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接下來要公布的是,第四名。”
紀言之沉啞的聲線在演播廳內徘徊，語氣波瀾不驚。
練習生們屏息凝神。
“她總共獲得了45214152的pick值。”
“好高啊——”
“唉是我脫光鞋都追不上的票數。”
紀言之抬起眸來：“她是一名——”
趁著停頓的間隙，練習生們紛紛猜測：
“dance？？”
“vocal吧……盲猜溫阮。”
溫阮頭皮一陣發麻，心焦地提了口氣。
她太緊張了,整個人都緊繃著,心底惴惴不安,腦海裡都像是塞了一團脹氣。
紀言之不緊不慢地說：“高音vocal。”
“vocal……那就是溫阮。”
“可盛以茉也是vocal啊。”
盛以茉抬高手臂，越過陳佩妮的腿麵去抓溫阮的手掌，兩個人焦慮得牽著手。
溫阮薄唇緊抿,梗著脖頸正襟危坐,身子一動不動僵直地像座雕像。
紀言之微眯起眼，唇勾了勾，又忽地起了逗她的心思,語調極輕：“溫阮。”
“嗯嗯嗯！”緊張的小姑娘接連點了好幾次頭,又茫然地反應過來,指著自己說,“……所以是我嗎？”
見到她瞪大雙眼一臉呆愣的神色,紀言之垂著眼睫短促地笑了下，眉眼一挑：“你覺得呢？”
“是…吧…”對上男人似笑非笑地眉眼,她緩緩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吞咽著。
男人唇角忍不住微揚，輕咳著清了清嗓。
她肩膀塌了下來,委屈地癟了癟小臉,嗓音甜糯酥軟：“老師你快說吧。”
一雙剔透的杏眼濕漉漉的,自然上揚的尾音像是在撒嬌。
紀言之眼底露出溫和的笑意，聲線慵懶閒散：“恭喜盛以茉排行第四。”
練習生們連忙為之鼓掌：“啊啊啊恭喜！”
她抱了溫阮一下，悄悄說：“看吧我就知道是我,上去等你。”
盛以茉跟眼前幾個女孩一一擁抱，又接連幾步小跑到舞台，發表完感言之後找到第四的位置，還悄悄跟身後的蘇純擊了個掌。
能力優秀的選手幾乎都拿到了名次，剩下的前三甲一目了然。
溫阮、陳佩妮、薑希妍三個人站到了舞台上，麵朝練習生。
“排名第三的練習生，總共獲得了45695874個pick值，跟第四名相差不大，而排名第二的練習生，則拿到了62698536個pick值。”
“哇第二和第三之間拉的有點大了。”
“還好下一輪票數就會清空，這已經是我的七八倍了。”
靜默片刻之後，紀言之突然開口：“溫阮？”
“啊？”再次被cue到的小姑娘遲疑地看著他，眨著眼試探地問：“我是第三名嗎？”
男人好笑道：“你覺得自己是第幾名？”
“嗯……”烏黑明亮的鹿眼轉了轉，她喃喃地反問，“我說了算嗎？”
“你說了算。”
她小聲嘀咕：“……你敢算我也不敢說啊。”
紀言之低低輕嗬著悶笑出聲，眼神裡漏出幾縷微光。
練習生們也被她逗得笑成一團。
片刻，他又問：“薑希妍，你想拿第幾名？”
薑希妍頓了頓，雖然很想拿到第一，但她感覺還是謙虛一點為妙：“第三名。”
他眉心微攏：“真的？”
她笑道：“嗯。”
紀言之微微頷首：“那恭喜你，獲得第三名的成績。”
下麵的練習生都有些驚訝：
“啊？”
“希妍才拿到第三名？”
有人悄悄說：“她流量好像沒想象中這麼厲害，上次公演也拿了第三啊。”
不僅是練習生們，就連程青青也驚訝地瞪大眼睛，她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質疑說：“怎麼可能？肯定是看錯了。”
紀言之偏開視線掃了她一眼，眸光略帶了冷意。
程青青被他看的心頭發涼，僵了僵唇角，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薑希妍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但還是積極地笑著發表感言：“謝謝所有支持我的觀眾們為我投出的票，感謝你們，但我相信今天的成績隻是一個起點，我會更加努力，不辜負你們所有人對我的期待……”
“加油——”
“希妍加油——”
她朝著鏡頭鞠了一躬，坐到身後的位置上。
柔和的燈光灑落下來，溫阮跟陳佩妮兩人牽著手站在舞台中央。
“接下來的第一和第二名就在兩人之間產生，你們有什麼想對彼此說的？”
聽到這兒，溫阮先一步上前：“我跟佩妮是舍友，相處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她給了我很多幫助，她對我而言是一個非常知心而且值得信任的朋友。”
“在第一次公演的時候，有很多高難度的動作都是她一點一點分解然後教給我的，所以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是我心中的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練習生們：“啊——她們宿舍感情真的超好。”
另一個女生也接話道“對，每天都能看到她們黏在一起，而且四個人都排在前十，沒準能一起出道，太羨慕了。”
紀言之：“陳佩妮呢。”
陳佩妮莞爾一笑：“我跟阮阮的心境一樣，況且上周她帶著我們組贏了PK還拿了加票……還有我想說，她本身就很努力很勤奮，哪怕沒有我的幫助，也一定能將舞台完成得很好。”
練習生：“商業互吹哈哈哈。”
“這個環節難道不應該放點狠話嗎？”
兩位學員都發言完畢。
“好，接下來我宣布，排名第一的練習生，總共獲得了78242658的pick值，她就是——”紀言之神色威嚴，黝黑的雙眸浸在葳蕤的光線之中，柔和清亮。
溫阮緊盯著他，唇角微微翕動，幾欲被他深邃的目光吸附。
她的指尖緩慢地蜷縮起來，指甲陷入掌心，眸光輕顫。
耳畔傳來喧囂澎湃的心跳聲，如洶湧的海浪般席卷大腦，在瞬間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片刻，她所熟悉的，微啞低柔的嗓音響起——
“恭喜溫阮。”
話音一落，她倒吸了口氣，難掩驚訝地瞪大眼睛。
“哇啊啊啊——”
“溫阮——”
練習生們紛紛鼓掌，陳佩妮也傾身過來抱住了她。
“同時也恭喜陳佩妮成為第一次排名發布的第二名。”
蘇純在身後興奮地舉起大拇指：“佩妮也很棒！”
一陣如潮般的掌聲過後，溫阮先是朝紀言之鞠了一躬，然後又朝著鏡頭深深彎腰。
“謝謝所有我為投票的人，非常感謝，”她直起身來，麵對鏡頭的目光格外真誠，“其實最初來到這裡的時候，我非常忐忑，因為我從來沒有在這麼大的舞台上表演節目，更何況我還是個一無所有的新人，沒有經驗，沒有膽量，也沒有人支持。”
“還記得初舞台的時候編導小姐姐問我，覺得會在大眾評審那裡拿到什麼名次，我就坦言說C，其實就連C我也是…厚著臉皮說出來的，因為我沒想到會被認可。”
“直到後來越來越多的聲音告訴我，‘你可以’，包括第一次公演的時候看到這麼多粉絲來到現場，才讓我相信，我是可以做女團的。”
她垂眸，聲線緊繃著稍許鼻音：“接下來的時間，我一定會繼續努力，希望不辜負你們給予我的位置，謝謝大家——”
說完之後，她又深深地鞠了一躬，直起身時眼含淚花。
人群中有練習生大喊：“阮阮加油——”
緊接著其他人也跟隨著鼓掌助威：“你超級棒。”
等陳佩妮發表完感言之後，兩人轉身坐到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