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2)

“你日後有什麼打算呢?”

“還能如何呢?先在翰林院待著吧,我年紀有些小了,先在謀官還是太輕率了,太過惹眼了,殊為不智!”

“唉,表哥自己心裡有數兒就好了。”

“你呢?成了秀才了,林如海那老家夥隻怕得意的很吧!”

“表兄,先生他是文雅君子,性子很好,又博學,請你不要這樣詆毀他。”

“切,什麼君子,你是沒瞧見過他算計人的那一肚子壞水的模樣,真是枉稱君子!”

瞧著表弟的麵色似乎不大好了,那人立即地又住了嘴。這年頭,做人家哥哥的,日子都夠苦逼的,想著陳家從上到下都對著兄妹倆的態度,他也隻能也將這人當成祖宗供起來。

“聽說賈府那位鳳凰蛋又去林家了?”

“嗬,隻當他還是那個金尊玉貴的寶二爺呢,沒有半點兒自知之明,先生也沒法子,總不能將他在林府大門口就趕走吧,那樣也未免太過涼薄了。如今等著抓林家把柄的人可多,都眼紅林家的權勢罷了。”

“切,林如海又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還怕人說?”

陳永安一副蒼白書生的模樣,誰能知道,就是這個家夥,隱在幕後,將所謂的四大家族一舉鏟除呢?想想自家那個好叔叔史鼐的下場,史俊偉對著笑的邪魅的表哥就有些膽怯了。

陳永安與林如海兩個在江南先是坑了甄家一把,等賈母反應過來時,甄家已經被罷官奪爵,家產查沒,雖然闔族老少的性命都留下來了,可是活著,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甄家比賈府略微好些的地方也沒多少,祭田也夠那些貧寒族人罷了,如今甄家老少回到了祖籍,哪裡還會把祭田的產出再放過呢

甄應嘉仗著自己是族長,又是做過官兒的,宮裡的太妃是自己的妹子,自然當仁不讓地要分大頭,可甄家的其他幾位爺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又不是小娘養的,憑什麼大哥就要占大頭?

因著祭田的這點兒出息,甄家幾位老爺臉紅脖子粗了一回,至於內宅的那幾位養尊處優的太太們,更是大打出手了一回。

皇帝老爺體諒他們,將甄府所有的奴才都查沒財產,然後另外地又發賣了一回,哪兒清苦哪兒貧寒往哪兒賣!

自然地,就有那好地方讓這些往日裡財大氣粗的老爺太太們去享福的。

當然了,這財務,自然是上繳國庫了!真是沒想到,就這些奴才的收益,竟也頂得上甄府的一半兒家產了,可見這些人之貪婪!

陳永安想著,隻怕四大家族的奴才都一個德行,所以自家表弟才會給自己出這個主意吧,否則,他一個小人兒,又從沒有離京過,又哪裡去知道江南甄府的奴才是個什麼德行呢!

對著這奴才家裡比主子還富裕之事,倒真是給了陳永安一個啟發,說不得,這奴才就是個很好的突破口啊,有了這個感悟之後,很多的東西就迎刃而解了。

比如說這賈府,兩代主母跟前兒得力的奴才賴嬤嬤與周瑞家的可不就是很好的突破口麼?

尤其是賴嬤嬤,她的孫子據說還是個所謂的讀書人呢,這種人家,定是十分地要擺脫自己奴才秧子的身份吧?自大又自卑的很,唔。還有周瑞家的,她家女兒可是平頭正臉兒的百姓,那個冷子興也不是個甚麼好東西,小辮子簡直一抓一大把,之前不和他們一般見識罷了,若果真來真的,他還真就不相信了,誰能擋得住呢?

史俊偉不想出頭,一是他年紀小,二者們自己的身份太過敏感,好多事兒彆人能做,可是他不行,那是會被人戳脊梁骨兒的,這個世界,名聲若是壞了,那管你是不是真有經天緯地之才呢,絕對就是不被眾人接納的。

自己和湘雲如今就是小透明地長大,他自然要更謹慎了,妹子還沒出嫁呢,總不能為著自己,沒人和自家結親吧,或者是那些破落戶兒吧。

當然了,等著他拜師林如海名下之後,倒也是矚目了一陣子,大家似乎才認識到,史鼐的這個侄子似乎不是個簡單的啊,若不然,林如海怎麼不收自己的內侄兒,那位京城聞名的鳳凰蛋,賈寶玉呢?

當然了,賈寶玉的頑劣大家也是儘知的,可是這位史家的哥兒誰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模樣的

現在一躍,成了閣老的弟子,真是讓人羨慕嫉妒的很。很快地,事關史俊偉的事跡就擺到了各位有心人的案桌上。

誰也沒想到,這史家還真能出一位讀書人啊,而且還小小年紀,城府就這樣深,真是不可小覷!

瞧瞧這位,僅僅是出手兩三回罷了,卻是讓自己與妹子的境地變換了不止一個台階兒,簡直就是大跨步啊。

找了一個宮裡的嬤嬤出來,讓史楊氏沒法子找妹妹的茬兒。史湘雲的一隻獅子犬罷了,竟是鬨的他與妹子直接地分府出來單過了,真是會算計的很呐。

而且,這其中,他是一點兒也沒顯出什麼特彆來,將史鼐夫妻耍的團團轉。

倒真是有趣的很呐!

這林如海還真是個秒人兒,找了他當弟子,這明顯地就是在給他家閨女找女婿呢。瞧著史俊偉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隻不知道是真不知還是在裝傻了。當然了,史俊偉自己也略微地有些心動,隻不過林如海壓根兒就沒提,他也不敢開口,隻怕壞了兩家的情分,隻是,心下的悸動卻不是一時半刻的,夜深人靜之際,史俊偉總會想起年幼那會兒,自己在夜色中瞧著黛玉的模樣,心頓時柔軟的不行。

當然了,這個猜測過了兩月之後,就在皇帝下旨讓世家女子進宮參選的前半月,林如海的獨女火速地與北疆宋氏的嫡長子定親了。

這宋家,雖是低調,可是難得的傳承已久的世家了。林如海這個人選,還真是出人意料的很呐。

誰也沒想到,林如海竟然能攀上宋家!大家雖然麵上恭賀一聲,可私下誰不說上兩句酸話呢。

林如海自己壓根兒就不在意那些,隻要自己閨女嫁的好,他才懶得說呢。

再者,是宋家人親自來求的,又不是自己上趕著要將黛玉嫁給他們家兒子,林如海更加不會理會那些事兒了。

聽著黛玉定親了消息,史俊偉整個人埋首在暗處,讓人瞧不見他的神情,摸不準他的心思,半晌兒之後,已經出嫁的青枝才聽到大爺的吩咐,

“加厚三成,算是慶賀之意吧!”

“是,奴婢知道了。”

青枝聽著大爺淡淡的聲音中略帶著些傷感,她隻當是自己聽錯了,立即地與姑娘商議了。

湘雲也曾經想過有朝一日,林姐姐會成為自己的嫂子,可是自家與林姐姐家的差距那般大,她還真是不太敢有過多的奢望。終於,等到林大人收了哥哥為弟子之後,湘雲這才敢這樣想了,她與那些看熱鬨的人一個心思,林大人隻怕是在□□女婿吧。

誰知,林姐姐竟然不聲不響地就與人家定親了。好在哥哥與林姐姐並無多少交集,否則,還不得如何傷心呢。

正在慶幸的湘雲可是半點兒也不知道史俊偉心中的那絲絲不對勁兒。對林黛玉動心,那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兒,雖然有一次失敗的婚姻,可是史俊偉還是沒有汲取教訓,喜歡上了林黛玉。他一度也是想過的,可誰知,就在他打算找舅舅去與先生商議之時,卻傳來了黛玉定親的事兒呢!

史俊偉摩挲著自己精心準備的那枚對戒,也隻能長歎一聲,造化弄人!旁人不知道他的心思,可陳永安卻是知道的,隻怕自家表弟有什麼想不開的,又帶著些幸災樂禍的意思,陳永安提著二斤花雕酒就上門了。

聽著自家大爺在書房,陳永安冷笑一聲,轉身去了書房。瞧著他陰陽怪氣的模樣,史俊偉也懶得理會,隻聚精會神地在自己的那副作品上。

當然,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隻不過是湘雲讓哥哥為自己畫幾個花樣子罷了,可史俊偉的態度,卻是虔誠非常,似乎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般。

因為湘雲說了,這是自己要給林姐姐做的,做四個炕屏兒算是賀禮了。

“行了,彆裝模作樣了。我來陪你喝酒了!夠意思吧.”

“這好好兒地,喝的什麼酒呢?你可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名頭?否則,去舅媽那裡告狀,說你無緣無故地灌我酒,我相信,你的日子肯定會非常精彩的,五顏六色啊!嘖嘖。”

想著自家偏心到沒地界兒的母親,與幸災樂禍的史俊偉,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陳永安冷笑一聲,道。

“怎麼著?好心當成驢肝肺了是不是?愛喝不喝,不喝我走了!哼!”

“行了,又何必呢?你這樣一副缺愛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我欺負了你呢。”

“綠意,去告訴姑娘一聲兒,讓她收拾一桌好菜出來,讓我也嘗嘗咱們家表少爺帶來的好酒。再打發人去陳府上去告訴舅媽一聲兒,今兒表哥就歇在咱們家了,讓人將他的院子收拾好!”

“奴婢知道了。”

史俊偉也是感激他的,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因著某些特殊的緣故或者說是自己的心結吧,除了湘雲之外,對著誰都是淡淡的,就是張氏,也是因為她完全包容之故,這才接受了她。

朋友是有,可是全心全意能依賴的,卻是半個也無。不對,除了陳永安之外。

兩人之間,很是有些狐朋勾結之時,二人又都是經過風浪之人,倒是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把柄和心性兒,也都不是那些輕狂的,倒是能說到一起來。

人心換人心,陳永安對自己的用心,他也是知道的,慢慢地,倒是覺得這位表兄是個秒人兒,兩人之間,亦師亦友。

“嗬,你這個睚眥必報的。成日裡一副高冷的模樣,又是正人君子一般,誰能知道你私底下就是滿肚子的壞水呢?就如同你那位先生林如海一樣,果然人以群分啊!”

陳永安的酒量並不大,瞧著他吩咐丫鬟的意思,隻怕自己今兒是走不出去了。倒也罷了,偶然間放縱一次,問題卻也不大。

湘雲聽著是表兄來了,也不管,隻吩咐了廚房準備了一桌子上等席麵就是了,隨他們去吧。

她最近也覺得哥哥心事重重的,隻是問也問不出來什麼,就是哥哥身邊兒伺候的,她也是叮囑了幾句,隻是沒什麼頭緒。

如今表哥來了,倒也好,不管有什麼事兒,與他商議一番。

“怎麼?忠順親王還沒咽氣呢,這賈府又想投到當今門下了?”

聽著陳永安提起了所謂的四大家族,史俊偉冷笑一聲,問道。

“嗨,不作死就不會死,我還真是沒想到,這賈府的女人這般地能折騰呢。不過俊偉,我最近還真是發現了些很是了不得的東西。事關姑父,隻是,我還弄大徹底弄清楚,過兩日,我再來與你分說清楚啊。”

“什麼意思?”

“就是姑父的病症,似乎有些不對勁之處。隻是,時間久遠了,我也是得知了一鱗半爪的,並大很全。不過賈府史老太君與史鼐都參與其中,這卻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楊氏知道不知道了,若是她略微知道些,倒是好下手許多。”

“你的意思是我父親的亡故,還有人為因素?”

史俊偉略微地一點兒酒意散了個乾淨,眸子發亮,灼灼地盯著陳永安問道。

“是呀,隻是很是隱秘,而且賈府老太君與史鼐兩個似乎分贓不均之故,是以,如今鬨出了一點兒首尾。具體的,我可是半點兒不知。”

“好,好的很,好的很,哼哼!”

史俊偉本就鬱結的很,這些人倒是不怕死的就撞了上來,

“這樣說來,我母親懷著雙胎的,是直到生產之時才知道的,對不對?雙胎的肚子那樣大,太醫怎麼會診不出來呢?當初是誰替父親診脈的?母親的胎又是給保的,這可都是線索啊!”

“嘿,你說的,我又何嘗沒想過呢。可是那兩個太醫,一個告老還鄉的路上遭遇匪徒,全家死光光了。一位去參加忠順王的壽辰,喝多了,從馬上栽下來,喝死了,都沒了下場。”

“人死了,總會有些蛛絲馬跡的吧?之前我父親母親的藥方子呢其他人不知道,周嬤嬤總是知道一二的,我們去問問她就知道了。”

“算了,這事兒,時間久了,周嬤嬤又是那樣的年紀了,能記得多少呢,況且,周嬤嬤如今似乎有些顛三倒四了,說的東西,並沒有多少用處。”

“唉,這樣說來,就是全無進展了?不過,盯著史家與賈府,總不會有錯的。”

“是呀,前一陣子,借著元春在宮裡犯錯,皇帝抄了榮府,雖然最後是無罪釋放,可是財產可沒退回去,官爵也給。如今,大房與二房因為老太君的那點兒私房,正鬨的很是不可開交呢。不怕他們不露破綻。”

“哼,賈璉受了先生的指點,還沒將二房打死,果然是個沒用的。”

史俊偉想著賈璉那副窩囊樣,他氣就不大一處來。

“你行了,林如海本也沒有想著一下子弄死賈府,若不然,你以為賈府眾人能逍遙到現在?”

“好吧,你就彆這樣陰險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生那是念舊罷了。總之,賈府是他的嶽家,總不能真的就一下子弄死吧。”

史俊偉雖然知道林如海做了許多的事兒,或許是受了後世的許多影響,再者,林如海對他有教導之恩,是以並不大很是願意將林如海往那些黑暗的方向猜度。

陳永安卻是不同,在江南,他就與林如海合作過,對著他雖然也有敬佩,但是並無其他心思,倒是看的清楚。

隻是,史俊偉對林如海的維護他倒也不大在意罷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陳永安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意味,讓史俊偉覺得渾身有些發冷。

“你說,這林家姑娘定親了,賈府的那個鳳凰蛋怎麼沒去林家鬨騰一番呢?”

“呃,我哪裡知道呢?總歸是又有什麼‘寶姐姐、好妹妹’罷了、”

史俊偉摸摸鼻子,略帶著幾絲心虛的道。他才不知道自己陰了一把寶玉,涉及著賈政將寶玉打了個半死,左不過又是些《西廂》之類的惹的禍事罷了。

當然了,一起倒黴的還有個喚作茗煙兒的小廝。當然,勝利者也有另一個喚作李貴的,瞧著他裝模作樣的那個德行,如今總管了寶二爺身邊兒的各項事務,又是老爺親口吩咐的,誰不巴結地叫一聲兒,“李總管”啊!

就是李嬤嬤,也因著兒子時常地提點,如今的地位可是與襲人能持平,就算日常有人私底下在寶玉跟前說些李嬤嬤的不是,寶玉也不大狠信,自己的奶嬤嬤,他還能不知道了,雖然是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可是對著自己,卻是全心全意的。

“嗬,你不知道,我確實知道的清楚。如今,這位寶二爺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兒呢。政老爺被褫奪了官爵,又被今上斥責無才無德,正是滿心抑鬱,又沒臉見人之際。這位寶二爺可真是挑了個好時間啊!”

“是呀,表叔總是為著寶二哥好啊,他可是二房唯一的嫡子啊,賈府如今又是這樣的現狀,若是再不上進一二,日後可要怎麼著呢!”

聽著史俊偉裝模作樣地歎息,陳永安也隻能感歎這位表弟臉皮之後,算了,總歸是外人,他不認,自己還能逼著了不是?

聽著表兄不再糾結這個了,史俊偉很是舒了一口氣,

“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書也不便宜,茗煙兒一個小廝哪裡來的那許多錢財孝敬他主子呢?”

“我出了五十兩呢!多少書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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