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吧嗒”一聲轉開,夏暄和卻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她讓開了通道讓陳述白進來,順手接過他提著的紙袋子。
“給你從運動員食堂裡打回到的。”
身後傳來陳述白的聲音,夏暄和把食盒一一拿出來,點頭道:“嗯,味道還可以。”
說著,她動作一頓,看到了紙袋子裡的那一盒參湯,臉色都白了,甚至有點反胃。
“洗手吃飯吧。”
陳述白很自然地就進了廚房,夏暄和摳了摳手指,“這個湯,你喝的?”
“參湯可以幫助你儘快恢複體力,其它菜可以不吃,但湯,一定要喝。”
夏暄和想給他跪下,“你喝過這個食堂裡的雞湯嗎?”
“我以前又不是運動員。”
說著,他已經拉開了餐桌椅,好像這個家他才是主人一樣。
這一款湯,特點是怪味難喝,其他運動員碰都不樂意碰的,又苦又澀,還腥!
麵如死灰了。
她決定最後喝,不然其它菜都沒了胃口,但又怕喝了之後,把胃裡的東西翻江倒海了出來。
想到一會還有任務,吃其它菜都沒什麼味道了,“以後你不用幫我帶飯的,我自己可以去食堂吃。”
陳述白動作一頓,斂著眼瞼道:“今天碰巧了。”
夏暄和單手托著腮,“你今天怎麼來學校了?”
“有個研究課題,找導師。”
高校裡有很多校企合作的項目,夏暄和聽了他的理由,不疑有他,反而從兜裡拿出了一個飯卡。
陳述白眉梢微挑,聽她歪著腦袋道:“刷我滴卡!”
男人剛才凝著的眉眼一彎,像融化了堅冰,心裡頓時原諒了她說不讓自己帶飯的生氣。
雖然夏暄和不知道他不高興。
陳述白拿過飯卡,“那你呢?”
夏暄和指了指自己的臉:“我去運動員食堂,刷臉的~”
陳述白聽她說著,臉色卻頓了頓,放下了筷子,就看著她。
夏暄和奇怪道:“怎麼了?”
“彆動。”
陳述白說話的嗓音,可以讓彆人什麼都聽他的。
是以在跳水隊裡,他說什麼,大家都是:好好好,做做做。
如今夏暄和的後遺症還在。
陳述白的長手越過餐桌,指腹碰了下她的臉。
夏暄和眼珠子一轉:“粘了東西?”
陳述白:“沒有。”
“那是怎麼了?”
“小時侯捏過你的臉,現在試試手感變了沒有。”
“變了嗎?”
陳述白:“厚了一點。”
夏暄和:“才沒有,我真的可以刷臉就可以去吃飯的!”
陳述白微歪了下頭,“哦,以前我捏你一下臉就紅了,現在還是白白的。”
夏暄和心裡嘀咕,一想到要喝你那碗雞湯,臉今晚都紅不了了。
於是捧起了湯碗,一副長痛不如短痛的臉色,“我乾了,你隨意。”
陳述白手肘撐在桌沿上,看她咕嘟嘟地咽,眉頭都要擰成麻繩了,等她換氣的時候,碗裡還有一半。
“那麼難喝?”
夏暄和心累:“不信你試試。”
試試就逝世。
陳述白看她:“你給其他人吃過自己的剩湯嗎?”
夏暄和覺得陳述白又在拷問她,“沒有……”
這樣確實有點不禮貌。
不料對麵的陳述白笑了笑,語氣有些輕:“我是第一個。”
夏暄和捏了捏手指:“我歇一會就喝……”
陳述白將她麵前的湯碗拿了過來,拿起自己的湯勺舀了一口,忽然說了句:“其實我不喜歡喝雞湯。”
夏暄和眸光一頓,聽他又輕笑道:“你這碗,我喝。”
夏暄和僵著身子,除了“哦”之外,眼睛就愣愣地看著陳述白把那勺湯送進了嘴裡。
臉不知不覺的,感覺開始熱了。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安靜,夏暄和戳著米飯在吃,眼睛不敢往陳述白那裡看,直到他說了句:“喝完了。”
夏暄和的頭又低了低。
“確實不好喝。”
“……那你還喝完了。”
“不能浪費糧食。”
“哦。”
資本家都挺精明的。
吃過飯後,夏暄和三下五除二地把餐桌收拾乾淨,想著好像不適合直接把人請走,於是就問了句:“你要喝點什麼?”
“冰水。”
“剛吃完飯就喝冰的,對胃不是很好。”
她說完,陳述白眉眼微笑,說了句:“你管我。”
夏暄和:“……”
Ok,冰死你。
她這裡的冰箱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冰,她給陳述白的玻璃杯裡倒了兩塊冰後,又泡了杯蕎麥茶,端了出去。
然後折回廚房,從冷凍櫃裡拿出了兩個冰袋,徑直走到長沙發上,上麵鋪了張軟墊,整個人就趴在了上麵,陳述白看了眼:“剛吃飽彆趴著。”
女孩學了他的話,微笑道:“你管我。”
說罷,一個冰袋壓在了手肘上,右手反到身後,拉起了白T恤的衣角,就這麼一個動作,手又開始酸了,今天那六百下彈網,有夠吃勁的。
陳述白斜倚在牆邊,喝冰水的時候,目光就碰到了夏暄和的後腰窩,平日裡她站著或抱膝,有衣物擋著,隻能看到她直挺挺的後背,但這樣趴在軟沙發上的姿態,卻是從來沒見過。
因為腰腹往下陷,後腰便微微凹起,像一汪淺淺的水潭,可以在上麵盛小魚兒了。
而此時,夏暄和正拎著一隻冰袋,往後腰一放,陳述白眼皮輕輕眨了下,側眸去喝了口冰水。
夏暄和仿佛完成了一場艱難任務,腦袋重新埋在了臂彎裡,輕輕喟歎了聲,介於舒服,和不舒服之間的淺吟,像風一樣撩了下人的耳朵。
“吧嗒”一聲。
陳述白把水杯放到了桌上,“我先走了。”
女孩雙腿曲了起來,“我剛躺下,可以不起來送您嗎?”
陳述白捋了下袖口:“早點睡。”
說完,他換了鞋子便走出了房門,順帶把餐盒也拿走了。
剛闔上房門,剛巧看到住對門的阿姨,她好像沒什麼事做,不是在爬樓梯,就是在準備爬樓梯,這回她手裡捧著一盆花,準備挪到樓下。
“呀,夏先生,吃好啦!”
陳述白眼瞼微垂,看起來脾氣很好:“嗯,老師,我不姓夏。”
對門的阿姨愣了下:“你不是暄和的哥哥嗎?”
陳述白:“嗯,我姓陳。”
“呃,我姓鄧,生物係的。”
說著,她又抬了眼:“表兄妹?”
陳述白搖了搖頭,“鄧老師,我幫您搬吧。”
“噢,謝謝!”
教了一輩子的生物,鄧女士有些迷糊,“你們一個隨爹姓,一個隨媽姓?”
陳述白看著她手裡的茶花,頗有禮節:“不是。”
鄧女士陷入了倫理學,就聽陳述白道:“鄧老師的茶花養得不錯。”
“噢,是嘛,其實都枯了好一段時間了,結果突然就開了花苞,我愛人說是暄和住進了對門,招到了水,就活過來了。畢竟夏暄和可是跳水的呀。”
陳述白覺得這個猜想也很有趣,“鄧老師的愛人是哪個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