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賜婚
這好容易讓母親和妹妹安慰好了剛知道自己退婚的寶琴,薛家兩兄弟長舒一口氣,好在寶琴是個心寬的孩子。
若不然,麻煩隻怕大大的有。他們這些粗豪男兒哪裡曉得寶琴的苦,日日以淚洗麵,白天在人麵前強撐著罷了。
薛王氏看著她日漸消瘦下去,想了好些法子,又帶著散心,又去上香的,折騰了好兩月之後,寶琴才算是放下了心中的鬱鬱不樂,又重新開朗起來了。隻是到底心中藏了一段心事在懷,夜深人靜之際,卻是不得釋懷。
薛府這裡接到了桂花夏家的帖子,說是夏夫人要帶著他家女兒金桂上門來拜會。
薛王氏正是百無聊賴之時,又因著薛蟠安排著自家堂弟讀書之事,又要安排男女船隻南下去接嬸娘入京,也好讓薛蝌兄妹能安心地居住在京中,不必在掛懷母親。是以,他忙的一塌糊塗,卻是不知道夏家來拜訪的事兒,正好就在門口遇到了。
夏金桂聽到了心上人的聲音,卻是小鹿撞懷,心情十分激越,可是想到他往日裡的那些話,又黯然了幾分。
薛蟠苦笑一聲,讓人將夏氏母女迎往內院兒,這古代可真是有好處的,至少他與夏金桂不用見麵,否則多讓人不自在。
薛蟠隻得安排安排了一番,將手上的事兒都丟下,聽的隔壁的林大人今兒在家,便拎著一壺的好酒,去了林家,倒是個讚避之意。
話說林如海與這薛蟠呢,之前是有些個人心思的,實在是這薛蟠對於林家似是有大圖謀,讓林如海甚是不自在,他年紀大了,隻剩下一個女兒,孤單力弱的,難免多思多想些。即便黛玉說了寶姐姐是如何地親切,怎麼地與她情同姐妹,在林如海看來,這薛家就是個藏奸的,自己家隻是一介皇商,這些人最愛鑽營,自然知道與自己這等書香世家攀附上的好處。
更何況,這薛蟠在金陵的名聲真真兒不怎麼樣呢。讓林如海再如何地猜測他都不為過,隻是彼時林家在維揚,這薛家在京中,兩府又沒有什麼交際,彼此間久了,也不見薛家打發人上門來,林如海也隻好將這一腔的心事放在心中,即便是女兒,都不曾吐露過。
等到了京中,卻不想,這樣巧,兩府就是鄰居,這樣的事兒讓林如海更覺得薛家是有所圖謀的,他隻是一時忙碌,又兼養病,一時間騰不出手來料理這一攤子事兒。
也正好如此,否則,薛蟠怕是要頭疼了。
林如海在京中會老友,忙著修補往日的那些舊交關係。這日,正巧地就來到了陳進升府上。他與陳進升的關係倒是很少有人曉的,雖久不聯絡,也是避嫌的意思。如今上皇退位,他二人的關係顯露人前,倒也無礙了。
那日薛蟠在伺候自家老師吃茶喝酒,作畫吟詩地消遣一二,就聽管家說是林大人來了,陳進升急忙地帶著薛蟠迎了出去。
見麵後,彼此寒暄畢了,聽了自家老友的介紹,這才曉得這薛蟠竟然是陳進升的弟子。當然,薛蟠的驚訝也是不少,但是他之前曾聽老師說過了,自己與林如海是君子之交,雖有驚訝,但也還算淡然。
隻是大名鼎鼎地林妹妹的父親,一向都被後人猜測為頂頂癡情的巡鹽禦史就站在自己麵前,薛蟠倒也有些好奇呢。
趁著老師與林如海的相互打趣,下人又是重整杯碟之際,薛蟠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位林大人。林如海如何能不察覺到他的目光呢?隻當做不知罷了。且薛蟠並無惡意,隻是單純地好奇罷了。
這日,林如海與陳進升二人算是大醉而罷,薛蟠隻得任命地指揮下人與自己一起將這兩位料理乾淨了,安置好了,這才離開。
既然是陳進升的弟子,林如海的懷疑之心便減了三分。第二日,吃過清淡地粥飯之後,林如海便詳細地問起了薛蟠的事兒,陳進升自然知道他的心病,也不管這其中的四五六,就將薛蟠的事兒一咕嚕地都告訴了林如海,且把他之前替林如海換的的保命符之事讓薛蟠出麵料理都一一地說了,林如海自嘲道,
“這在江南待的久了,難免疑神疑鬼,還望你見諒!”
“行了,蟠兒是個好孩子,你們這些當官的,疑心病甚重,我還能不知了!你且放心,蟠兒對你林家,可沒有什麼好圖謀的!”
對於陳進升的嘲笑,林如海也隻能苦笑,實在是自己理虧在先,倒是委屈了人家,日後再補上這份情就是了。
“你可彆多事兒,蟠兒不放在心上的,你若是太過熱情,蟠兒還擔心你有什麼圖謀呢。”
陳進升自是看出了林如海的心思,當然,這是他不遮掩之故,便打趣道。
“成,聽你的,若是日後有用的著我的地方,你開口就是了。”
“知道了,看你這樣婆婆媽媽地,真沒有二十年前,風采過人的探花郎的半點兒氣度了。糟老頭子一個!”
陳進升卻是丁點兒不留情麵地嘲笑道。林如海對著老友這話,也隻能苦笑,還能如何呢?官場磨人,哪裡能知道其中的凶險呢?
如今,他倒是羨慕當初老友不入官場的明智之舉了,隻是那時候,自己一心要振興林府,如何肯聽人勸呢?
沒想到家族沒振興,倒是弄斷了傳承,如今自己隻有這樣一根獨苗苗兒,還是個女兒。林如海心中即使再如何疼愛黛玉,心中也不是沒有遺憾的。
隻是如今,又能如何呢?自己年過半百,又命中無子,這天意卻不是自己這等凡人能強求的。隻希望自己過世之後,黛玉能過的好就是了。
陳進升雖不十分知道他的心事,倒也有八分了,當下便笑著勸道,
“你卻是迂了,這女兒家又如何?等日後你女兒出嫁了,自是讓其中一子承續你林家便是了!或者坐產招夫,找個上門女婿,倒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