝謝。”
顧瑜行接過了那個塑料袋。
富麗豪華星級酒店外麵,兩名少年並排蹲在街旁,啃著同一個煎餅果子。
他們驟然對視,先是祁雲時圓潤杏眼一彎，顧瑜行便也跟著笑了起來，他還是多嘴問起男生來：“既然要揮霍，怎麼還吃這個。”
祁雲時眨眨眼，其實也被自己給搞無語了。
他原本是真要揮霍一下。
就一直在思考中午吃什麼大餐。
但是一路過來，發現自己最喜歡，最想吃竟然還是煎餅果子……
“我應該是沒救了。”祁雲時說。
說著他走到顧瑜行麵前，衝著青年勾了勾手指，又道：“不過你還是有選擇，說吧，想吃什麼？不管是山珍還是海味，隻要你能叫出名字，還不犯法，哥都安排你。”
顧瑜行舉起自己手中煎餅果子：“我吃這個就足夠。”
祁雲時：“……”
“算了，那也沒關係。”祁雲時伸手在顧瑜行肩膀上拍了拍：“走，吃飯這點小錢都不算什麼，哥今天帶你去其他地方開眼界去。”
顧瑜行神色平靜地望著他，也不問開什麼眼界，隻說：“好。”
祁雲時帶顧瑜行來地方是B市有名美術館。
這裡今天正好舉辦畫展。
就在他在群裡被“公開處決”到不行時候，季勉給他出了個主意，說今天這場畫展會有很多畫要進行拍賣，祁雲時如果感興趣話，這倒不失為是一個迅速花錢手段。
“很多畫師都需要一個機會，也需要懂畫愛畫人施以援手、為他們提供基本經濟保障，支撐他們繼續創作。阿時如果對這方麵感興趣話，可以去看看，買幾副畫回來。”季勉說：“買畫雖然未來也可能會增值，但是不算投資哦。”
當時祁雲時第一反應就是：“感興趣，太感興趣了！”
連他哥說話後麵帶著那個小尾音都給忽略了。
不過來到美術館以後祁雲時就懵逼了——
這個美術館中陳列往往都是一些還沒怎麼出名畫師們畫作。
當然，祁雲時不是歧視任何畫家，也不會因為不出名就將人看得很低。
但關鍵是……這些人畫都便宜！
太便宜！！
他轉了一圈兒，最貴油畫也不到五萬塊。
兩三萬都很少，一般都是一萬左右……
倒是也有幾副稍有名氣畫作有被擺在一起鎮場子，售價也比較昂貴，但是早已經被人訂走，今日隻是單純作為展覽……
“這一萬多一幅，我得買多少幅才能把錢花出去？？”
祁雲時說著，便走到那副將近五萬塊畫作邊兒上，想先把這一幅給預定了。
結果卻被館裡工作人員告知：“抱歉先生，這幅畫剛剛被另一位先生買下，不好意思了。”
“……”祁雲時深表遺憾：“可惜了，這價位都能以一頂五了。”
不過話雖這麼說，祁雲時卻也覺得剛才著急搶畫自己就好像是個揮霍無度土豪暴發戶。
根本不管畫好不好，隻要貴……
“這是不是對其他畫家來說很不公平？”祁雲時開始深度思索。
如果隻看價格來入手畫作話，他不是褻瀆了那些藝術家心血。
“果然，還是全買下來吧。”他說。
顧瑜行：“……”
祁雲時：“咱得公平！”
祁雲時正欲找來館裡工作人員做買畫登記，又突然想到：“可是我也不懂畫，買回去不是浪費了？”
剛剛進館時候他也聽了一些解說，知道這裡展出畫作作者雖然還都不算出名，但也都有自己想法和夢想，並堅持為之付諸努力。
祁雲時雖然不是藝術家，也不懂畫，卻懂得一個人想要自己心血被欣賞被尊重感覺。
可如果這些畫被他買回去話，就隻能放倉庫……哪怕是單獨找個房間放，他也不會時時進去欣賞。
而且也會耽誤真正欣賞這些畫作人收藏……
男生又開始糾結，顧瑜行看著祁雲時頭頂飛揚幾根軟軟頭發，忽然有種想要伸手將它們捋平衝動。
他倒也知道祁雲時之所以會這樣糾結，是因為太過善良。
……買個畫都要講求公平、考慮是不是尊重原作者。
“阿時，你真可愛。”顧瑜行真心實意地說。
祁雲時：“？？？”
頭頂軟毛似乎更炸了。
對上男生驟然望過來圓潤眼，顧瑜行眼也下意識跟著一彎。
他還是伸手將祁雲時頭頂軟發整理好，說：“你兄長推薦你來這裡也隻是想給你個思路，今天畫價格低，不代表每次展覽規格都低。”
顧瑜行剛回來時查看各種關於這個世界資料裡，上個月這裡還售出了一副價值300萬畫作。
祁雲時：“！”
“你說得對！”
男生眼睛以肉眼可見程度瞬間亮了起來，祁雲時上前抓住了他手臂：“阿行你怎麼這麼聰明！先胖不怕胖，後胖壓塌炕！以後隻要這裡有畫展我們就都來！”
顧瑜行任由男生湊到他身邊，神色依舊保持著溫和道：“不是我聰明，是阿時被花錢這件事給魘住了。如果我沒有猜錯話，你父母讓你花錢目其實是……”
“什麼？”
“沒什麼。”顧瑜行沒說。
他猜測祁雲時父母非逼著他花錢，隻是因為看出了男生不會花錢，不敢花錢。
所以才想要逼他一把。
這做法雖然看似瘋狂，但顧瑜行跟季氏夫婦打過交道，又覺得這也許真是他們能乾出來事。
這一家人都很有意思。
也包括祁雲時在內。
明明把錢花出去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還會受到表揚。
他卻也要考慮那麼多。
真是……
太有意思了。
但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麼，這都不應該由顧瑜行來戳穿。
他隻是說：“雖然這裡畫售價很低，不符合祁老師心理價位，不過你還是可以挑選一兩幅回去，送人或者珍藏。”
美術館裡工作人員見祁雲時是真心想要買畫，也跟他推薦道：“是先生，這裡畫作都有升值價值，打比方說如果有人在一百多年前就收藏了梵高畫作，那麼他現在就是億萬富翁了……”
祁雲時笑了：“一百多年前收藏過梵高畫作人要是現在還能活著，那應該也不會在乎錢了吧。”
他也隻是開個玩笑，跟工作人員表示他還得再看看以後，祁雲時便又在畫展裡轉了一圈兒。
琳琅滿目畫作，豐富油彩，滿滿都是充滿後現代主義藝術氣息。
可惜對於祁雲時這種隻擅長推理和記憶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