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
陳柏軒直接拋出了一發直球,低沉的嗓音似耳語般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回蕩。
他的聲音溫柔又虔誠,仿佛說的不是一句常見的表白語,而是什麼珍貴的誓言。
許小米被這個錯覺嚇了一跳,伸出細白的手去夠那隻遮著她眼睛的手,努力解釋道:“這隻是你的錯覺的,我……”
“不是錯覺。我喜歡的,隻有現在的你。”
說到這,陳柏軒的喉間蕩出一聲輕歎,握住她的手腕輕輕壓在牆上,繼續說道:“不要動,至少現在,不要看我。”
“小米,我要比你想象中的糟糕很多。我沒有那麼清風霽月,也不會毫無怨恨。我一直都清楚,這段婚姻的開始不是因為愛,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你都不愛我。我隻不過是被當做是一個好看的物件,因為這副有幾分相似又讓人看得過去的皮囊,就成了許家的上門女婿。沒有人會在意我的想法,沒有人會在乎我是否情願,許小米,我恨過你。”
“但是,這些都是過去。而現在的你,很溫暖。你看到的陳柏軒是一個完整的人,而不是一個廉價的替代品。因為貪戀這樣被珍惜的感覺,我將自己偽裝地完美又良善,哪怕是現在,我也在用這些祈求你的憐憫。這樣的我,是不是很可悲?”
他的最後一句話,輕的幾乎要消散在靜謐的空氣之中。
不知道為什麼,儘管眼前是一片黑暗,許小米卻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真實,孤傲,又遍體鱗傷的陳柏軒。
“不糟糕……你,你很好。”她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來安慰他。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隻是何千霖的替身,和原主結婚的那麼多年,他一直都知道。
他不愛原來的許小米,卻因為自己的一點點關心就放下了那些怨恨,甚至,他說喜歡。
這該是多缺愛才會抓著那麼一丁點的好就不計前嫌?
許小米覺得有些心疼,但她清楚,她不會因為陳柏軒可憐而回應他的感情,如果因為不忍拒絕而給了他錯誤的暗示,隻會再一次傷害他。
她穩了穩心神,語氣溫柔而又堅定地開口道:“抱歉,就像你所說的,我不愛你,所以,現在的我也無法接受你。”
卻沒有發現,在陳柏軒的剖白之後,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一些。
陳柏軒似乎絲毫不意外被再次拒絕,依舊溫聲回答道:“永遠都不需要對我說抱歉。”
說完,他緩緩鬆開了覆在她眼睛上的手,那股好聞的味道也漸漸從她的鼻尖向後退去。
明亮的光線逐漸又回到視線之中,許小米一時有些不習慣,下意識眯起了眼睛,可下一秒,心又像是顆山楂球,被穿成了顆糖葫蘆頂在
那是一個吻,一個帶著涼意的吻輕輕落在她的眼睫之上,而他的眼眸裡,是幾乎要溢出來的虔誠。
“你……”許小米瞪大了眼睛,眼裡有驚慌有失措甚至有一絲絲淺淺的羞惱。
見她不再因自己的親近露出一種煎熬,甚至羞愧自責的表情,陳柏軒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嘴角,語氣卻是十足的落寞:“不要因為過去就宣判我的死刑,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隻需要這樣一個機會,可以嗎?”
他右手撐牆,半闔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眶上落下一片陰影,帶著些許憂鬱的俊美麵容幾乎讓人說不出拒絕,許小米突然覺得蒙著眼睛才是正確的選擇。
她沒回答,隻是用那雙搖曳著糾結的眼眸盯著陳柏軒。
那雙眼睛氤氳著水汽,上翹的睫毛像是毛茸茸地勾子一般在他的心田惹是生非,陳柏軒的心又噗通噗通跳了起來,甚至把膽子都跳大了一些,連耳根都泛起了紅。
他再一次俯下身,眼睛像是被擼毛擼得舒服的貓科動物一般眯起,就差喉嚨咕嚕幾聲,像是輕歎一般在她的耳邊說道:“如果你真的討厭我,早已將我推開,所以,小米你並不……”
被迷之錯覺蠱惑的陳柏軒不知道,在聽到“推開”兩個字時,許小米的眼睛亮了亮,下一秒,就毫不猶豫地將他推了開來。
許小米的力氣不小,他毫無防備地撞到了後麵的牆上,淤傷被牽扯到,疼痛才讓他有些清醒過來。
他竟然已經如此急切,如此害怕在她心裡沒有絲毫位置。
見他之後被推開靠著牆,頭微微揚起久久沒有言語,許小米以為他是被撞到了傷口,急切地問道:“是不是撞到哪了?下次,下次不要靠我這麼近,我不習慣和彆人這麼親密。”
說到這,她的耳朵尖也紅了紅,陳柏軒剛剛那樣,實在是靠的太近了,她整個人都有些慌。
陳柏軒的眼神,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瓜,安撫地說道:“不要緊,我們回去吧。”
“你,你彆摸我的頭……”
“好。”
回去的路上,許小米總覺得陳柏軒的話有些地方不對勁,聽著他強調以前和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似乎他知道了些什麼,因此忍不住刺探道:“陳柏軒,你覺得我……變化大嗎?”
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偷偷吃了小魚乾的貓咪,又警惕又愧疚,讓人不忍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