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此時此刻,溫阮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他竟然認出她來了?
這不科學啊。
記起那天丟人的窘態,她羞愧地漲紅了臉,逞強著搖頭說:“那不是我,我很厲害的。”
男人眉眼一挑:“哦。”
“……”
她心虛地舔了下唇珠,掌心局促地攥成拳,遲疑地問:“所以,咖啡可以嗎?”
紀言之並不打算真的要謝禮,隻是單純的想逗她一下,勾唇:“可以。”
轉移話題成功,她鬆了口氣,接過學員證來遞給宿管阿姨。
阿姨是那種狗血大媽劇的忠實觀眾,一時沒認出紀言之來,笑眯眯地瞅著他:“囡囡這是你男朋友哦?”
溫阮大驚失色,心裡想著阿姨你說什麼呢你可真有眼力見,嘴上卻結巴著擺手:“不…不是。”
她僵硬地咽了記口水,解釋說:“這是我們導師。”
阿姨兩眼直冒精光:“哎呦這小夥子模樣真是帥啊,有女朋友了沒啊?”
紀言之好脾氣道:“沒有。”
“男朋友呢?”
“……”
“也沒有。”
阿姨頓時來了精神:“你今年多大年齡啦打算什麼時候找對象呀,哎呦雖然你們娛樂圈的人都喜歡晚婚晚育,但阿姨覺得啊——”
紀言之扯了下嘴角,他微微彎下腰貼在溫阮耳側,嗓音壓得宛如琴弦般低沉:“救我。”
男人聲調微揚,溫熱的氣息噴薄在耳後,燙得她耳畔發癢。
心又忍不住地躁動。
溫阮捏緊衣角,艱難地調整了下情緒:“阿阿阿姨…那個我跟我導師還有點事,不如我們下次再聊吧。”
她說完,也沒敢看宿管阿姨的反應,拽著紀言之的手腕往外跑。
小姑娘手很軟,掌心的溫度輕裹著他腕間的皮膚,觸感酥酥麻麻的。
紀言之眉心一跳。
直到繞過一棟建築物拐角,溫阮才微喘著氣停下腳步,順勢鬆開他的手腕。
她探著小腦瓜往後瞧了眼,露出一副劫後餘生的神情:“沒事的,你安全了。”
男人將手插進兜裡,勾了勾唇,笑得有些隨意。
溫阮跑的頭發有點亂,皺著眉糾結了幾秒鐘,又揚起
頭來真誠地問:“那個…你現在有空嗎?”
他看了眼腕間的手表,懶洋洋道:“有。”
“那方便去買咖啡嗎?”
“嗯。”
兩人順著街道往前走,臨近中午,路上幾乎沒什麼人,隻有部分工作人員與他們匆匆擦肩,目光落下一瞬後又恍然挪開。
影視基地所有工作人員都簽了保密協議,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敢瞎說。
小姑娘懵著頭往前走,紀言之在身後跟隨著她的小碎步,刻意將步伐放得很慢。
他垂著眸,目光定格在她耳後那截白皙的肌膚上,纖細修長的脖頸像飲水的天鵝,高挑的馬尾掃來掃去,撩的人心口發癢。
馬尾根部紮了一根酒紅色的絲帶,纏成蝴蝶結的形狀,長發被烈日烤成了焦糖色,發質又順又軟,呼吸間能捕捉到飄散的清香。
紀言之抬了下眉骨,像是被蠱惑似的,修長的手指伸過去,輕扯了一下絲帶的末端。
結扣散開,長發如綢緞般傾瀉而出,鬆垮地垂在肩頭。
“?”溫阮疑惑地轉過身來,手伸到腦後揉了兩下,歪著腦袋看他。
他眼尾稍揚,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你頭發散了。”
“唔……”
她感覺現在有點像小瘋子,連忙把發帶扯下來,用指尖理了幾下腦後,重新纏成高馬尾的模樣。
長發散開時發間的香氣就更濃了。
紀言之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嗓音清雋:“水果糖。”
“嗯?”
“頭發,”他無聲地彎著嘴角,眉眼間滿是笑意,“你洗發水是水果糖做的?”
溫阮高舉著手愣了片刻,等消化了那句話的意思,她舔了舔唇,猶豫又期待地問:“那你喜歡嗎?”
問完之後,她腦子裡的警鐘嗡地敲響——
哪有這樣問問題的啊?
這麼沒禮貌的問法是會被討厭的吧。
她懊惱的皺起眉,懲罰性地咬了下舌尖。
覬覦紀言之的那點心思總是藏不住,一見到他腦袋裡就隻剩下漿糊,轉都轉不動。
溫阮紅著臉,心虛地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你覺得好聞嗎?”
男人垂斂下眉目,視線掃過小姑娘因不安交織的手指,將她緊張的情緒儘收眼底。
他聲調拖長,慵懶地輕笑了聲:“
嗯。”
聽到這個答案,她有些欣喜。
他不僅沒生氣,甚至還四舍五入地誇了她。
溫阮高興地簡直想去蹦個迪。
然而這種喜悅並沒有維持太久。
就在她唇角翹起的下一秒,紀言之收斂情緒,冷不丁地問:“咖啡廳呢?”
“……………………”
溫阮的笑意僵在臉上。
對啊,咖啡廳呢。
她也正找著呢。
該不會這吹口氣的功夫就被人開挖掘機夷為平地了吧。
溫阮伸手扯了下自己的臉蛋,儘量讓神情放鬆些。
沒錯。
她又雙叒叕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