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康寧克鬆時,我們先要找到身體最痛的地方才能把針紮進去,針紮的過程也會非常痛,不過當藥水推到頂點時,疼痛就會消失。”
聽到隊醫這番話,夏暄和輕吐了口氣,看來隻要挺過打針的過程就好,於是點了點頭:“知道,我可以開始了。”
隊醫還想說什麼,卻被許純打斷,“你把外衣脫了,給隊醫找傷口。”
她說完,就朝陳述白道:“這裡都是女生,陳先生還請回避。”
夏暄和忽然抓著陳述白,沒說話,眼睛像麋鹿一樣又濕又紅。
陳述白沒動,但說話的語氣緩和:“許教練,我剛才答應她了,抱著她打針。”
許純見狀,輕歎了聲,“也就場下這麼縱著你了。”
夏暄和脫了外衣,裡麵剩一件吊帶背心,隊醫讓她在床上坐直身,左臂朝外側著。
“我的手按到哪裡,你就跟我說有多痛,這時候就不要忍了,不然封閉的效果不好。”
她應言點頭,夏暄和一想到可能影響比賽,就老實交代了左手臂的情況,一通檢查下來,隊醫皺了皺眉:“要打兩針。”
夏暄和已經接受了要打針的事實,不管是幾針,點頭就說“來吧”。
第一針在肩上,隊醫讓陳述白按著夏暄和,轉身去藥箱拿針的時候,夏暄和根本不敢看,臉埋在了陳述白的懷裡,忽然,後腦勺讓他手心蓋著,後腰也摟住了,是生怕她不安分的。
棉簽的涼意在肩頭掠過,夏暄和抖了下,這是預警,很快,耳邊傳來隊醫的聲音:“開始了。”
話音一落,一道尖銳刺破肌膚深深地.穿.了進去,夏暄和的身體忍不住抖了下,讓陳述白適時按住。
她右手抓著陳述白的衣服,痛得眉頭皺起,牙齒都幾乎咬裂,緊接著是大腦一片空黑,什麼都看不見,所有神經都積聚在疼痛的根源,原來師姐騙人的,真的好痛。
第一針不知推了多久,就在夏暄和以為自己肩膀的骨頭要碎開時,針頭終於拔.出來了。
三月的天氣,她一身大汗淋漓。
“歇一會,準備第二針。”
隊醫說完,夏暄和把眼淚都咽了下去,也算是有了打封閉的經驗,她安慰自己第二次就好了,陳述白給她按著棉簽,小聲道:“痛的話,你就咬我肩膀。”
她想笑,但沒力氣了,隻耷拉下腦袋,好在陳述白的懷裡夠寬夠舒服,她躺著算是轉移了些疼痛。
隊醫沒讓夏暄和多歇,第二針就來了。
“這次是後肩膀,陳述白,你把她後麵的背心往下拉。”
陳述白動作頓了下,許純著急了:“這時候就彆給我男女有彆了。”
背心往下拉,削瘦的肩胛骨就露了出來,夏暄和的身體單薄,但有肌肉的地方一點不少,封閉針還算能找到地方紮進去。
突然,陳述白肩膀傳來一陣疼意,暗吸了口氣,不敢大動作。
“糟了,麻藥推不進去。”
隊醫話音一落,陳述白察覺到夏暄和要抖,更用力地抱緊她,一旁的許純迅速拖來椅子:“你站上去推。”
夏暄和的身體在抗拒麻藥,但現在針頭已經紮進去了,就必須把藥水推完,不然她還得再受罪。於是隊醫踩上椅子站高了點,推藥的力氣更好使出來了,但即便這樣,前前後後還是花了十分鐘,終於把針頭拔.出來了。
隊醫已經滿頭大汗,更不用說夏暄和了。
許純鬆了口氣,“好了,沒事了。”
許純看到陳述白把夏暄和扶了起來,被她壓住的肩頭上濕了一片,但這丫頭愣是一聲疼都沒有喊。
隊醫擦了擦汗:“你現在活動一下左臂。”
夏暄和才從剛才的劇痛中緩過來,動了動手,發現確實不痛了,被水光洗過的眼睛亮了下:“可以正常動了!”
隊醫卻沒有笑:“半個小時後,疼痛才會真正開始,持續三天。”
夏暄和臉色僵住了。
許純吩咐道:“所以這三天你都要全麵休息,不可以再下水。”
夏暄和腦子裡的神經“蹦”地一下斷了。
“不行,一天不下水我的水感都會有變化,如果三天不下水怎麼可能!我還要比賽!”
許純直接說了句:“你是連命都不要了嗎!等你真正疼起來彆說下水,你連床都下不了!”
夏暄和眼神倔強地看著她,但那眼眶裡又湧出了一道道淚水。
隊醫打了圓場:“等你適應了就會好的,最重要的是心理上不要有負擔,等三天後就不會痛了。”
夏暄和緊緊抓著被子不說話,陳述白站起身道:“許教練,時候不早了,我在這裡陪小暄就行,你們先去吃飯吧,辛苦了。”
許純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火有點大了,但如果不是夏暄和要參加三個項目把身體練到超負荷,連藥水都推不進去,又怎麼會被迫打封閉。
於是緩了緩神色,朝陳述白道:“嗯,辛苦你了。”
兩人走後,夏暄和側身麵對著牆躺下,陳述白把她扳正:“平躺,彆連右手都壓到了。”
夏暄和把臉埋進被子裡,四周一切昏暗,她什麼都抓不住,想到一會還有更大的痛等著她,就像無儘深淵,一絲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