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到了嫩葉上的咒力和妖力痕跡,但五條悟沒有揭穿這個秘密。
聽五條稚說過那三個小妖怪的事情,猜到是誰送來的夏油傑也沒有點破。
或許是妖怪們送來的葉子品質格外出眾的緣故,在最後一片葉子吃完後,裂空座結繭了!
五條稚:“!!!”來給裂空座換水的五條稚沒找到裂空座,卻在樹枝上發現了一個長條的橢圓小球,做了“育蟲”功課的五條稚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傑醬傑醬!裂空座結繭了!”
“欸?傑醬?”空蕩蕩的宿舍裡,沒有夏油傑的身影。
“傑,你在嗎?”空蕩蕩的教室裡,也沒有夏油傑的身影。
“傑,你在哪裡呀?”高專辦公室裡倒不再是空蕩蕩的,但也沒有夏油傑的身影。
“怎麼了嗎?你找夏油有事嗎?”抬頭看到是五條稚,帶著墨鏡看起來就凶神惡煞的夜蛾正道便問了一句。
五條稚將裝著樹葉樹枝和蟲繭的透明瓶子舉到夜蛾正道的麵前,眼睛裡一閃一閃的像是很開心的模樣:“裂空座要破繭了,我想找傑一起看!”比起啥也不乾就隻會把樹枝逗裂空座的的五條悟,夏油傑對裂空座的照顧是一百二十分的精心。
水要喝清晨收集起來的露水,葉子要吃最嫩的,草皮也最柔軟的,樹枝也要粗細正好不會讓裂空座掉下去更不會讓它躺不下的……
總之,男媽媽的屬性暴露無遺了。
“他去後山了,你找他的話就去哪裡吧。”說著,被萌到了的夜蛾正道看辦公室裡隻有自己和五條稚,福瑞控的屬性再也克製不住,伸手就在五條稚腦袋上擼了幾把
“謝謝夜蛾老師!”頂著一頭被揉亂了的長發,高高興興地捧著裂空座就跑了。
雖然說是後山,但高專的後山範圍太廣了。好在五條稚知道夏油傑可能在後山的哪個地方,一路小跑著,沒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地方。
“傑醬,你現在有時間嗎?裂空座他——”五條稚推開門小心翼翼探出腦袋,希望能給夏油傑最大的驚喜,但他在看清內部景象的時候,聲音消失了。
愣了好一會,五條稚才急急忙忙地跑了過去:“傑!傑醬!你怎麼了啊!靈魂都從嘴巴裡飄出來了!振作一點啊傑醬!”
被頹廢和絕望包裹的夏油傑喝汽水買醉,一地的玻璃汽水瓶將他的自暴自棄顯露無疑。
“為什麼會結繭?我已經那麼努力了,每天給它講裂空座的事跡,它應該要進化成裂空座的呀!怎麼會是巴大蝴呢?我沒有說巴大蝴不好的意思,巴大蝴也很可愛,但是——”
夏油傑被現實打擊得開始胡言亂語:“裂空座,你還沒有一百級,還不能現在就進化啊!”
“你要悄悄升級到100級,然後進化成真正的裂空座震驚世人!”
五條稚:“……”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口口聲聲對著五條悟說“綠青蟲是無法進化成裂空座”的,就是這個人吧!
五條稚:“但是,傑醬,裂空座它真的隻是蟲蟲而已啊。而且它也不是寶可夢。”
夏油傑捂住了耳朵,拒絕這個殘酷的現實。道理其實他都懂,但那可是龍欸!
五條稚看他實在是太頹廢了,心疼地摸摸他,然後提出了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建議。
在裂空座化繭為成蝶的這段時間,夏油傑“意外”收服了一隻龍,夏油傑給它取名為——裂空座!
五條悟聽了它的名字後,拍桌大笑:“傑,等你的白月光裂空座(綠青蟲)醒來後,你是準備讓裂空座(虹龍)讓位,還是上位?”莞莞類卿,白月光和替身,算是讓夏油傑玩明白了!
有了龍的夏油傑高冷道:“嗬!”
五條悟不知道被戳中了什麼笑點,差點把桌子拍裂。
五條稚:“……”不讓兩隻哈士奇打起來把學校拆掉好難哦!歎氣.JPG
*
“心理醫生?”從夜蛾正道那裡聽說高專新配備了一個心理醫生,家入硝子一臉不爽,“這是‘委婉’地對我作為奶媽卻無法進行精神治療提出的抗議嗎?”
“不,應該隻是教育部的要求吧。”上過普通幼兒園、普通小學和普通中學的夏油傑還是很有發言權的,“一般來說,每個學校都配有幾個心理醫生,像我們學校這種一個心理醫生都沒有的,才是少數吧。”
五條悟沒意見,因為他這會忙得很:“那群白癡既然敢質疑我的養崽能力,很好!那我就要第一個發布通關攻略,然後所有人都打出be的世界達成了!”
五條稚小聲地跟夏油傑還有家入硝子解釋:“尼醬昨天又在論壇裡發綠帖引戰了,隻不過半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真情實感了起來,開了一百個小號和整個論壇的人吵了一個晚上,結果就是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
夏油傑&家入硝子:“……”毫不意外,是五條悟能乾出來的事情!
老實人夏油傑看了一樣遊戲機屏幕:“不對啊,他玩的不是後宮遊戲嗎?這和養崽有什麼關係?”
五條稚將五條悟的邏輯給他們捋了一下:“因為和他吵架的是一群宅男,養崽遊戲的受眾不是他們,後宮黃油遊戲才是。隻有每一條攻略線全部慘烈be,那群隻能在網上幻想有白富美倒貼的死肥宅才會破防到發瘋。”
夏油傑:“……”殺人誅心啊這是!
“等等!五條悟你到底教了稚醬什麼啊!為什麼從這麼天真純潔的孩子口中,會出現‘黃油遊戲’這麼汙穢的詞語啊!”
夜蛾正道:“……”到底誰才是老師啊!為什麼一個班全是問題學生!
血壓升高的夜蛾正道正要發火,對上了一雙充滿了求知和認真的異色瞳。
夜蛾正道:“……”這麼乖巧的好孩子,怎麼就不是他的學生呢!生氣!
高專多了一個心理醫生的事情,誰也沒在乎,咒術師都是一群高傲的瘋子,要麼在瘋的路上,要麼已經瘋了。快瘋的覺得自己沒瘋,並傲慢地拒絕任何人。已經瘋的了……差不多就是跑路去當詛咒師了。
所以,這個心理醫生可能真要成為高專裡唯二的000,能自由自在地睡到自然醒的閒人。
“好久不見,啊,不不不,應該說是,我們又見麵了呢,五條君~”昨天新搬進來的長崎醫生打開門,看見五條稚,便笑著對他招了招手。
五條稚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大大的眼睛,滿滿的疑惑。
“沒事彆吵我。”五條悟打著嗬欠,理所當然地將“五條君”的稱呼歸到了自己的身上,“還有晚上,要安靜一點,不要吵到我玩遊戲。早上也是,通宵可是很累人的!我白天可要好好補覺的!”
五條稚恍然大悟,原來是和尼醬打招呼啊!五條悟平時很忙,在咒術界可以說是非常活躍,說見過他那可太正常了!
五條悟對這個不去教師宿舍反而跑來學生宿舍的心理醫生沒多大興趣。
雖然身上有咒力,但沒有術式的痕跡。大概是去輔修了心理學的輔助監督吧。
對比自己弱小很多的存在,五條悟不會有那麼多的心情去記住。
“稚醬,早飯要吃什麼?”
“尼醬,已經是中午了。”
“那,稚醬,午飯吃什麼?”
兄弟兩個想了想,準備去找夏油傑。遇到困難找媽媽、哦不,找傑,準沒錯!
長崎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陰沉的眼神在五條稚的背上似乎想要把這個可恨的背影戳出一個洞。
“五條君……”刻意掛起的笑容不再,長崎充滿了惡意的聲音低喃著,隻有他一人能聽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目中無人、狂妄自大。”
“嘭——”五條悟一腳踹開了夏油傑的宿舍。
“五條悟!我跟你說過多少次!給我正常一點開門啊!你的手長出來是當擺件的嗎?!裂空座都被你嚇到了!”
長崎不知道裂空座是誰,也不知道它究竟有沒有被嚇到,總之他是被嚇到了。
總感覺五條悟踹的那一腳……是踹到他身上的。
好、好可怕嗚嗚……
“長崎醫生,你不要緊吧?”發現長崎一屁.股墩摔到地上,五條稚有些關心地問。
五條稚的表現在長崎看來就是高傲的“天才”刻意對他的羞辱,長崎幾乎要將牙咬碎。
“盯————”
五條悟,以及怒氣衝衝要收拾五條悟一頓的夏油傑也看了過來。
被一個天花板、一個一級咒術師,以及一個特級咒靈盯著的長崎:“……”
長崎擠出笑容,乾巴巴地說:“沒、沒什麼,昨天熬夜熬太狠,頭有點暈。”
他忍了下了,最後也隻是賠著銷量,艱難地站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門帶上。
這個人,在乾嘛?
五條悟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但最後把又回去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刻意把他叫住然後又一言不發。
但五條悟並不關心。
“傑,我和稚醬要餓死了!”
夏油傑怒氣衝衝:“我又不是你媽媽!跟我說這些,你的食物會從天上掉下來嗎?!”
又操心重重:“你是小孩子嗎?!你餓得要死掉了也無所謂但稚醬還這麼小,你就不能好好帶著他吃一日三餐嗎?!”
最後嘴硬心軟的夏油傑還是給五條悟弄了點吃的:“給稚醬下麵的時候不小心下多了,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你把它吃掉吧!”
*
高專裡多了一個人,或者說,五條稚的周邊多了一個人。
五條悟大大咧咧的似乎對此一無所覺,但三次四次五六七八次,總能在五條稚的遠處看到同一個人的身影,夏油傑想忽略都難。
“我說你啊,最好彆打稚醬的主意。”
一個是沒什麼戰鬥力的弱五渣·輔助監督,一個是天賦異稟的一級咒術師,長崎被夏油傑找上的第一時間就是後退。
“你、你在說什麼啊!”
“還想狡辯嗎?”夏油傑放出了他最近的好大兒裂空座(虹龍),雖然是龍的長相,但由於是咒靈,所以看著無比邪惡的巨大龍頭一靠近,長崎的心理防線就徹底崩潰了。
“我很恨你!你知道的吧!我恨你啊!我恨不得你現在就死在我的麵前!你去死啊!你去死啊!你為什麼不去死呢——”長崎瘋狂地怒吼著,赤紅的雙眼看著格外嚇人,但嘴上說著恨,身體卻牢牢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媽媽她,再也不可能醒過來了!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為什麼不早一點救她呢!你明明這麼厲害啊!是因為我嗎?!是因為我吧!因為我恨你,所以你才故意拖延時間的——”
上千年來,咒靈和人類的力量一直處於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雖然也有咒靈占優或是人類占據優勢的階段,但總得來說,咒靈和咒術師一直是五五開的狀態。
——直到五條悟的誕生。
五條悟打破了咒術師的上限,從他誕生開始,原本少見的特級咒靈一下就紮堆地出現了。
然而咒術師的頂尖戰力還是準特級和一級。
——準特級的意思是,一級頂尖,但還到不了特級。
咒靈的遊戲版本更新了好幾代,但咒術師的遊戲客戶端卻隻升級了五條悟一個。
那幾年,是人類和咒術師的噩夢。
長崎的母親還算是幸運,沒有死於最黑暗的那幾年,但在五條悟橫空出世成為世界無可撼動的【最強】後,他的母親卻死了。
在母親死後的三分鐘,被稱作【人類的救世主】的五條悟這才姍姍來遲。
“你算什麼救世主啊!你算什麼最強啊!你不是最強嗎?!為什麼不把全世界的咒靈都殺掉!為什麼不再早來一點!為什麼不救我媽媽!為什麼啊!”
【第四條真理,討厭五條悟的人都會消失。】
長崎不想死,所以他不敢【討厭】五條悟,他憤恨地將所有的恨意都傾注在了五條稚的身上:“你不是號稱什麼願望都能實現嗎?那讓死者複生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吧!為什麼不做呢?!他們明明是在絕望中死去的!隻要你輕輕地許一個願望,我的母親,我媽媽她——”
長崎泣不成聲:“她就能回來了啊!”
夏油傑沉著臉,裂空座(虹龍)因為感受到主人的殺意,也變得蠢蠢欲動:“喂!你不要太過分啊——”
“我過分嗎?!我過分嗎?!明明是他!過分的明明是他啊!我的母親——”
“對不起哦。”
雖然這樣說著,五條稚的眼裡卻沒有太大的波動。
從變成咒靈的那一刻開始,就有什麼東西被“收走”了,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悲傷和憤怒,卻無法感同身受。
雖然無法感同身受,但是。
既然你說是我的錯,那就是我的錯吧。
五條稚伸手抱住了長崎,認真地說:“是我不好,對不起。”短短的手臂圈不住一個成年人,但五條稚很努力地抱住了他。
五條稚無法理解,隻能順應著“信徒”的“願望”,做出了讓他們可能會滿意的行為。
明明是自己最恨的人,明明是自己最討厭的人,但眼眶裡的液體卻怎麼也止不住地滾落了下來。
母親的傷真的是因為五條兄弟嗎?母親的事故真的可以怪到他們的身上嗎?
怎麼……可能呢?
母親出事的時候,五條悟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完現場了,更何況,那個時候五條悟大概連他救下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吧?怎麼可能會因為他進行報複呢?
該怪的對象是誰,他一直都明白,和五條家的雙子無關,他隻是因為他那些可笑的自尊心、卑劣的嫉妒心和無力的愧疚感找一個發.泄口罷了。
長崎討厭五條稚,不僅是母親的死,還因為五條稚的無視。不管總監部發生了、做了什麼,五條稚總是那副與我無關的淡然模樣。明明命運掌握在彆人的手裡,卻裝出一副怎樣都好我不在意的聖人模樣。
明明是個咒靈,卻揚著笑容,用小孩子的天真模樣企圖蒙混過關。
虛偽、惡心!
長崎想,他的性格應該真的有扭曲的一部分,他幾乎是瘋了一般地認定了五條稚一定會崩壞,他等啊等啊等啊,一直等,等他的預言可以成真的那一天。
但越是等,心裡就越是肯定——他最厭惡的這個人,不會崩壞,哪怕自己崩壞了,他也不會崩壞。
這個認知幾乎讓他快要發瘋。
“你為什麼……”還不去死呢?
“轟——”
長崎的身體像破布一樣飛了出去。
五條悟的眼裡滿是寒冰,沒有一絲屬於人類的溫度。
長崎的後半句,被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遮過,五條稚沒有聽見的可能,但五條悟還是蹲下身捂住了他的耳朵。
生來就站在頂點的五條悟對一切都不是很在意,崇拜他、憎恨他、恐懼他、感激他……都無所謂。
但五條稚不行。
任何可能傷害五條稚的人,都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