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抿緊唇,沒說話,隻打了左轉向燈。
燈閃幾下,發出嗒嗒的聲響,池南暮卻不動,沒有意會他的暗示。
耐心到達極限。
江初關掉轉向燈,側頭看向窗外,索性說:“池先生,我現在瘋了。雖然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但我一看見你,就總覺得你是將他‘抹殺’的凶手,所以我也想把你殺了。”
江初半闔著眼,唇角上勾,活像個電影裡的殺人凶手,特意在行刑之前向獵物發出提醒。
“所以從今以後,你儘量離我遠一點,少出現在我眼前,不然我總有一天會發瘋殺了你,知道嗎?”江初眯眼笑著說。
四目相交,兩人在無聲中對視。
半側
夕陽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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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後都照不到光,隻有暗色的影。
沉寂片刻,池南暮主動退後一步,讓開了路。
江初收回視線,踩下油門,轟的一聲衝出去,掀起一陣尾氣風,轎車開出了超跑的架勢。
而池南暮站在原地,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影,不僅心口處疼,腦子也像要炸開了似的疼。
江初的警告聽著凶狠,表情也可怖,但池南暮並不覺得可怕,反而有種莫名的心痛感。
心跳不對勁,情緒不對勁。
哪裡都不對勁。
池南暮自己都說不清,他為什麼要打亂日程計劃,等在這裡,分明會煩躁焦慮,卻還是要等。
隻是為了見江初?
可見到之後,他又什麼都問不出口?
江初的那襲白衣有什麼問題?
池南暮靠在車門上,思緒極亂,沉默地思考,直到天幕變暗許久才上車。
為了掩飾,池南暮先讓金誌宏找了人,送祝婉均回去。
他荒廢幾小時的時間,卻什麼答案都沒有得到,但池南暮的焦慮已經減輕,因為他隱約猜得到,答案應該藏在家裡。
“池總,現在回公司,還是......?”司機問。
“回我的住處。”
到住處時,早已超過入睡的時間點。
池南暮沒有換掉西裝,而是翻箱倒櫃,企圖找到遇見江初之前的日程計劃。
祝婉均手裡保存的日程計劃三年一消。
池南暮耗費心力,恢複過發給祝婉均的記錄,表麵上無異,卻總覺得那些日程裡缺了點東西。
書桌抽屜,茶幾儲物箱,池南暮不停翻找,找不到任何一台陌生的平板。
如果不在這些顯眼的地方,那就是在......
池南暮豁然開朗,顧不上身上西裝的褶皺,回到客廳,踱步向最中央的鋼琴走。
從前在老宅,幼時做過的日程計劃都被他藏在鋼琴裡,因為池正和會檢查他的房間,卻不會管這台擺設用的鋼琴。
銷毀做過的計劃會讓他焦躁,但如果被池正和發現,池北暉又要受懲罰。
後來老宅翻修,他將這台鋼琴要來,放在自己家裡,儘管再不用藏任何東西進去。
站到鋼琴邊,池南暮放輕呼吸,緩慢打開頂蓋。
一本本紙質的日程本藏在鋼弦之間,積了灰,紙張發黃。
池南暮將日程本全部取出,放到琴蓋上,拍掉上麵的灰塵。
十年前他的日程就不再用手寫,而這些本子上的字跡,也確實是他自己的。
日程從七年前開始,到三年前為止,記錄了他結束工作後的日程。而每天入睡前的那一小段時間,都隻有短短一句法語,仿佛是為了故意掩飾。
——想江初。
每一天都寫了這句話,沒有一天空缺。
池南暮一頁頁翻,越翻越快,大腦像是要從裡開始潰爛,再爆開,抽搐著發疼。
看到最後,池南暮丟開紙,靜靜坐在鋼琴凳上,雙目失神。
崩潰沉默無聲。
如果夜色有聲音,那現在一定是在嘶吼,向他咆哮,無情嘲笑他的傲慢。
不知坐了多久,池南暮合上日程本,將無序拜訪的本子收整好,又一次放回鋼琴中。
零星細碎的記憶畫麵開始連成線。
焦躁,心灼,什麼都不受控。
池南暮從茶幾抽屜裡拿了藥,吞下幾顆緩解焦慮的地.西泮,坐在沙發上,打開投屏。
池南暮在收藏夾裡翻找,憑直覺選,一部部掠過,跳到《楓林晚》時,指尖自動停下,再不選了。
封麵上的江初,與今日白天時相差無幾,都是一身白衣,隻是神態靈動,更年輕一點。
他所有的異樣都來源於這裡?
點下播放的一刻,耳邊又響起鳥鳴與風聲,幻聽再度侵襲,但池南暮懶得管了。
□□的藥效開始發作,漸漸起效。
池南暮聽著耳旁混亂的聲音,凝視投屏裡的江初,在視線模糊中昏睡,逆著時間線,在夢裡尋找他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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