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2 / 2)

這樣一想,雖然高興於白家對英蓮的看重,可是士隱還是推了這門親事,白夫人滿以為這事兒即便不成也是□□不離十的,可誰想,不僅是甄家不樂意,就是自家兒子,也不樂意。

這婚姻大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到底要白坤誠自己與妻子過一輩子,他自己不樂意,那麼這媳婦兒娶進門來,勢必會起些波折,湊成一對兒怨偶,坑的可就是自己的兒子了。

對於長子,白夫人比丈夫更愛重些,是以,白坤誠這裡露出了不樂意的口風,外加上士隱的婉拒,便不了了之了。

白坤誠是知道吳元澤心思之人,對著他的小師妹,自己若是有什麼非分之想,隻怕那臭小子會套麻袋揍自己一頓了吧。

不管這個小師妹是個多麼出色的,哪怕是個天仙呢,在白坤誠眼裡,也抵不過自己與吳元澤的交情。

哪怕兩人現在疏遠了許多……

士隱與封氏兩個拒絕了白家的婚事之後,老兩口惋惜了半日才調節過來,實在是因為白坤誠是個不可多得的,而且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女兒嫁到了白家,那也是享福不受罪的。

想著齊大非偶,封氏便淡了心思。總歸蘇州城裡的適齡男子多的是,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惜的是,英蓮的婚事卻是不大順利,對於甄士隱的學識人品,大家是知道的清楚的,封氏也是個柔順婦人,可是事兒就壞在英蓮是獨女了。

甄家成婚的條件裡頭,有一條讓大家很是不能接受,英蓮日後的第二個兒子,要承續甄家的香火。

這一條,就讓許多人都打了退堂鼓,自家的血脈,實在是不能那般大方地就送出去。

養育孩子不容易,大家對於血脈更是看重的多,尤其是與甄家相同階層的,更是如此。

再比甄家高的,那自然不會與甄府結親,比甄家低的,士隱夫婦還嫌棄呢。

事兒便這般地僵持下來了,英蓮才十歲,離著她及笄還早呢,士隱夫婦倒也不著急了,按捺下百般地心思,繼續享受著天倫之樂。

八月桂花香,吳家前院兒裡有一株大桂樹,到了八月,自然地就有糖桂花,桂花糕,桂花蜜可以吃了。

尤其是入夜時分,花香更濃。

每年,吳元澤都會打發人往甄家送好幾回。今年卻是有些顧不上,他要去下場考試了。

秋闈雖說不輕鬆,可好歹地比春闈好過許多。能叮囑的士隱一早就叮囑過了,就是考官的性子,喜好,他也一早地就托了白家人打聽過了。

對於吳元澤,士隱還算是放心了。在甄府用飯之後,士隱便打發他回去了,好生地歇息一日,明天便要下場了。

要考試的各色東西,不管是吃食還是蠟燭的,甄府都備了一份兒,英蓮照著往年的習慣,準備了兩個香包,不外是薄荷之類的提神醒腦的藥材。

當著士隱的麵兒,吳元澤胡亂地將那兩個東西放進了籃子裡,等出了甄家的大門後,卻是珍而重之地放進了自己的懷裡。

這些日子,吳管家壓根兒就不敢將自家姑娘已經沒了的消息告訴給主子,就怕他傷神太過,再耽擱了考試。

卻不知,他這樣遮遮掩掩,依著吳元澤的聰敏,隻怕是早就猜到了。不過他既然不說,那吳元澤也就隻好裝作不知了。

對於明天的考試,說不緊張還真是有些假,可說緊張麼,吳元澤又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隻不過是一場考試罷了。

這樣開解著自己,他便乘車回府了。這樣緊要的關頭,也實在是沒人敢放心讓他騎馬,若是有個一差二錯的,誰擔待的起呢?

吳元澤躺在馬車裡,將懷裡的那兩個香包拿出來,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立即地腦子清明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

不過,英蓮做的,自然是好的。吳元澤自己這樣想著,又鄭重地將香包收了起來。

回到府裡之後,卻是無所事事起來,該做的自己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是天意了。

吳嬤嬤準備了一桌兒席麵,算是替他壯行了。吃過了晚飯之後,吳元澤又去書房,寫了一篇大字將自己的心緒調整到最佳,這才回內院兒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醒了,卻不想,他並不是最早的,他剛洗漱完,士隱便上門了,而且還是攜家帶口的,一家三口,外加上護送的,管事兒的,人倒是不少。

心中泛起了感動,對於自己勞動了先生與師母他有些惶恐,想著英蓮也來了,又有些竊喜,一時間,思緒十分地複雜。

士隱瞧著他的樣子,就知道個大概齊了,笑罵了幾句,吳元澤自己也調試過來了。

用過了早膳之後,辭彆了師母。吳元澤便與士隱兩個上車,往貢院那裡去了。

對於士隱執意要送自己的事兒,吳元澤攔不住,便不攔了,反正這是最後一次罷了。

士隱目送著弟子的背影,見他順利地進了考場,也不再羅嗦,吩咐了車夫,掉頭回吳家。

妻子女兒還在吳家,一起接回去吧。

進了考場的吳元澤瞧著這小單間兒,無語透了,師母讓自己帶一件冬日裡的大氅,果然是有道理的很呐。江南的八月,天氣還算好,有件兒大氅,日子就更好過了。

考官們帶著考生,朝北謝過了皇恩之後,複又告知眾位考生考場紀律之後,這才開始發卷子。

吳元澤拿到卷子,也不著急開動,慢悠悠地磨著墨,腦子裡在琢磨考題。

琢磨了半晌兒之後,他又覺得餓了,弄了點已經碎成渣兒的糕點吃了。進門檢查的時候,這些點心之類的,都被那些凶殘的兵老爺們摁碎了,就怕有夾帶。

江南科場舞弊,並不是一時的新鮮事兒。每年都有,若是弄不好,考官們彆說是論功了,就是罷官抄家的也不少見,皇帝能找個替死鬼平息士子們的怒氣,那自然是不會將考官們放在眼裡的。

這一科,皇帝重視非常,自然地,下麵的人也更為精心了,就怕弄出點兒麻煩來,惹惱了上麵,隻怕前程有礙。

蘇州的兩位考官一位是本地的,另一位卻是京裡派下來的。今年才從北地裡調進京的。之前是名不經傳之人,也不知道走了誰的門路,竟是能來蘇州做考官,實在是不簡單的很呐。

兩人雖然麵上甚是平和,可是說話都極為地謹慎,就怕鬨出什麼把柄來。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