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繞在宿舍樓的播音聲格外優美:“恭喜大家入住宿舍,今天是你們在百日造星的第一天,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你們將會在這兒度過艱苦難熬,卻又美好寶貴的三個月,在此期間……”
百造的淘汰製一向是極其殘酷的,在這裡,除了要付出努力和汗水之外,能被觀眾喜歡的運氣也很重要。
雖然初舞台拿到了A,但接下來的主題曲測評、公演舞台,都將是嚴厲的考驗。
“現在請諸位練習生拿著學員證去宿舍大廳領取隊服。”
一陣嗡鳴的“滴”聲過後,廣播停止。
“領隊服誒!我們A班應該是粉色的。”盛以茉邊說邊從衣架上摘下外套,掏出學員證來。
蘇純:“哇我喜歡粉色,那我要一直拿A!”
溫阮將嘴裡含的硬糖嚼碎了,跑到衣架上去找來時穿的那件兔耳外套,手探到口袋裡摸索了幾下。
沒有。
她愣了下,又伸到另一個口袋裡
。
還是沒有。
???
她記得早上分明塞進口袋裡了,難不成掉在出租車上了?
不應該啊,她下車的時候明明轉身檢查過的。
陳佩妮見她麵露疑惑,關心地問了句:“怎麼了?”
“學員證找不到了。”
“誒?你看看行李箱裡有沒有?是不是記錯了。”
“我再找找……”她抬頭看了眼早已收拾好的三人,不想給彆人添麻煩,笑道,“你們先去吧,等會我去找你們。”
聽到宿舍樓道裡傳來騷動,隻能應道:“那好吧,我們先去占位置。”
她軟軟地應了句:“好。”
等她們走了之後,溫阮直接翻箱倒櫃將行李扒了個底朝天,可還是沒看到學員證。
完了,看來這下是真的丟了。
她失落地皺了下鼻子,長歎一聲,將目光落到櫥沿的資料袋上。
就算補辦一時半會也來不及,先拿其他證明去試試看吧。
*
溫阮向樓下分發隊服的宿管阿姨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報名表,宿舍鑰匙,貼在腰間的等級牌,甚至參賽練習生的微信群,都被一一否決。
死板地就像是高中時期不穿校服不讓進校門,哪怕她是全校第一。
眼看周圍的練習生都陸續走光了,溫阮憂鬱地歎息一聲,眼巴巴地看著宿管阿姨,欲哭無淚:“漂亮姐姐,你就行行好吧,等我補了學員證就會拿給你看的。”
眼前年逾半百的阿姨高傲地睨了她一眼,口音尖酸刻薄:“你們這些小姑娘整天丟三落四,早知現在會這麼為難,怎麼不好好保管東西呢,丟掉證件輕輕鬆鬆一句補辦就解決了,要是丟掉錢財,丟掉你自己呢,知道你父母會多傷心多難過的呀。”
溫阮心裡咯噔一聲,震驚她的聯想力,小聲辯解:“這……也沒那麼嚴重吧?”
阿姨在這兒站了一上午,正愁無聊呢,忍不住跟她瞎掰扯:“怎麼沒有,曆史上多少罪過都是不良習慣造成的呀,今日犯點小錯,明天犯點小錯,不加以反省痛改前非,日積月累就會釀成大錯,曉得不啦?”
“……”
您這也太哲學了。
溫阮被教育地一愣一愣的,老實巴交地點頭。
紀言之剛到樓下,就看到溫阮背著手跟小學
生似的站在那兒,卷翹的長睫被日光燙得撲簌不停。
他本來是想等明天導師授課的時候再把學員證還給她,但聽說今天要領隊服辦飯卡,怕她急哭,跟導演聊完事情就趕過來了。
小姑娘白嫩的臉蛋被曬得通紅,眼眸黝黑透亮。
她輕蹙著眸,唇瓣微微翕動,一臉想要打斷阿姨又擔心不禮貌的苦惱。
紀言之挑眉,單手插著褲兜信步上前。
“在找這個?”
對話被打斷,溫阮下意識地低頭,頓了幾秒,一臉疑惑地仰起腦袋——
男人薄唇微勾,眉眼間一副散漫的模樣。
小臂處的襯衫被翻折上去,修長的指尖捏著一張粉嫩的證件。
???
溫阮的大腦開始短路。
她的學員證怎麼會在紀言之那裡啊?
“是、是我的。”
一見到紀言之,她就條件反射地臉紅心跳,腎上腺素跟血壓一同飆升,舌尖跟吃了海鮮過敏似的止不住地打結。
她慌忙伸過手去,指尖抓住卡沿抽了下。
沒抽動。
她愣了下,又使勁了幾分,還是沒動。
看到她小鹿一樣受驚的眼神,始作俑者輕笑了下,半戲謔道:“沒有謝禮?”
小姑娘眨巴了幾下眼睛,軟綿綿地“啊”了聲,不解。
他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輕佻,語速緩慢地解釋:“幫你撿學員證的謝禮。”
溫阮聽完,苦惱地皺了下眉,然後伸手把全身的兜裡掏了個遍,最後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顆西柚味的奶糖來。
漆黑明亮的杏眼巴巴地看著他:“我隻有這個,可以嗎?”
“但不是甜的。”
“有點酸。”
紀言之垂下眼睫,小姑娘潔白圓潤的耳廓染上了一層粉,乾淨細膩的掌心在陽光下白的發光。
他的目光在那顆奶糖上兜了兩圈,剛想伸手,小姑娘又覺得不妥,攥起掌心,語氣飽含歉意:“你應該不喜歡酸的,要不我還是請你喝咖啡吧。”
紀言之嗤笑了聲:“你還知道這兒有咖啡廳?”
她點點頭:“我知道的,編導帶我們進來的時候在中途遇到了。”
“你能找到路?”
“能……”溫阮拖著長腔回憶了下路徑,又察覺到他的話有些不對勁,微微瞪大了點眼,“嗯?”
她總覺得對方意有所指。
果不其然,紀言之俯低身子與她平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不是路癡嗎?小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