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乾什麼?!”
“……好痛。”
白裙小女孩的那一刀,叫後方指揮大廳的人瞠目結舌。
隻有少數人物能在這個時候保持一定的冷靜,努力分析著:
“應該沒事……是為了放血攻擊喪屍,但這個出血量也沒有死,不可能是地球人。”
“當然不可能是地球人,除了哈利波特裡的獨角獸,我沒聽說過有哪種地球原生生物的血是銀色的。”一個年輕人喃喃。
另一個人看得心有餘悸,“具體數據還沒能算出來,但純粹是目測,這失血量絕對超過了兩千毫升,我記得兒童的致命失血量比成人還低,她真的沒事嗎?”
“……確定她真的是兒童?”已經有人覺得這個外星人可能種族天生是侏儒體型。
這幾句討論,讓指揮大廳的其他人回神。
暫停的工作重新運作,有人去聯絡技術科室,看能不能從視頻約估準確的失血量,幾分鐘前便同樣通過視頻通訊就位的幾個生物學家,則在討論戰鬥中的外星人小女孩,血液到底含有什麼成分,才會呈現這種奇異的顏色。
在武警大部隊趕到後,現場指揮權已經轉移到武警總隊那邊。市總局如今隻是在一邊協助指揮救援工作。
不過這不代表他們不能提出建議。
“外星人小女孩在和喪屍集群對峙,是否要武警部隊那邊幫忙輔助攻擊?”
“不不,外星人小女孩更了解該怎麼和喪屍集群作戰,除非她明顯落於下風,不然最好不要插手。”
“先學習她和喪屍集群的戰鬥方法……”
“啊,動了。”
動了。
白裙小女孩那一刀下去,嘩然的樓下都陷入了靜默。
看得出來。她並不是感覺不到疼痛,那奇異的銀色血液噴湧而出時,她眼周刹那盈滿一圈銀色淚花,嘴唇也死死咬緊,在地球人眼裡很漂亮的小臉皺得猙獰。
但她拿刀的手很穩,即便她痛得發抖,刀鋒也是穩的。
普通人拿著刀對自己下手時,會出現的猶豫不決地試切創傷。這個白裙小女孩沒有,她動作乾淨利落,顯然不是第一次。
勒壹不曾想過,他為雕刻鍛煉出的穩手,還會叫人產生這種誤會。
不過繭女看到小刀就會本能拿一把在手裡,再考慮到她的敵人顯然不是這種小刀能對付的,那她為什麼拿刀不言而喻,下麵圍觀的武警戰士們並沒有腦補錯。
勒壹痛苦不已地喘氣。
在剛才的十幾秒裡,他汞出了幾乎全身血液加體內水分,抽離的疼痛在全身的神經中傳遞,遠比一刀割開自己頸動脈劇烈。但這樣繭女也依然還“活”著,呼吸對她來說恐怕不是生存必須行為。
即便如此,勒壹還是控製不住地大口吸氣,好像這樣能喚起腎上腺素平緩疼痛似的。
真正緩解疼痛的,是又一次敷上傷口的清涼潤澤感。
援助他的瑟芮法安提醒道:“控製呼吸,你暴露出你的虛弱了,這個巢穴正準備攻過來。”
啊哈哈哈哈……那不是正好?
蹲在建築外牆上,痛得縮成一團的勒壹,看著已經撞碎牆壁,半邊探出,隻要有一根手指在後麵往前戳一下,就能整個滾下來的喪屍球,皺得猙獰的臉,竟然透出了一股異樣的平靜。
從身體中抽出的水銀之血,懸停在他身周,分彆凝成四個碩大的水銀球,每個都有臉盆大小,身上細碎裂紋裡緩慢滲出的水銀之血,也被無形的意念指揮,一滴滴抽出後變成白銀色的珍珠,環繞勒壹緩緩旋轉。
他緩緩站起,向上——當然,以他平行地麵站在建築外牆的姿態來說,是向前——舉起手。
高於他約十米的位置,龐然喪屍球在破碎窗台上搖晃了一下。
喪屍球收緊了縫隙,免得水銀之血從縫隙鑽進,繞過皮糙肉厚喪屍圍牆,直擊內部的飛蛾和蠶蟲造成傷亡。所以就連鑽出灰白皮膚,如海葵舞動的膿血蠶蟲也縮了回去,現在隻能看到糾纏的黑發下,喪屍們青紫的臉,和它們鮮紅的尖牙。
除了饑餓並無所有的純粹眼神,越過下方銀發飛舞的繭女,看向沉默舉起武器的武警們。
更多的……
更多的鮮血……
更多的哀嚎和死亡……
稚嫩的嗓音在勒壹心中輕輕歎息。
勒壹說:“來吧。”
他的聲音,繭女的聲音,淹沒在飛蛾翅膀撲棱的窸窣中。
在轟鳴直升飛機的探照燈光束下,喪屍球一躍而下。
分成四個水銀球的水銀之血向上迎去,它們在上升的同時開始變形,像是融化的巧克力那樣拉長,擴展,接著旋轉起來。
四個水銀球旋轉起來!離心力甩出銀河係般的旋臂!它們四個的旋臂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張柔韌的網,蒙頭兜住沉重砸下的喪屍球!
“唔呃——”
支撐不起這個重量,水銀網和喪屍球一起下墜,勒壹臉上浮現吃力的表情。
兩隻小天使從繭女的頭發裡鑽出來,低聲給他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