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2 / 2)

這門婚事兒,隻待合過八字兒,就這般定下來了!

張氏回府之後,就打發人將陳斌請了過來,瞧著她眉開眼笑的模樣,陳斌就玩笑道,

“莫不是公主下降了?你這樣高興!”

“咦,難不成老爺也聽到了風聲?”

張氏疑惑地道,陳斌搖搖頭,他一個大男人,聽什麼風聲去,去哪兒聽去。瞧著自家老爺搖頭的模樣,張氏也就放下了那些無畏的糾結,將今兒去宮裡,皇後娘娘說給自己的事兒,一一地告知了陳斌。

陳斌聽了,也是替外甥高興,俊偉這孩子,果然是個有後福的。很快地,過了幾日,皇後娘娘賜婚的旨意便下來了。

陳家與史家都是興高采烈的,就是一向縮在府裡養病的楊氏,也是撐著病體,親自地出來,到侄子府上,道賀了一回。

瞧著史俊偉不鹹不淡的模樣,楊氏心下更恨了。這可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若不是自己與老爺,他如今還哪裡有命來娶公主呢?

若是沒有史俊偉,這樣的好事兒,是不是就輪到自己的幼子身上了?想著如今在寒山書院受苦的史俊熙,楊氏心裡就更疼了。這一切,可都是史俊偉作的啊!

史鼐下了狠手地要管教兒子,想著侄兒都能去寒山書院,那兒子自然是可以了,透過人脈,又找了人狠狠地特訓了史俊熙一陣子之後,倒還真是讓他給考上了,成績也不是太差,至少不是倒數。

倒是讓史俊偉與湘雲兩個頗為詫異,這個史俊熙,在父親的嚴苛之下,也是換了性子,以往的霸道變成了現在的陰沉,倒真是不知道那個更好了。

不過史俊偉心裡還是暗暗地留著心思的,就怕他記恨自己和妹妹,要是反咬上一口,那可真是糟心透頂了。他在史俊熙身邊兒放人的事兒,陳永安也是知道的,對著自家表弟的警惕心,他很是讚同,就該這樣,否則,讓人欺負了,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呢!

聽著未婚妻是個郡主,史俊偉先就不大高興,很怕是個刁蠻的啊!瞧著外甥的臉色,似乎不是那麼歡喜,張氏就有些困惑,她與史俊偉之間,自然是沒有什麼嫌隙的,當即地,就問了出來。

史俊偉自然也沒有隱瞞的意思,聽著他的意思,張氏與湘雲兩個,卻是笑彎了腰,讓史俊偉摸不著頭腦的很。

“這個你可是一點兒也不用擔憂,若是這位心悅郡主有半點兒不好之處,隻怕舅母這會子比你還擔心呢。”

史湘雲笑的解釋道,史俊偉鬨了個大紅臉兒,很快地就出來了。這晚,史俊偉一個人又躲在書房裡,喝了酩酊大醉,算是徹底將自己的過去放下了,連同這那些美好的,傷感的,統統地扔下了,若不然,又能如何呢?

自己也是即將要成為彆人丈夫的人了,當然了,作為一個才十六的孩子,史俊偉總覺得有些彆扭。

好在心悅郡主年紀不大,還過及笄,大長公主也是想多留女兒在身邊兒,倒也不著急成親,當然了,也有等著史俊偉明年過了大比的意思。

若是榜上有名,那麼自然是錦上添花之意。若是名落孫山,那倒也無礙,依著史俊偉的心性才學,也不過是好事多磨罷了。

所以說,這丈母娘瞧女婿,那是越瞧越歡喜,可是老丈人就不一定了。

這日,史俊偉剛剛從林府出來,林如海對著義子和弟子的功課那抓的可嚴。再者,史俊偉也不是個愚笨的,他更是歡喜幾分。

史俊偉想著剛剛先生說的,雖然是義父了,可是史俊偉還是習慣性地稱呼林如海為先生。頓時滿腔地都是喜悅了。

可誰知,上馬沒走多少呢,就被一為穿著得體之人攔下了。

“史少爺,咱們家主子有請,就在前麵兒的茶樓。”

史俊偉眼睛略微地眯了一眯,然後揮手讓要上前理論的小廝退下,肅著一張臉,問道,

“你家主子是哪位?”

“史少爺,彆難為奴才,我也是聽著主子的吩咐的,這偌大京城,總有些故人的,史少爺一去便知道。”

“好,你頭前兒帶路。”

史俊偉瞧著他嘴還嚴,又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心思急轉,倒真是起了探究一番的心思,即使要見自己,左不過就是那些人罷了,去瞧瞧又何妨呢?

那下人瞧著史俊偉答應了,也不見多歡喜,看來他是有這把握能將史俊偉請去的。倒真是讓史俊偉有了跟多的探究之意,這位,是何方神聖啊?

到真是沒多遠兒,跟著那小廝的腳步,又走了一盞茶不到的地方,便到了這名喚,一間茶樓的地界兒。

誰都知道,這個一間茶樓出現的突兀,紅的也是突兀的很,可是這京中不管是權貴還是清流,都愛來這兒,不管是吃茶還是點心的,都是紅火的不行,茶還好說,點心,你若是去的晚了,那就沒了。

這其他人倒是還好了,可是女眷們可不好這一口麼?是以,經過這些亂七八糟的追捧,又有外省的那些暴發戶商人的抬價,更是紅火了幾分,讓人眼紅不已。

也有人動過這一間茶樓的心思,可是瞧著這規模,再瞧瞧往來的達官富人,還是算了,若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再把自己搭進去,那可真是不劃算的很呐。

是以,這茶樓便是越發地紅火了。當然了,許多的包間兒都是不開放的,因著是旁人家已經包走了的。

史俊偉隨著那小廝的腳步,走進了天字號的茶室,這裡的消費可不低,就單單這包間兒費,就是二十兩啊。當然了,對於那些有錢人來說,二十兩也不算什麼就是了。

史俊偉垂著眼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那小廝將他迎進茶室,便退了出去。史俊偉瞧著中間坐著的那位肥胖肥胖之人,心裡翻了個白眼,低著頭,恭恭敬敬地道,

“晚輩請國公爺大安。”

這位孟國公,說起來,就是大長公主的夫婿,心悅郡主的父親,史俊偉的未來嶽丈。

“史家哥兒,過來坐。咱們爺倆,往後可就是一家人了,還客氣什麼呢。”

史俊偉聞言,覺得身子骨兒就僵硬了一下,立即也是透著股子親熱勁兒,道,

“多謝國公爺賜坐。”

順勢地,史俊偉就坐在了孟國公的下首,孟國公姓田,其實就是個混不吝兒的,早年又是個男女不忌的,直將大長公主氣了半死。

若不是後來當今出宮分府,為姐姐撐腰,隻怕心悅郡主還不一定能生下來呢。

這位的盛名,可是比如今的忠順王有過之而無不及。忠順王也不過是喜歡著小戲子、伶人的。這位田國公爺,年輕的時候,捧出來的角兒可比現在的琪官兒有名許多,而且數量也多啊。

“行了,小子,我今兒叫你來,是有要事要叮囑你幾句的。”

“晚輩謹聽。”

史俊偉也不怕,隻是麵色略微一怔,回道。他還真是不清楚,這位老丈人特地地找自己過來,所為何事。可史俊偉想的明白,左不過那些事兒罷了,自己表現的恭敬些子,讓他擺足了老丈人的威風,事兒不就過了?

“小子,我就是個混不吝的,可是咱們府上的姐兒,那可是個好的,大長公主親自教養出來的女兒,可是沒半點兒差錯的,你可認同?”

史俊偉一怔,倒是覺察出了些什麼,急忙地點頭,

“是,人人都知道心悅郡主不論是脾性還是規矩,都是上好的。”

孟國公聞言,卻是狠狠地送了一口氣,想著早上妻子對自己的抱怨之意,他還真怕,這個史家哥兒會在日後詬病自家女兒的教養。

如今,瞧著史俊偉言辭懇切,倒是長舒一口氣,也是覺得沒意思的很,這往日裡放在嘴裡喝著正好兒的茶水,這會子,卻是有些寡淡了。

意興闌珊地田家國公爺,對著史俊偉揮揮手,就將他打發了。史俊偉對著未來的老丈人,也是有那麼幾分地不自在,便告辭了出來。

站在門口,史俊偉也是略微地有那麼幾分好笑,又感慨他的一腔慈父之心,便回去了。

“你放心吧,我已經去了史家小子那兒,他也是認同爺的話的,絕對不會嫌棄咱們女兒的,你放心吧!”

大長公主瞧著自家爺得意洋洋之態,先是一怔,立即地覺得酸澀的緊,這人,也是個隨性之人,又是最為討厭和讀書人往來的,如今為了女兒,倒也真是能拉下這張臉。

想想這幾年他小意溫存的模樣,又想著夫妻間這幾十年的相敬如冰,也隻能長歎了。算了,隨他去吧,總也不會鬨出什麼大事兒就行了。當然,再荒唐,還能比那些年更過分了?

有了前些年他的那些事跡,如今這位,可真是瞧著比小貓兒還溫順啊!

當然了,這其中有多少真,多少假的,她自己也根本就不想去探究就是了。

史俊偉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事兒的,自顧自地回去了,這很多事事兒,其實他也是沒地兒去說的,總不能和湘雲說吧?也隻好憋著罷了。

這親事兒定下來了,可接踵而來的,也是許多的事兒。最為要緊的一件,便是要搬家了。

才三進的小宅子罷了,哪裡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委屈呢?大長公主想著這個,就滿心地不自在,可又怕史俊偉那裡手上不寬裕,他與叔叔嬸嬸的又不親,雖然有親舅舅照拂,可是陳家本就是清貴書香之家,又哪裡有那許多銀錢來支援外甥兒呢?

大長公主滿腹地心事,又想著女方這裡出個宅子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兒,這樣,會不會讓史俊偉覺得不自在呢?他又是少年人,又是讀書人,自然自尊心就格外地高些,可這怎麼好呢?

好在張氏是醒事兒的,知道這其中很多的不便之處。沒過幾日,大長公主就聽聞史家在前門附近置辦了新宅子,如今正裝修呢,下月就搬進去。這才算是略略地放心下來了,她往年裡就是個最為清冷的性子,一般地也不大出席京中貴府之間為著顯擺、攀附舉辦的各種酒宴花會的,如今為著女兒,也隻能出來應酬一番。

史家既然有能力花這許多銀錢買宅子,那底子自然不薄,隻怕不僅僅是早逝的陳氏的嫁妝那麼簡單了。

大長公主就將這事兒與丈夫嘀嘀咕咕一番,誰知,田國公爺差點兒笑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我說你啊,也太過操著這樣那樣的閒心了?早乾嘛去了,沒有打聽好史家的家底子,你就敢那麼膽大的將女兒許給史俊偉那小子,若果真他家是真的貧寒的,這會兒,你是後悔呢還是滿意呢?”

大長公主聞言,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這心悅,難不成就不是他的女兒了?這會兒,如今看自己的笑話,是個什麼意思?

瞧著妻子惱怒了,田國公爺也就停下了,立即地正色道,

“我的太太,你可放心吧,那府上,再不是那麼貧寒的,史俊偉那小子,彆瞧著麵上溫潤書生的模樣,家底,隻怕不必咱們府上薄呢。史家老大的私房,似乎也沒落到史鼐的身上,這去了哪兒,還不是明擺著的嗎?就說沒有父母的遺產,依著那小子的生財手段,你還怕餓著咱們閨女麼?”

“嗷?這樣說來,難不成是有什麼彆的隱情不成?”

大長公主也顧不得自己還在省著悶氣了,立即地就問道。果然,瞧著她興致來了,也不生氣了。立即地,田國公爺就將史俊偉的老底子都給倒了個乾淨。

“這京裡,凡是帶著‘一間’字號的,不管是酒樓還是茶室,飯莊布莊的,可都是他的產業,你說他會是個窮小子嗎?”

“爺莫不是在哄我?他才多大的年紀,這‘一間’的名號雖說不是老字號,可也不少年頭了啊。再者,之前他兄妹兩個處境艱難,哪裡又有這樣許多的錢財,這樣手段呢?”

“所以才說這小子就是個精怪,我也是費了好生一番力氣,才將他的老底子翻出來,當然了,也不全都是他一個人的,還有陳府那位小公子攙和在內,至於其他的,水太深了,也翻不完。”

田國公爺沒說的是,這其中,還隱隱綽綽地有當今的影子在,這事兒,卻是不能輕易吐口的,這“與民爭利”之類的,皇帝卻是絕對不會背上這個名頭的。

“這就好,這就好。我還擔心呢,你說,他這樣手段多,要是對著咱們閨女不好,那可要怎麼著呢?”

說起這個,大長公主複又擔心起來了,一番慈母心腸,真是讓人動容的緊。

“這你也不用憂心,這小子,雖然手段了得,可對於親人,也是護持的緊,瞧瞧史家的那位大姑娘,無父無母的,卻是個天真嬌憨的性子,說明了什麼?還不是史俊偉那小子慣的?咱們的女兒,也不用擔心,若是他敢對心悅不好,自有我這個老丈人上門管教一番的。再者,他的心性若是不好,你又怎麼會為心悅定下這門兒親事。”

“倒也是,卻是我糊塗了,唉,我隻有心悅這樣一個女兒,不為她操心,還能如何呢?

說起這個,田國公爺也隻有落荒而逃的事兒了,這都是他早年作的,若不是大長公主手段強硬,隻怕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糟心的事兒呢。瞧著他頗不自在地出去了,大長公主也不管,與嬤嬤們興致勃勃地去為自家閨女準備嫁妝去了。

雖然大件兒地是一早兒地就準備妥帖了,可是但凡首飾啊,衣料的,可不是事兒還多麼?

想想兒女都是債啊,不過父母都是心甘情願地付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