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1 / 2)

林家這裡折騰不休,賈璉隻覺得這幾日雖然身上苦,可是心裡卻是爽快無比。但凡男人,就沒有不愛權的,誰都有個要建功立業的雄心壯誌,可是賈璉一是無人教養,二則賈府那樣的環境裡,就算是棵好苗子,也會長歪的吧。

宋先生得了自家老爺的暗示,自然地就在日常中帶出了幾□世,而且,他的身世其實與賈璉頗有幾分相似。

賈璉打發旺兒去探聽宋先生之事。這一次,旺兒的運氣不錯,花了五兩銀子,頗為順利的就打探到了宋先生的身世。

聽著這些話,賈璉若有所思,就是旺兒自己,也是覺得這個故事有些邪乎!不對,整個林家都很邪乎,好伐?對於旺兒來說,他們賈府那就是頂頂富貴的人家了,以往也沒覺得這林姑老爺家是有錢人家啊,可是如今這樣瞧下來,還真是不像窮人,真是鬨不懂了。

這日後,賈璉行事就與宋先生更為親近了。賈璉若真是想要討好一個人,那還真不是能費多大的事兒。

他又是世家子弟,能折節下交,宋先生自然也不會端著架子的。再者,這位可是國公府出身啊。

這日,兩位就在一起在林府的小花園子裡擺了一桌兒。當然,是賈璉讓林家廚房準備的,拿著二兩銀子,什麼好東西還置辦不來呢?

“宋先生,這是上好的山西汾酒,您嘗嘗。”

“好,好,滋味兒不錯!回味悠長,這樣的好東西,隻怕是幾百年了吧!”

“您果然是行家,可不是麼,這可是杏花村出來的,我算是花了大力氣,才得了這一小壺兒。”

賈璉捧著宋先生,當然了,這宋先生也果真是行家。酒的年份,產地的自然是瞞不過他,任由賈璉炫耀。

“唔,那就多謝璉二爺了!”

他是林如海的幕僚,對賈璉倒也算是客套。本來就想要套話的賈璉自然是熱情非常,幾杯酒下肚,這酒又是烈酒,宋先生就有些醉了。

“嘿,璉二爺,和你說句心理話,我也是世家子出身,當然了,我們宋家與炫炫赫赫地榮國府可不能比,可宋家,那也是傳承了百年的小世家了。可惜,我父親昏聵不堪,我母親早亡,世事如棋啊!唉,哪裡會想著自己會淪落到給人做幕僚的一日呢?”

這些話,果然與自己之前讓旺兒打聽來的一樣,可是賈璉也是存著些心眼子的,就怕彆人是誑他的意思,並不接話。宋先生醉眼惺忪,瞧著他麵上似是有不信之意,冷笑一聲,道。

“不信我做什麼?我一個孑然一身的糟老頭子罷了,若不是瞧著你與我的身世有那麼幾分相似,誰還會說這些與你呢?我現在,可是淪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了!堂弟霸占了本該是我這個嫡長孫的家業,我死裡逃生,被林大人給救了,這才藏身林府,算是將小命兒保住了。當然了,這都是些二十年前的往事了,說這些做什麼呢?來,來,喝酒!”

他這樣一番話語表態之後,賈璉倒真是有些吃不準了。還想說些什麼呢,就瞧著宋先生又是半壺酒下去了,許是心思鬱結,成功地醉倒了。

賈璉還想再問什麼,卻是不能了。

吩咐人將宋先生好生地送了回去,賈璉自己坐在涼亭裡,自斟自飲起來。

心裡有事兒,喝著酒,自然而然地,賈璉自己也醉了。

宋先生被人送回去之後,眼神發亮,還哪裡有半分醉態!

“先生,您說老爺費了這麼多心思,為的是什麼啊?難不成真的要將這位扶不上牆的給掰正了?”

“得了,老爺的心思你也彆猜,做好你自己的事兒就成了!”

宋先生打發了那小童,自己收拾收拾去休息了。那山西汾酒,果然後勁不小,算了,他還是先睡吧。彆的事兒,等著明天再說吧。

賈璉被旺兒幾個奴才服侍進了自己的屋子裡,又梳洗之後,迷迷糊糊間吃了醒酒湯之後,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賈璉自己醒了過來,摸著頭脹的緊,有些怒氣,罵道,

“都是死人麼?主子醒了,一碗茶也沒有!”

下人們趕緊地進去伺候了,也不知道這位爺哪裡又心氣兒不順了,還是小心些子吧,否則,吃了掛落兒可怪不得旁人。

“宋先生,還請您教我,我該如何呢?”

賈璉收起了那些小心思,老老實實地請教道,他算是徹底地沒法子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要是想和自己耍心眼子,隻怕兩個賈璉綁在一起,也不成。

宋先生倒是一怔,還真是沒想到,這個賈璉倒是有幾分意思啊。

“璉二爺求什麼”

“求什麼?”

賈璉略帶著疑惑地問道,

“是呀,你求什麼?自己往後的人生,你要什麼?想好了再來問我吧。”

宋先生自己泡著功夫茶,帶著些神神叨叨地意思,打發了賈璉。賈璉自己也是有些疑惑,他之前隻想著如何地避免落得宋先生一樣的下場,如今,宋先生這一問,倒真是讓他有更多的想頭了。

莫不是,莫不是,自己還能有更進一步?

想著這些日子,在巡鹽禦史衙門裡,那些人對著自己畢恭畢敬的模樣,又想著,自己又學習了頗多的理財的手段,想著若是自己也能有照一日,在朝堂上呼風喚雨……

好吧,還是醒醒吧,想的太遠了,還是想個切實的目標。否則,這一次,宋先生會教導自己,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賈璉越發地慶幸了這一次,自己能來江南,送林妹妹回家。果然,林妹妹就是福星。

“先生,我也不求彆的,隻想著能繼承了我們府裡,也不敢再求彆的。”

賈璉之語,成功地讓宋先生苦笑起來了,這話,聽著簡單,卻不想,是最難的。彆人沒見識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麼?瞧著宋先生苦笑的模樣,賈璉心下一緊,麵上也緊張起來了,莫不是,這其中還有什麼為難的?

“先生,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麼?子承父業,這最是正常不過了啊!”

“璉二爺,我並不是那個意思,你所求的,我也是儘知的。可是,這事兒,隻怕不是這樣簡單的,我勸你,還是想法子,早日地和你們府裡劃清界限,當然了,能分家,那是最好的!”

“這是什麼話?我是真心實意地求您的,你這樣說,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璉二爺,我這次真是和你說句心裡話,勳貴人家隻怕是長久不了,現在上皇還活著,皇帝還能忍著,等上皇歸去的那一日,就是勳貴們分崩離析之日,你若是真的要保全自己,那就早日做準備吧!”

瞧著賈璉驚疑不定的模樣,宋先生也有些後悔自己失言了,立即地就閉口不提了。

帶著自己隨身的小茶壺,走人了。賈璉自己變成一座泥像一般,半晌兒地也沒甚麼動作。

最後,還是站的腿軟的旺兒上前去,才驚醒了他。

“二爺,宋先生早走了,咱們可是要去那衙門裡!還有,今兒甄家的打發人來,說是甄家老爺要再見見二爺,咱們可是去還是不去啊?”

“甄家,什麼甄家!走,咱們去見姑老爺去!”

賈璉似是有些魔怔了一般,將旺兒推開,拔步就走。旺兒急的什麼似的,在後麵不提地喚道,

“二爺,二爺,您可是慢點兒啊,奴才跟不上了。”

賈璉壓根兒就不管旺兒,繼續往前走,走到林如海的書房前,他才帶著幾分遲疑,“這到底要不要進去呢?”

卻不想,林管家一路小跑出來,對著賈璉道,

“表少爺,我們家老爺有請。”

賈璉不得已,隻好停下了要回轉的腳步,麵目笑容地隨著林管家,去了林如海的書房。

“璉兒見過姑父。”

“坐吧。璉兒,你們府上來信了!”

“哦?可又是老祖宗想念林妹妹了想讓侄兒將林妹妹帶回去的?”

賈璉在林如海麵前,自然是打起了十分地精神,說道。

“並不關玉兒之事,是你們府裡的元大姑娘,封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

林如海一字一句地說道。賈璉本是十分歡喜的意思,可是等著林如海的話語,卻是讓人覺得怪異的很。賈璉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能聽出來其中的味道。隻是,他還有些不是很清楚,便立即地收了麵上的歡喜,遲疑地問道,

“姑父,璉兒覺得有些不妥……”

“哦?怎麼個不妥了?”

林如海這話,問的賈璉卻是有些瞠目結舌起來,他也隻是試探著一問罷了,哪裡知道哪兒不妥當的呢。瞧著他支支吾吾的模樣,林如海也不賣關子了,道,

“你覺得不妥,倒是有幾分見識,我且問你,這位元大姑娘是否才貌過人?是否德才兼備?是否深受皇帝寵愛?”

“大姐姐自然是容貌過人的,老太太一手教導出來的,學識自然也不差,隻是進宮這許久,卻是沒聽說皇帝特彆地寵過那位宮妃啊!誰人都曉得,當今頗為敬重皇後娘娘,皇上也是以國事為重,並不大多去後宮的……”

越是說,賈璉自己越是沒底兒了。林如海聞言一笑,繼續道,

“你可是聽說過妃子的加封是雙字的?而且,一個鳳藻宮尚書,是個女官罷了,怎麼地,就是妃子了?賈妃的品級呢?而且這後宮之人的晉封,要麼是太後,要麼是皇後下旨。今次,越過了後宮的主子,皇帝直接地下旨了,你說,太後和皇後還有那些妃子們對著賈妃,是個什麼態度?”

林如海既然是要策反賈璉,讓賈府徹底地敗落了,還有什麼比兄弟鬩牆更好看的大戲呢?

老太太既然心心念念地要將國公府傳承下去,要讓國公府恢複往日的榮光,他倒是要瞧瞧,老太太還想如何!

隻要想想自己的計劃,林如海頓生豪氣,熱血沸騰起來。瞧著賈璉越發凝重的麵龐,林如海心下更是得意了幾分,隻要想要活命的,隻要不是完全沒救的,他還真是想拉賈璉一把的,日後賈璉過的越好,就能越發地承托出老太太的選擇錯誤,越發地能讓老太太戳著心窩子地疼!

一下子弄死了人算什麼本事呢?想想賈府那一大堆的事兒,他還真是沒有那許多的心思,鈍刀子殺人才更疼不是嗎?

林如海這裡越想越遠,賈璉卻是嚇的冷汗不止,隻有死了的才會封為雙字兒!

這,當今是將娘娘當成死人了?

賈璉被自己心中的這個猜測嚇了個半死,若真是這樣,那麼賈府豈能不受牽連?

難怪宋先生那般說,他還以為宋先生是酒喝多了,胡說八道呢!

林如海話也不說全,甚至很多都是他誘導賈璉自己腦補出來的,可正是這樣,才會讓賈璉更加信服,不是嗎?

果然地,滿臉都是汗的賈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還請姑父賜教,璉兒如今該如何作為?”

“唉,你且先起來吧,此事說來話長,也不是小事兒,隻能慢慢計較。”

林如海長歎一聲,瞧著他麵色可憐,心下一軟,說道。賈璉瞧著林如海並沒有要撒手不管的意思,頓時就來了力氣,手腳並用,爬了起來,恭敬地站在一邊兒,目光灼灼地盯著林如海。

“璉兒,有幾件事兒。你要好生地去籌謀。”

“侄兒謹聽姑父吩咐。”

“這第一,你要去金陵一次,重新地規整一番祭田。我前些日子,隱隱戳戳地聽說,府裡的有人將賈府的祭田給賣了,還有些祖產鋪子之類的,也是低價出售了。你不是那些無知婦孺,自然知道這祭田何等重要,關乎一族的生存。這事兒我也隻是聽了那麼一耳朵,恍惚地有個叫冷子興還是誰的,大咧咧地酒樓上宣稱自己有門路能搭上關係,我也隻是在和人應酬之際,聽著涉及到金陵賈家,這才聽了一耳朵,具體的,則是半點兒不知的。”

賈璉聞言,卻已經認為這是真的了,冷子興隻是一個小古董商人罷了,依著林姑父的官職也圈子,隻怕是不將這等小人物放在眼裡,可是他能清清楚楚地知道冷子興的名字,可見其事之真。

姑父不知道冷子興是誰?自己還能不知道了?不就是周瑞的女婿麼?看來此事定是二太太所為,就不知道是不是有二叔的手筆在了。

“侄兒知道了,多謝姑父指點。”

賈璉誠心誠意地謝過了林如海,繼續地聽著他要說的第二件事兒。

“唉,按理來說,這事兒我是不該說的,有挑撥你夫妻情分的意思在,可是玉兒說是璉二哥哥頗為照顧她,就是鳳姐姐,也是對自己很是關切,所以我才開這個口。”

“不管是什麼事兒,姑父你隻管說吧,璉兒能承受的住。”

“唉,說起來,還真是不知道王子騰的女兒這樣的膽大包天,府上的璉二奶奶竟然在外麵公然地放著印子錢,這是個什麼罪責,你隻怕心裡也清楚的很!”

“什麼?印子錢?”

賈璉聞言,若是如遭雷劈一般,呆愣在地!

“是呀,孫姑姑,就是黛玉身邊兒的那位老嬤嬤,她私下告訴了玉兒,玉兒才告訴我的,真假,你一查便知的。”

賈璉如喪考妣的樣子讓人也是唏噓不已,隻是,最大的打擊還沒到呢,等著吧。

“侄兒知道了。多謝姑父指教。”

賈璉心灰意冷地謝過了林如海,然後頹唐地走了出來。林如海書架後麵,走出了一位身長玉立的年輕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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