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寶嘉和周文棠到的時候,她外祖母還未休息，正同周媽坐在偏廳說話。
倪寶嘉其實有幾分忐忑，畢竟兩人眼下不明不白的關係,她同他來見外祖母，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但周文棠好似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無事人般把她介紹給他外祖母,說她叫倪寶嘉,是京大的學生。那態度好像她是似他交往許久的戀人，兩人感情甚好，他帶她來見家長。
倪寶嘉多多少少有點拘束，她微微頷首,便算是打過招呼。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總不能跟著周文棠叫人外婆吧？
周文棠偏偏無知無覺,側過臉瞧著她：“怎麼不叫人？”
倪寶嘉偷偷瞪了他一眼,小聲說：“我怎麼叫啊？”
“跟著我叫，不就可以了？”他吊兒郎當道。
倪寶嘉沒理他，這時賀老夫人開了口,先是誇她名字好聽，又問她餓不餓,要不要讓周媽給他們弄點夜宵吃。
周文棠笑著說：“剛吃完回來，就彆費心折騰了，現在的女孩子晚上基本都不吃夜宵的,怕胖。”
倪寶嘉抬眼看他。
“我說的不對嗎？”他旁若無人地拿手碰了下她的臉,“你晚上不就是不吃宵夜的？”
他在他外祖母麵前,無端作出這樣的親昵的姿態。
倪寶嘉耳根發燙，這時她外祖母出聲解圍，說她要去睡了,還握著倪寶嘉的手：“明兒和文棠兩人在這吃了早飯再走。”
倪寶嘉點著頭說好。
等賀老夫人和周媽都走了，倪寶嘉長籲一口氣。
周文棠看她放鬆下來的神情，調侃她：“不就是見見我外婆，她又不會吃了你。”
“那也是你的長輩啊，再說又這麼突然。”
周文棠笑一笑，帶她上樓。
倪寶嘉踏入房間，房裡的裝修風格偏複古風，家具也都是棕色調的，入目的便是一張床，床尾放著一張中式的貴妃椅榻。
周文棠脫了外套，直接丟在上頭，他伸手去拿煙盒。
倪寶嘉折身進了衛生間，打算卸個妝，就聽到門外有人叩門。
倪寶嘉聽到周文棠的腳步聲停在門口，接著便聽到周文棠用那一貫散漫的腔調說：“她那點小鳥胃，哪裡吃得下，還是算了吧。”
倪寶嘉深吸了口氣，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說：“我現在有點餓了，還是吃點吧。”
周文棠轉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徑直接過周媽手裡的碗。
倪寶嘉同周媽道了聲謝，周文棠將門關上。
老人家熱情，怕她餓不好意思說，還是煮了一碗餛飩端了上來。
周文棠盯著她的眼睛：“真餓了？”
“這是老人家的心意，我哪好意思拒絕。”
倪寶嘉說這話的時候，正蹲在地上，伸手按住垂下的頭發，另一隻手拿著勺子舀了顆餛飩，吹了吹熱氣，送到嘴裡。
周文棠瞧見她蹲在地上吃夜宵的樣子，怎麼說呢，看起來倒有點像小孩偷吃零嘴，他騰出另一隻手，去拉她起來：“坐沙發上吃，地板涼。”
“沙發太高，彎著腰吃，不舒服。”
周文棠笑了下，俯下身，把煙撳滅在煙灰缸裡，神色自如道：“我給你端著。”
倪寶嘉抬頭看他。
周文棠端起那碗餛飩，低聲說：“怎麼著，還要我喂你？”
倪寶嘉搖搖頭，垂下眼眸說不用，拿起勺子。
她吃得有點快，周文棠見狀，笑著揶揄她：“慢點吃，我又不跟你搶。”
倪寶嘉囫圇吞下嘴裡的餛飩，抬了下臉，瞪著他：“我不是怕你端久了，手會酸嗎？”
“不會，你慢點。”
倪寶嘉又舀了兩顆，這時他先前放在圓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周文棠掃了一眼，皺了皺眉，並沒有要接的意思。
倪寶嘉提醒他：“你不接嗎？”
“無關緊要的人，接來做什麼？”他抬抬下巴，“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