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撓撓頭,忍不住罵道:“那這他媽是怎麼回事啊,那個披著美人皮的邪祟,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蘇小然想了想,又吞了口麵條,“咱們這兩天並沒有聽到海城出現什麼人命案跟失蹤案,證明它還沒有動手,它正在潛伏著,到處放轉移視線,迷惑我們呢?”
程程罵罵咧咧的啐了一口氣,“靠,這樣的話,這臟東西也太狡猾了吧。”
蘇小然攪了攪筷子,牛肉麵上浮起的紅油,慢慢蕩著。
她小臉認真道:“不過,你說的對,咱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被一個邪祟牽著鼻子走,太丟人!”
程程收起羅盤,呼嚕了一下湯麵,“小然妹妹,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說給哥聽聽。”
蘇小然歪著頭,認真思索:“我們現在來整理一下,目前的消息。”
“首先,它應該不是靈體,否則不可能白天出現,還在海城四處遊走。那就很有可能是精怪。”
“它可以操控人的身體,或者說,它可以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最近沒有新的案子,說明它還是頂著姬小美的樣子。”
程程問,“還有呢?”
蘇小然眸亮的很,低聲說:“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處理的關於黃莉的事情吧。”
“那個女明星啊。跟她有關係嗎?”
蘇小然說:“在沒有證實黃莉的身份之前,我跟羅爺爺也一直以為,隻有一個鰻魚精。”
“誰能想到,是有兩個。所以,對害了姬小美這個精怪的判斷,我們真的是對的嗎?”
程程吃麵的動作停住,“你,什麼意思?這次的惡妖不隻是一個,而是兩個嗎?”
蘇小然放下筷子,讓他把羅盤拿給自己。
程程抹抹嘴,趕緊遞過去。
蘇小然低頭,白皙的手指費力的轉動羅盤的指針。
這一次,八卦羅盤演算出來的方位。
又變了!
蘇小然把羅盤給程程看:“昨天,羅盤轉了六次,今天到現在是五次,那按照最大數來看……”
“噗。”程程嘴裡沒吃完的麵條差點噴出來,“你是說,是六個精怪或者化形?”
蘇小然小臉繃著,凝重的點點頭:“羅盤並沒有壞,隻是演算出來之後,惡妖確實都在不同的方位罷了。”
程程搖頭:“不,我從北城追過來的,根據之前的調查不可能是六個不同的精怪。隻能是分一身,這是孫猴子嗎?毫毛一吹,化形十萬個。”
蘇小然說:“我也覺得是。或者說,是它身體的某一部分,四散各地。”
程程沒心思吃了,摸著自己的黑色耳釘,思索著:“可我從來沒有聽過這種精怪或者生物啊。”
“嘻嘻,哈哈哈!”
兩個人說話間,麵館老板調皮的小兒子,抱著玩具盒嘻嘻哈哈的從收銀台跑了出來,老板娘氣的在後麵追出來。
因為跑的太快了,小兒子在滿是有油漬的地板上滑到,重重撲在了地上。
懷裡的玩具盒跟著甩出去,裡麵的東西全部散落出來。
“哇!”
小兒子哇的一聲哭出來,顯然是摔疼了。
旁邊的程程反應最快,趕緊把小孩子撈起來,檢查他沒有跌傷。
老板娘跟過來,也不罵了,心疼的從程程懷裡接過孩子,一陣哄。
程程見小孩子在媽媽懷裡沒事,笑笑坐了回去。
蘇小然也笑,蹲下來,拿過腳邊的玩具盒子,幫小朋友撿地上東西。
老板娘哄了一陣,小兒子果然就不哭了,很快又咧嘴笑,伸手去要自己的東西。
老板娘隻好放他下來,佯裝生氣的叮囑他兩句,任由自己兒子玩去。
小兒子撅著屁股,笨手笨腳的跟蘇小然一起撿。
玩具盒摔的很散,最難撿的,就是那些七彩的塑料球,圓滾滾的,散落的到處都是。
蘇小然撿著撿著,看著塑料球全部聚攏在一起時,她臉上笑容就淡了。
抿著小嘴,盯著手裡的藍色塑料球,清眸微睜大,瞬間朝程程看去。
程程停下筷子,也看向蘇小然手裡的球。
兩個人視線交錯,讀懂了彼此眼中的東西。
“謝謝傑傑。”
小朋友口齒不清的聲音,打斷蘇小然的思緒。
蘇小然回神,笑笑,把最後一枚塑料球交給小朋友。
她起身,跟程程麵色凝重的吃完最後幾口麵,從麵館出來。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又開始下雪。
兩個人嗬著氣離開小吃街。
蘇小然說:“這下子,你知道那惡妖是怎麼四散在海城了吧,就像是剛才那些落在地上,一模一樣的塑料球一樣。”
程程冷哼:“真沒想到,惡妖的本體,居然是那種東西,從前也隻是聽我們家老爺子提起過一次,我還以為這東西都已經被陰陽先生跟屠妖人消滅乾淨的。”
蘇小然說:“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出現在北城的,但是它一定在姬小美蓋著的那床被子裡,蟄伏了很久。”
程程說:“現在已經知道它耍的什麼把戲,接下來就是怎麼找到它。”
蘇小然想了想:“羅盤起不了什麼大作用啊。但是我們都知道,這東西的習性,離了血活不了。它最愛的就是陰血,否則也不會專挑女孩子下手。”
蘇小然話一落。
程程側眸瞄她,齜牙,倏的笑出來:“所以,有一個人,不僅體質屬陰,更有一身全陰之血。對那東西來說,這血可謂是美味盛宴。小然妹妹,隻好委屈你來當誘餌了!”
蘇小然說:“彆高興的太早好不好,你彆忘了,小時候老爺子給我淬過,這血還不知道能不能吸引它。”
蘇小然的血,對邪祟來說,像是滾燙的岩漿般難以忍受,是可以直接灼傷靈體的。
她出門接業務,不到萬不得已,都很少用自己的血來加持符咒。
到了海城之後,短短的時間內,都不知道是第幾次用血了。
現在整個人還要去當誘餌。
想想,蘇小然就有點鬱悶。
程程說:“眼下也沒有彆的辦法,隻能先試試。哥肯定護著你,不會讓那東西傷你的。”
蘇小然彎了眼睛笑:“誰護著誰還不一定呢。走吧,先回去布置一下。”
程程看了下時間,“你雇主正好不在,去你那邊吧,我住的旅館不方便做這些事情。”
蘇小然點頭,跟程程攔了輛出租車,回薑淮的彆墅。
……
夜色更深,雪漸漸大了。
假期已經來臨,海城大學的學生已經離校了一批。
還有少部分最近兩天也會各自踏上回家的路程。
整個海城大學空蕩了不少。
夜晚,宿舍樓的燈光滅了大半,零零散散的隻有少部分宿舍還亮著,遠遠望去沒多少人氣,冷清的很。
一輛出租車在大學門口停下後。
一個穿著粉色羽絨服的女孩子跑下來,冒著雪往校園走。
因為放假,校園的宵禁時間都放寬了,形容虛設。
這時間,又是冬天,校園裡沒幾個人。
兩旁的路燈下,雪花紛紛揚揚。
女孩子邊走邊低頭看手機,很快就看到了遠處自己宿舍樓的。
她凍得不行,加快腳步,小跑著準備抄近路。
偏離校園主街道的路,光線暗下來。
女孩子埋頭跑,在經過宿舍樓前方的拐角處,沒看清楚眼前的,一下子跟人撞在一起。
粉色羽絨服的女孩子被撞的踉蹌,踩著雪滑到。
擋在她麵前人,卻紋絲未動,直挺挺站著。
“嘶。”
粉色羽絨服女孩子肩膀有些疼,吸著冷氣。
抬頭才看到,麵前自己撞上的是個挺漂亮的女孩子,穿著有點單薄,不知道哪個宿舍樓的女同學。
不太明亮的光線下,這女孩子麵孔比雪還白,直勾勾的盯著她。
粉色羽絨服女孩子艱難爬起來,“同學,不好意思啊,我剛跑太快,沒看到你。”
說完,她拍拍身上的雪,準備越過她,繼續往宿舍走。
這時。
直挺挺擋在路上的女孩子,身形一動,嚴嚴實實的擋住她的路。
粉色羽絨服女孩皺眉,抬頭看去,“同學,你怎……啊!”
話都沒說完,她嚇的發出一聲驚叫,瞪大眼睛,倒退兩步。
眼前的女孩子,五官非常僵硬,像是麵具,眉眼一筆筆畫上去般,一點生氣都沒有。
更可怕的時,一雙眼睛變成了詭異的紅色,宛如兩個發亮的小燈籠。
邪氣、古怪、妖異。
這絕對不是人類的眼睛。
“你你你……鬼啊!”
粉色羽絨服女孩子頭皮發麻,扭頭想逃跑。
才發現自己雙腳已經動不了。
她驚恐的低頭,看到自己的雙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纏住。
從可怖的女孩子袖口裡,蜿蜒的爬出來數不清楚的小蟲子,密密麻麻的,堆疊著,湧動著。
順著地麵,擰成一股繩子般牢牢纏住她的雙腳。
那些小蟲子,指甲大小,一個個飽滿透亮,紅的發光。
似乎每一隻身體裡,都流動著滿滿的血液。
粉色羽絨服女孩子臉色一下子白了,眼淚冒出來。
極度的恐懼之下,張著嘴發不出任何聲音,嗓子仿佛被完全塞住。
她瞳孔睜大,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僵硬古怪的女孩子,慢慢張開嘴,嫣紅的嘴唇全部撕裂到了耳後。
在她張大的嘴裡,同樣是數不清的紅色蟲子,瘋狂的攢動。
它們顯得非常的焦躁,擁擠著,爭先恐後的爬出來,朝粉色羽絨服女孩子而來。
“救、救命。”
粉色羽絨服女孩子嗓子眼裡擠出一聲微弱的呐喊,不停哆嗦,眼淚大顆大顆的掉。
就在紅色蟲子群,要爬進粉色羽絨服女孩子衣服裡麵時。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紅色小蟲子群,瞬間如同潮水一樣的退去,重新縮回古怪女孩子的袖口跟嘴巴裡。
她裂開的大嘴也恢複正常,脖子僵硬的轉動了180°,直勾勾的看向了某個遙遠的方向。
粉色羽絨服女孩子身上已經沒了桎梏,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喘著氣大哭出聲。
古怪的女孩子無視了她,望著遠方,揚起下巴,深深吸了口氣。
僵白的臉上更浮出被某種東西吸引的表情。
那雙燈籠一樣的眼睛,亦發血紅,湧著炙熱的瘋狂。
好香,好香。
好香甜的血啊!
好想、好想吃啊!!
古怪女孩子詭異的咧嘴,迷醉笑起來。
身體一下子如同蛇般委頓在地,貼著地麵,咻咻咻的爬著,迅速的朝美味來源的遠方趕去。
粉色羽絨服女孩子死裡逃生,連滾帶爬的起來,大哭的朝學校保衛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