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三進的院子,雖然小,可格局卻是另有一番味道的,幾位都不大出門子,除了寶玉外,都是瞧的津津有味的。
拜訪了張氏之後,湘雲便帶著幾位姑娘去了自己的院子。至於寶玉,嗬嗬,有陳永安的府裡呢,連拉帶拽地,就將他弄到了自己的書房裡,好為人師的陳永安拿起了往日裡教導自家表弟的模樣,與寶玉說著四書五經的學問,真是將寶玉給氣了個半死。
這位兄弟瞧著也是個光風霽月之人,怎麼就能和史家表弟一樣,是個讀死書的書呆子呢?
陳永安變換著詞句,將寶玉罵了個底朝天兒,可真不知道這位是真懵懂還是怎麼地,麵上依舊是一片純善嫌棄之色,倒是將陳永安自己噎的半死!
好在張氏是個體貼的,打發了人說是準備了酒席,就少爺陪著寶二爺一起用些府上的粗茶淡飯,這才讓頭腦發懵的寶玉解脫了。
幾乎是一路小跑的模樣,寶玉就蹦躂出了陳永安的書房。陳永安哭笑不得地帶著寶玉去了聽風閣,今兒的酒席就擺在那兒。
寶玉果然喜歡這個地方,想著夏日裡,也不知道是何等美妙,吃著府上的廚娘燒製出來的各色美食,寶玉才算是少了許多的悶氣。
隻是,這臨風閣的對麵,就是女孩兒們的燒烤之所,聽著各種地嬌俏聲音,寶玉那個心癢癢啊。瞧著這位八風不動的模樣,又想著他是個迂腐的性子,怎麼都不會同意自己過去的,寶玉也就沒了法子,隻好自己憋著,一杯又一杯地灌酒。
他還真是猜對了,陳永安壓根兒就沒有將寶玉要送去那邊兒的意思,本來就是閨閣女孩子的聚會,你一個臭男人攙和進去,算是什麼意思呢?
賈府的幾個女孩子雖然各有各的特色,可是最為出色的卻是林氏黛玉,這位林姑娘,就是一向覺得自己所見頗多的張氏也是讚歎不已,這樣靈透的孩子,怪不得湘雲那丫頭喜歡呢。
這見麵禮,自然也是大大地不同,黛玉與東府的惜春是一樣的東西,迎春與探春是一樣的東西。
彆人不覺得有什麼,可敏感地探春卻仍是覺得人家瞧不上自己,對著自己庶女的出身更加地介意了。
日後一旦提到趙姨娘或者賈環,探春必定是要翻臉的。黛玉雖然也喜歡探丫頭直言直語是個爽利人,可是對著她這樣的態度,心下頗多地不讚同,再如何呢,趙姨娘和賈環都是探春的親人,若是自己有這樣一個弟弟,哪怕不是一母所出,是個庶出的,她也高興。
“雲丫頭,這是誰想出來的,可真是妙的很!”
黛玉自己烤著一串兒蔬菜,肉食的東西她脾胃弱,也不敢狠吃,吃個蔬菜倒是不妨事,隻是沒想到,這大冬日的,竟然還有綠菜。
“還不是我哥哥,我前年吵著要吃個時蔬,哥哥就想了法子,這不,今年才得了,不過也隻夠我們一家子吃,還不是每天都能吃著的,三五日裡,十天八天的,打個牙祭也就是了。”
“表弟果然能乾!”
探春話語中略帶著羨慕地道,她與湘雲俊偉同歲,也隻是略微地大幾月罷了。
聽了這樣的讚許之詞,不知為何,湘雲隻覺得自己高興不起來,便也沒有回話,隻是埋首烤自己的手上的雞翅。
本來有些熱絡的氛圍便僵掉了,探春也羞惱自己那話,又覺得湘雲太過小家子氣了,氣氛就更僵了。
黛玉等人本要轉圜一番,可是這兩人都不給彆人機會,便又自己和好了,這才讓眾人舒了一口氣。
湘雲是記著自己是主人,怎麼能使性子呢?探春知道自己口誤了,也有悔意,這樣一來,二人倒是和睦起來了。
自己動手烤製了一回吃食,可不是生的,就是沒味兒,要麼就是焦了。最後,鬨到婆子丫頭們上陣之後,這才坐了下來,好好兒地享用起來了。
黛玉略微地吃了幾口之後,便放下了,她還是不敢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隻怕自己的脾胃又受不住,喝著湘雲準備的各式果酒,瞧著她們玩的開心,自己也高興的很。
玩了一陣子之後,瞧著太陽有些偏西了,大家也不敢再讓各位主子在外麵受風坐著了,勸了幾聲,便回到了屋子裡。
史俊偉一向寵著湘雲,她的屋子也不小,東西也齊全,就是棋,也是好幾種,就是象棋,跳棋這些的,史俊偉也都替她製了來,大家瞧著新鮮,便聽著湘雲說了規則之後,自己鬨著玩兒。
過了一陣子,廚房又送來了解膩的茶水點心,大家又略微地吃了一陣子,這才在婆子們的催促下,不舍地告辭了。
出了二門,也沒瞧見寶玉,探春便打發人前麵去問,卻說寶二爺酒吃的有些多了,已經上了車了,姑娘彆擔心就是了。
陳永安少不得要自己去送上一番,送到了寧榮街之後,瞧著賈璉打馬過來了,寒暄幾句之後,他才自己回家了。
寶玉自己吃多了酒,也不敢讓老太太和太太知道,史家自然也是備下了醒酒湯的,這會兒寶玉已經是有些清醒了,自己快手快腳地在小廝的服侍下,通過了父親的書房,回了自己的屋子。
賈母自然是知道寶玉的情況的,吩咐丫頭婆子們好生的照看著就是了,裝作不知,也不過是為寶玉留著麵子罷了。
仔細地問了跟著的小廝,知道寶玉在史家的待遇之後,知道他沒受委屈,賈母也就不計較了。
送走了姐妹們之後,湘雲指揮著管事的媳婦子將院子收拾好了,這才帶著丫鬟去了舅母的院子。
張氏在屋子裡閒著無聊,正瞧著閒書打發時間呢,史俊偉找了好多的戲本子回來,就是為了給舅母解悶兒。果然,張氏喜歡的很。
聽著湘雲來了,急忙地放下了這些東西,不停地向外張望著。
“舅媽,怎麼樣林姐姐是難得之人罷?”
聽著外甥女兒言語中的炫耀得意之意,張氏也是讚同的,便稱了她的心意,點點頭,
“果真是個難得的,就是賈府的三位姑娘,也是少見的。沒想到,賈府的爺們兒不大出色,這女兒家,倒是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拔尖兒的。”
“寶玉很好玩的,就是不大愛念書!”
史湘雲也不大了解其他的,隻說了這麼一句,瞧著舅母滿是不讚同的模樣,立即地就閉嘴了。
“不愛念書,日後可要拿什麼立足呢?”
“總會有姑祖母和表嬸兒安排的,那怕什麼呢?依著姑祖母對寶玉的偏疼,拿銀子給他捐個官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傻丫頭,捐官出身,你覺得寶玉的仕途能走多遠呢?”
湘雲吐吐舌頭,道,
“反正不與我相乾,我管他呢!”
張氏聽了,也不理她的歪纏,就此打住了。
“下一次,就單單請林姐姐一個過來,我還是喜歡林姐姐多一些,和她待在一起,也舒心些。”
“你這丫頭,怎麼能這樣直白呢?人啊,在這個世上,要學會外圓內方,見到你不愛的,不喜歡的,心裡知道就成了,何必要表現出來呢?那些心胸寬廣的,自是不會和你計較,若是遇上小心眼子的,隻怕找個機會就會給你小鞋穿,釘子碰。說不得,你無緣無故地就替你哥哥招惹了一個敵人,人家不能將你怎麼樣,說不定就會找你哥哥的麻煩。”
“好,舅母,我記下了,再不會任性了。您放心,定不會給哥哥招惹麻煩的!”
涉及到自家哥哥,湘雲也不敢大意了,便痛快地應下了。再者,她也是有分寸的,隻是與賈府諸位較為相熟,這才略微帶著些小性子罷了。
張氏顯然是知道她的,說了這麼兩句,又怕小丫頭臊了,便閉口不說了。
“舅母,我今兒讓人送進來的鹿肉,您可嘗了?那是我親自烤的,用的又是哥哥讓人秘製的醬料,味兒最好不過了!”
“自是吃了,果然我們雲丫頭手藝最好了,廚藝精通。”
說到這個,張氏自己先是撐不住地笑了。 湘雲自己也是忍不住地有些想對手指了。
她雖然愛吃也想著要下廚,可是想著自己幾次三番地差點將廚房點著了,又是忍不住地紅了臉。她這副窘態逗的張氏更是樂不可支了,愛憐地點點她的額頭,張氏也是無語地搖搖頭。這天賦這種東西,還真是玄乎的緊,她覺得隻怕雲丫頭與廚房犯衝。
好在,世家裡的姑娘,並不以廚藝為要,也不過是個錦上添花的意思罷了。
“哥哥會做就成了,而且哥哥的手藝可好!隻是哥哥並不大下廚,隻有每年生辰之時,才會下廚一次,我就盼著生辰快些來呢。正好兒地,今年我和哥哥生辰的時候有舅母和表哥陪著,到時候舅母就能嘗到哥哥的手藝了。”
“胡說什麼呢?你哥哥一個男子,如何能下廚呢?這“君子遠庖廚”可不是說說的,若是讓人曉得你哥哥下廚,是會遭人詬病的,就是日後仕途,隻怕人家也會攻訐。日後,可千萬不能提起,知道嗎?”
說到最後,竟是有幾分嚴厲之色。張氏又嚴肅地盯著周圍的丫頭看了一圈兒,眾人都是趕緊地低著頭,就怕被遷怒了。
湘雲吐吐舌頭,一副後怕的模樣成功地讓張氏心軟下來了。可是她還是硬著心腸讓湘雲答應了下來,這才道,
“你是年紀還小,並不知道這其中的艱難,日後你就知道了,舅母這是為你好!”
“好,我記下了,再不會吵著讓哥哥下廚了。”
湘雲也是鄭重地道。
月底之後,聽著舅母的訓示,史俊偉無語地摸著鼻子,每年也隻有那麼一回而已,再者,身邊兒伺候的這些人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是,舅母,我記下了。隻是我和妹妹二人那日出生,又是父母的喪日,並不好慶祝,我便下廚,替我和妹妹煮一碗麵,取個慶生的意思罷了。”
瞧著史俊偉說的可憐,張氏還哪裡有什麼責備之意呢?立即地紅了眼眶,想起了自己可憐的小姑子,瞧著兩個孩子,更是可憐了。
瞧著舅媽心軟了,史俊偉成功地度過了一次劫難,對著自家妹子,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都是這個小惹禍精鬨的。
湘雲回了他一個鬼臉兒,壓根兒就不怕他。無奈的史俊偉也隻好轉過身去,不瞧她就是了,這氣人的小鬼丫頭!
當然了,這每年一次的生辰,史俊偉還是會下廚的,會自己做一碗母親最拿手的手擀麵,炒個女兒最愛吃的滑蛋蝦仁兒。巧的是,湘雲也愛吃,許是哥哥親手做的,許是巧合吧,總之,湘雲的捧場對於史俊偉來說,真的是個莫大的安慰。
他在這個世上,真的隻有湘雲這樣一個親人了,往日裡不大能想起自己的前世,可是生辰這一日,史俊偉就放任自己肆意地想念一番自己的曾經,自己的親人。
這樣七八年下來,史俊偉已經頗為淡定了。陳永安表弟的這副模樣倒也是驚奇,不過他一向這樣溫潤習慣了,除了張氏,湘雲兩兄妹可是瞧不出來表哥的情緒變化。湘雲甚至一度覺得表哥隻會微笑,不會其他表情了。但是這個溫柔的表哥卻是給人一種招惹了很可怕的感覺,這隻怕就是所謂的小獸的直覺了。
好在她與表哥之間並無太多交情,日常就是見麵也是不多了,就算見麵,也是有其他人在的。
作者有話要說:鑒於自己犯了那樣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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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的又出現這種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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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磚: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