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好巧(2 / 2)

聽到她主動提及鋪麵的事,薛衡忍著肩膀上火辣辣的痛感矜持地揚了揚嘴角,“順昌掛出來的出兌鋪麵我也有所耳聞,老實說,都是挺不錯的地段,我自然是有興趣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不像你,最近這一兩年才開始接觸家裡的生意,掛著少東家的名聲是挺好聽,但真正能做主的還是我爹。”

魏雲熙笑意淺淺地點頭,“那我稍後派人送張拜帖到府上,約個方便的時間和令尊詳談。”

薛衡抖開扇子輕輕搖晃,眼裡的笑意加深,“眼下正是年關盤賬的時候,我爹忙得無暇旁顧,我雖然做不了主,但傳個話總是可以的,不知你打算掛出什麼價位?”

“我預計轉出去十二間鋪麵,茶行六間,綢緞莊三間,瓷器鋪子兩間,還有一間商行。”魏雲熙頓時來了興致,給薛衡續了盅酒,說道:“單間價位不同,若是打包在一起出手的話,價錢還可以再商議。”

魏雲熙報了個大致的數目,薛衡眼裡掠過一絲驚喜,一飲而儘後放下酒盅麵露難色道:“你出兌的這些鋪麵雖然都在崇都內城的好地段,單間的價位也算合理,但一間間兌出去恐怕要很長時間,打包一起接手......”

薛衡沉吟片刻,為難道:“能吃得下這麼多鋪麵的恐怕沒幾家,價錢也高了些。”

“那你覺得多少合適?”魏雲熙問道。

薛衡伸出手比了比,報出個數目,身體下意識往偏離羅聞夕的方向閃了閃,魏雲熙險些沒忍

住笑出聲。

他給的價錢直接在魏雲熙的基礎上砍掉了一半還多,羅聞夕聽了還真想動手。

趁火打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出乎薛衡的意料,魏雲熙聽到他的報價很淡定,甚至還有繼續商談的意向,心裡頓時警鐘大作,懷疑這丫頭是不是故意虛報了價錢,給自己挖坑,忙又改口道:“這隻是我自己的想法,你若真有意向的話,我今晚回家就跟我爹說說,幫你們約個時間。”

魏雲熙當即應下,心情似是很好地喊來夥計加了壺酒並兩樣下酒小菜,狀似隨意地問道:“從我家出去的那幾個大師傅用起來可還順手?”

薛衡手一抖,盅裡的酒灑出來大半,幸而濕的隻是袍裾邊角,不算太顯眼。

雲陽侯魏家真正躋身大虞巨賈之列,最大的倚仗就是工藝精湛的薄胎瓷,瓷胎薄如蛋殼,因為胎質是由純釉製成,質感細膩光透,無論是描以青花還是粉彩,都極為精美奪目。而用秘製配方燒製的薄胎紅釉瓷,更是魏家獨有,每一件都是絕世精品。

沒人不眼饞魏家的薄胎瓷工藝,尤其是薄胎紅釉瓷,其中以瓷器生意為主的雲陽薛家最甚。是以雲陽侯一出事,薛家就在暗中積極出手,一口氣挖走了順昌窯場四個大師傅,並十幾個能接觸到薄胎紅釉瓷燒製的瓷工。

雲陽侯雖然過世,但身負救駕之功,皇上或許不會插手商賈事務,但絕對不會任由魏雲熙被人明目張膽欺負。因而,儘管背後有成安伯府這層關係在,薛家也不敢明麵上挖人,隻得暗中為之。

當然,這事兒瞞不住,早晚魏雲熙會知道,但讓薛衡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知道得這麼快,還當著自己的麵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來。

薛衡到底還是太嫩,臉皮尚未修煉到他老子的程度,麵色尷尬地一個勁兒搖晃著手裡的扇子不知該怎麼說。

魏雲熙卻渾然無視他的不自在,捏著茶盞淺淺啜了一口,“薄胎紅釉瓷燒製不易,預祝你們能成功。”

明明是自家花了大筆的銀子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人挖出來的,魏雲熙這態度,這語氣,仿佛是她不要了施舍給自家似的,還篤定他們燒不出來。

“薄胎紅釉瓷雖然一直是你們魏家獨

有,但不代表它就要永遠獨屬於你們魏家。”薛衡啪得收起扇子,站起身道:“魏雲熙,生意場上講究的便是各憑本事,你應該很清楚。”

魏雲熙抿著茶頷首表示讚同,仿佛把人惹到跳腳的不是她,一旁的羅聞夕卻聽不得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魏雲熙她可以懟,彆人可就另當彆論了。

“光明正大競爭的那是真本事,暗地裡耍手段的隻能叫鬼祟。”雅間的房門應聲被推開,江蘊青神色不善地出現在門口。

羅聞夕收回剛伸出去的手,看向對麵的魏雲熙,發現她對成王的突然出現也挺意外。

更意外的是薛衡,若之前還敢在魏雲熙她們跟前拿拿腔調,麵對成王則氣勢全消,伏低姿態行禮問安。

羅聞夕如今在軍中已經正式任職,便抱拳行了個武禮,江蘊青緩和神色衝她抱了抱拳,大步流星走進來攔住作勢要福身的魏雲熙,“咱們就不用如此見外了。”

這就“咱們”了?

羅聞夕挑眉,半探究半玩味地衝魏雲熙使眼色,當即被對方賞回個白眼。

薛衡卻被成王不加掩飾的維護態度驚到了,這是那個為了退婚不惜抗旨挨板子的成王殿下?確定板子打的是屁股,而不是腦袋?

江蘊青特彆自然地在魏雲熙身邊坐下,甚至還招呼另外兩人落座,羅聞夕從善如流,薛衡卻是片刻都不想再多待。正糾結著該怎麼告辭,還沒來得及關上的雅間門口忽然又出現了個不速之客。

“表哥?!”女子妝容精致的臉被狐裘的毛領襯托得愈發瑩潤小巧,眼尾微微上挑,雙眸因欣喜而光彩盈動。

林妙容。

羅聞夕認出她,下意識第一時間看向魏雲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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