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2 / 2)

“老大,難不成你要忤逆不成?”

賈母沉聲道。

“好好,我就是太好脾氣了,看著我好欺負,是吧?”

賈赦突然大笑了兩聲,帶著幾分蒼涼,看著眾人。大家不知道他怎麼了,可是看著這樣子,還真是有些同情。

雖然早曉得老太太很是偏袒二房,可也沒想著她會這般地逼迫大房啊。

“老二,你過來,我今兒好生地和你說叨,說叨,你的妻子,王家的女兒,除了放貸之外,還乾了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

看著賈赦有幾分癲狂之態,眾人有些詫異。不過看著賈珍很是坦蕩在喝茶,大家便放心了許多。

“大哥,你這又何必呢?我不是要和大哥爭產啊。”

賈政實在是覺得難堪的不行,眾人的目光幾乎讓這位端方君子羞憤欲死了。

“哈哈!不是要和我爭產,那麼是要爭什麼呢?小時候,爭奪的自然就是父母的寵愛。你會念書,父親自然是喜歡你,至於母親,因為我是祖母養大之故,從來不將我這個兒子放在心上。我也認了,母親謀劃著讓你住進了榮禧堂,我也認了。還要如何呢?可是,可是為何不放過我的妻子,不放過我的長子啊?我的瑚兒,軟軟嫩嫩的,都會跑,會叫爹了,你們怎麼就那麼狠心啊?”

賈赦一副瘋魔狀,說出來的話倒也真是讓大家震驚不已。

這難不成……

大家的目光不停地往賈母哪兒集中,賈母隻覺得臉麵都丟儘了,不過心中還是有些訝異,難不成老大說的是真的?難不成王氏真的敢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也不知怎麼的,想著這些年王氏一副無欲無求之態,怎麼著,怎麼著,讓她覺得有些發寒。

“父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賈璉紅著眼眶,問道。

“是呀,我知道璉兒你也怨我,我也不怪你,我是個沒本事的,也隻能撒手不管,也隻能看著人家將你養歪。這樣總算是保住了你的一條小命兒,總算我還有人能養老送終,能保住一個嫡子啊!”

賈璉隻覺得頭腦發懵,他對父親自然是不親的,擱誰身上,實在是親熱不起來。自家這位老爹,除了吃喝玩樂之外,還操心過甚麼呢?

實在是不如政叔對自己的關心啊!

可是這樣的一出大戲,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呢?

“赦大伯,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賈珍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肅著臉,對著賈赦道。

“珍兒,你是族長,我就將這些藏了快二十年的證據都交給你,求著族裡能給我做主,我要為璉兒他母親和兄長報仇!”

賈赦看著賈珍,眼裡迸出了光彩,顫顫巍巍地道。

“赦大伯,既然你真的有證據,那麼我就答應了,要是族裡斷不開,那麼咱們就動了衙門,總能分說清楚的。”

賈珍肚子裡快要笑翻了,不過麵上嚴肅依舊。實在是沒想到,這個賈赦還真是給力,他們兩個的目標是一致的,徹底地將老太太和二房踩下去。

到了這個時候,原本還悠閒品茶的王子騰卻是坐不住了,這要是坐實了妹子的惡名,那麼王家女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賈將軍,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王子騰慢悠悠地道,語氣中的威脅之意就是傻子也能聽出來了。更何況賈氏一族還真沒有傻子。

對於王子騰的出言威脅,賈珍笑的很是詭異,竟然有一種欣慰之意,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很。

“王大人,稍安勿躁,這事兒啊,它跑不了,是不是?”

賈珍一遍含笑,一邊兒對著王子騰道。

王子騰聞言,也是點頭。

“可不能汙蔑我們王家的女兒。”

“這是自然,既然王大人不相信,那麼,赦大伯,證據亮出來吧,咱們來分辨一下,到底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賈赦掏出了一堆零零碎碎的東西,後麵的王氏還真是有些拿捏不住。

自己雖然動手過,可是也沒有置人於死地的意思啊。不過是讓先大嫂虛弱而已。

這樣想著,王氏便鎮定了許多。可是刑氏卻是一副震驚懼怕的麵孔,實在是讓王氏覺得膩歪的很。

就刑氏這樣蠢笨不堪的,實在是沒什麼心思對付,有她在前麵頂著,老太太也少來找自己的麻煩,多好?

再者,她還真沒看出來這位大伯有這份兒心計。就不知道是哪個在後麵挑唆了。

不知道為何,王氏的頭腦中竟然出現了賈珍的身影。若真是珍哥兒的話,他圖謀的是什麼呢?這是王氏百般地想不明白的一個地方。倒也很好地替賈珍洗清了嫌疑。

賈赦將這些所謂的證據都攤在了桌麵上,大家都一一地上前,上麵有頁泛黃的紙張。

賈璉最是心急,他現在迫切地想知道對自己仁慈的嬸母到底是個什麼麵目。

就是王子騰,也有些緊張,莫非恩候真的有證據?不過,強裝鎮定的人還真是不多。

賈璉的麵色越發地蒼白起來,自己這真的是將仇人當成了恩人了?

這麼些年,夜深人靜之時,也曾幻想過,若是母親還活著,自己的生活會是怎樣的,要是自己也能有個嫡親的兄長相互扶持的話,定不會是這樣的罷?

誰知道,到了今天,才會出現真相呢?

越是翻檢這些東西,大家看著王子騰的目光就越是後怕。這王家的女兒可真厲害啊。

“王兄,今日我們族裡有些自己的事兒要處理,還希望你回避,日後定會給王家一個交代,自然地,我也希望王家能給賈氏一族一個交代。”

三言兩語地,賈珍就將王子騰給打發了。雖然王子騰可以賴著不走,可是看著賈氏族人的目光,他還真是沒法子不走。

還是走吧,等著私底下再去寧國府和賈珍詳談,這個世上,就沒有什麼搞不定的事兒。

他非常地相信這一點。王子騰轉念間,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略微地頷首一番,然後走了。

自家哥哥竟然走了?王氏的腦袋裡有一瞬地空白,不過他很快地就鎮定下來了。

怕什麼?自己沒做過,難不成他們就真能硬栽到自己頭上了?

這些事兒自然不是立時地就能說明白的,都過了這麼些年了,很多事情都是查無實據的。

賈赦的推斷或者是猜想並不能成事兒,賈母和王氏並不擔心。可是內宅的這些事兒並不是需要強力的證據的,這一點,賈母和王氏都沒想明白。

現在的賈赦和賈珍二人想要的就是將這個罪名釘死,然後將二房踩的不能翻身,而不是其他。

就算有真憑實據又能如何賈赦一個做兒子的還真忤逆不孝去衙門狀告賈母不成了?

那樣的話,名聲壞的可不止是賈赦,賈母,而是整個賈氏一族,賈珍是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的。

送走了王子騰這種無關人等,賈家徹底地開始了族內事務的整頓。除了二房之外,眾人都曉得,這是個好機會。

大家的看著賈政的表情十分地微妙,很多人都在想,政二叔到底是知道呢還是不知道?

賈政看著大家的目光,實在惱怒的很,可實在是辯無可辯。人家又沒有指名道姓,他就隻能自己裝作不知道好了。

可惜,他不解釋,大家又覺得二叔果然是虛偽的很呐。想著之前賈赦的指控,一下子,賈政從之前的端方君子變成了陰險小人了。

賈政自己簡直抑鬱的要吐血了,他雖然是既得利益者,可內宅的這些事兒,還真是從來就不插手的。

一是規矩使然,再者就是賈府的內宅太過混亂,誰也說不清楚。有賈母在上麵頂著,賈政自己也十分地放心,並不大會攙和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政二叔,你也過來看看,幫著咱們判斷判斷罷。”

也不知道那個二愣子,竟然走到了賈政麵前,說了這樣的話。賈珍口中的茶差點兒就噴了出來,賈氏一族都是些什麼人啊?

簡直就是絕了。

賈政漲紅了臉,一副君子之態。可越是如此,越是讓人覺得賈政就是個偽君子。

半晌兒之後,看著眾人的麵色變幻的差不多了,賈珍“咳咳”兩聲,讓“嗡嗡”議論的眾人都肅靜了下來。眾人目光灼灼地望著賈珍,就想知道,他到底是要怎麼處置這事兒,還有,就是西府的老太太有甚麼動作。

即便是到了現在,所有人都不敢小覷西府這位一品誥命夫人的能量。

“老太太,您瞧著這事兒可要如何處置,這受害的可是長房的長媳和西府的嫡長孫啊!”

賈珍慢吞吞地道。

“珍哥兒,可否借一步說話。”

賈母倒是沉穩的很,一點兒也沒有驚慌之意,對著賈珍道。

“可以!”

賈珍脆聲應下了,他隻要結果,順便地坑一把,至於西府的這些家事兒他才懶得搭理呢。

他相信,現在的賈赦和賈璉父子倆隻要聯合起來,扛住一個老太太,那是完全沒問題的。

眾人看著賈母賈珍二人去了內室,都有些麵麵相覷,也不知道到底搞什麼。

就是賈赦,麵上都有些著急,不過看著麵色不變的賈政,賈赦倒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他的身子骨兒雖然不大強健,可是賈政也不過是個弱質書生,兄弟倆倒是半斤八兩。

賈政挨了自家兄長一拳頭,疼的有些吃不住,看著大家一副看好戲的架勢,麵色十分地難看。

賈政一副和你不一般見識的態度算是徹底地惹惱了賈赦,偏偏地還沒人拉架。

族老賈代修表示,自己年紀大了,眼神兒不好了,腿腳也無力的很,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呢。

至於其他的晚輩,更加不能拉架了,眾人隻當是沒看見了。都躲的遠遠兒的。

唯有賈璉,很是為難的樣子。要上前,可是被他老子賈赦給喝退了。賈璉便帶著一副羞慚之態,退到了角落裡。

一拳又一拳,賈政總算是被徹底惹火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是個大活人呢。

本來對於賈赦還有幾分愧疚的賈政這下子也顧不上彆的了,回手了。

大家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這兄弟倆年輕的時候其實沒少打架,隻不要現在年紀大了,才變成這樣了而已。

打架經驗十分地豐富,這是賈代修老爺子知道的事兒,眾人看著這倆人毫無風度地動作,實在是大開眼界啊。

賈政畢竟比賈赦年輕幾歲,身子骨兒也結實些子,兩兄弟戰了個平手。

賈赦的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就是老腰,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是看著發絲淩亂,嘴角青紫的賈政,他隻覺得心裡十分地暢快。

當然了,賈政亦有同感。女兒為什麼去了宮裡,他是心知肚明的,現在被送了回來。雖然麵上說的好聽,可是大家背地裡的嘲諷賈政是一字不落地都聽在了耳朵裡。

他這些日子也是憋著一肚子火呢。

正巧兒地,這兩兄弟動手了一回。算是發泄了一番,兄弟倆累的氣喘籲籲地。

看著兩人停手了,賈璉急忙地上前,將自家爹扶了起來,自然地,就有人去攙扶賈政。

不管如何,賈政還是有些羨慕賈赦的,要是自己的長子還活的話,肯定不璉兒能乾孝順許多。

賈政心中不無遺憾地想著。

等到麵色鐵青的賈母和笑容燦爛地賈珍倆從內室出來後,看著這兄弟倆的慘樣,耳朵邊兒傳來眾人的竊竊私語,眼睛都瞪的老大。

真真兒是麵皮都丟光了!

賈母帶著幾絲憤恨地瞪了一眼老大,定是老大的錯。依著小兒子的心性,定不會主動動手的。

賈母想的倒是也沒錯,可是看著這兄弟倆的傷勢,就知道老二也是回手了的。

西府的笑話兒還真是好看。賈珍心中笑的更加地歡暢了。

至於西府要保住誰,交出誰當替罪羊,那就不是他的問題了。看著西府和王家怎麼去糾葛了,他才懶得理會呢。

不過這之前,西府的家還是要分的。

“好了,老大,你既然要和老二分家,那麼定個章程下來,咱們過兩日就分。”

賈母說了這樣幾句之後,陡然地讓人覺得她老了好幾歲,臉上的褶子更加地深了。

可惜,這會兒眾人都歡喜這西府分家的事兒,壓根兒就沒人關注賈母。

賈珍帶著眾人浩浩蕩蕩地走了,留下了賈赦父子,賈政賈母四人麵麵相覷。

賈母實在是懶得和這些無知冥頑之徒說話了,揮揮手,打發了他們。然後元春就從內室出來了,祖孫倆好生地談了一場話,至於內容,誰也不曉得。

就是賈珍,也十分地想知道,這位元大姑娘最後的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看在我這麼勤奮的份上,

求賞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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