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1 / 2)

太宰治會站在橫濱最高的那棟樓上,跟那扇能夠縱觀整座城市的玻璃隻隔著幾厘米。很多時候目睹這位年輕的港黑乾部站在那裡的時候,大家都會覺得他是不是想要就這樣跳下去,畢竟現在的橫濱就連活著也許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但是太宰治隻是站在窗邊,看著自己的掌心。有的時候他能就這樣沉默的一個人待一天。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重傷昏迷的年輕乾部在醒來之後仿佛變了一個人。

森鷗外從不把他的焦頭難額表現在臉上,下屬們前來彙報任務之時,他總是用笑眯眯的樣子告訴他們: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而每當房間裡隻剩下他跟太宰治的時候,他才會深深地歎氣。

森鷗外喝著手邊的紅茶,因為工作很忙,愛麗絲已經自己跑到彆的地方去玩了。

“太宰,休息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看到你這麼浪費這種好機會,連我都忍不住開始嫉妒了呢。”

太宰治隔了很久才眨了一下眼睛,將手掌虛虛的握住,然後又立馬鬆開。

他裸露在外的那隻眼睛已經變成了紅色。

“啊。”

空氣裡傳來他乾澀的回應。

森鷗外又歎氣了,放下茶杯的他十指交叉,抬著自己的下巴,表情苦惱極了:“太宰最近連話都很少說了,如果有談心的需要的話隨時可以提出來。”

“談心?”這個要求可真是奇怪。

森鷗外從太宰治的眼睛裡讀出了這樣的控訴。

但太宰治仍然選擇尊重首領的要求,轉過了身,背對著天空,開始他的談心:“很奇怪,森先生,我感覺很奇怪。”

森鷗外抬手,示意他坐到自己麵前的沙發上,但太宰治無視了他的邀請。他隻能接話道:“因為一覺醒來之後發現橫濱已經翻天覆地而感到奇怪嗎?”

太宰治否定了。他覺得森鷗外有點傻。

他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橫濱如何,這個世界如何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彆。”

“我隻是覺得有一堵牆擋在了我的麵前,”他指著森鷗外辦公室的那扇落地窗,“我觀察過了,那裡隻有一層玻璃,也用異能無效化過,可是那裡有什麼東西擋住我了。”

在高處就會有想要一躍而下的衝動。

太宰治的聲音越來越低:“不隻是那裡,還有彆的地方也是,那個東西讓我很疑惑。”

他看著森鷗外,提出了自己的猜測:“世界的規則變了嗎?上帝已經開始不允許自殺的存在了?”

森鷗外勾著嘴角,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你怎麼會有這種大膽的想法呢?”

太宰治若有所思:“那世界就是沒有改變了,這些行為看來還是被允許的。”

過了幾秒,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它妨礙的隻有我,它隻擋住我一個人……真壞啊,可是異能無效化對它不起作用,會是彆的東西嗎?看不見的鬼魂?西方的魔法?”

他的聲音漸漸消失,馬上就要回到他自己的世界裡了。

可他突然又抬頭,表情疑惑,語氣卻是肯定的:“我弄丟了某樣東西。”

那是從夢中醒來之後便一直圍繞著他的奇怪感覺,每當他張開空蕩蕩的手,就有一種泥沙伴著海水,被無形的海浪一點點帶走的感覺。

明明手中空無一物,他卻能感到流逝,感到一點點的被掏空。

還帶著某樣東西被搶走的憤怒。

太宰治睜大他那血紅色的眼睛,緊緊盯著離他不遠的森鷗外,不放過對方的每一絲細微的表情——即便是眼角的魚尾紋抽動,或是他快了1/16秒的心跳聲。

他不知道在被他盯上的那一瞬間,森鷗外的後背立馬被冷汗浸透。

太宰治很肯定,森鷗外知道他被帶走了什麼。

他需要一個答案,但不能由森鷗外告訴他。任何人都不能被輕易的相信。他隻能自己去尋找。

果然,森鷗外也沒有要告訴他的想法。

他隻是表情鬆了鬆,不自在的靠在了沙發上。

“太宰,你還記得你剛來港黑的時候嗎?”

太宰治剛被森鷗外撿到的時候,他還是個小男孩,森鷗外也隻是港黑前首領的私人醫生。然後他就被這位私人醫生帶到了前首領,目睹了對方殺害前首領的全部過程,並成為“前首領自殺前將首領之位讓給了森鷗外”的證人。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森鷗外的辦公場所都是在他的那個破舊又小的診所裡。

那個時候太宰就會坐到他的實驗桌麵前,開始

調配不知名又不知是否有劇毒的藥劑。

雖然森鷗外一直不允許他私自喝下那些東西,但他仍舊在某一次對方鬆懈的時候小小的舔了一口藥劑的表層。

那次,森鷗外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胡茬布滿下巴,一邊喪氣一邊蹲在了太宰治的麵前。

太宰治記得聽診器的溫度是冰涼的。

聽了整整三分鐘心跳的森鷗外對著眼前一臉無辜的小男孩無奈歎氣:“太宰,不可以這樣控製心跳,這是必要的身體檢查。”

是的,太宰治在那麼小的時候就能控製自己的心跳了,他前一秒也許在喘息,心臟在劇烈運動,但後一秒,他就能讓自己來到一個極端平靜的狀態,就像是一個快要被推進冷藏櫃的屍體。

現在他的控製能力卻變弱了。

太宰治捂著胸口。

聰明人講話永遠不用挑明內容,他們就能讀懂對方的意思。

森鷗外知道太宰想起了他想提的那件事:“察覺到你與過去的區彆了嗎?”

是的,察覺到了。

太宰治心想。他沒有辦法控製心跳的速度了。

他的心跳仿佛被加上了一條固定值,永遠都是這樣緩慢的鼓動,就好像沒有任何一樣東西能讓他心率加快,就連憤怒都起不到作用。

這樣永恒的冷靜讓他找不到一樣能讓他感到期待的東西。

“因為你變成吸血鬼了,在那個人的陰謀下。”

太宰治看著森鷗外,表情裡沒有一絲波瀾。

當天夜裡,他第一次走出了港黑大樓。

整座橫濱城被分成了兩塊,一塊是在港黑領地以內的安全區,另一塊則是喪屍橫行的無人區。

經濟雖然蕭條,但該有的設施還是有的,比如說那個藏在地下的lupin酒吧。

默認被港黑乾部罩著的酒吧暫時還是跟往常一樣,隻不過酒窖裡的庫存已經告急,除了店老板以外幾乎沒有彆的人來喝酒了。

太宰治到lupin的時候,除了吧台裡站著的老板以外,酒吧最裡麵的座位上還坐著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

老式的留聲機上轉著一首他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歌,老板說,這是角落裡的那位顧客送給他的。

太宰治蕩著他杯子裡的冰塊:“那個家夥是誰啊?好像沒見過。”

店老板擦著桌子的手一

頓,撩著眼皮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嗎?”

太宰治挑眉:“我應該知道?”

老板沒再理他,轉身調了杯不知名的酒。

透明的液體上懸浮著一層藍色的糖漿,它們在穿過透明的酒液時會形成一粒粒的圓珠,然後慢慢的墜落到杯底。

太宰治手裡的酒還沒喝完,而坐在角落裡的客人麵前隻有一杯孤零零的果汁。

“這是讓我去獵豔的意思?”

糖漿還在往下落,就好像倒計時一樣。

太宰治盯著它出神,等回過神時,他已經帶著這杯酒來到了那位客人的麵前。

無辜的客人可能是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人有心思搭訕,太宰治拉開他對麵的座椅時,發出的噪音讓那位客人嚇得把手裡的書都捏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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