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米想要說服自己這些是巧合,陳柏軒是她許家的倒插門女婿,哪裡像霸道總裁。
可是,不管是陳柏軒公司那些人還是張臨對他的態度,都與中那個站在高處俯瞰眾人的男主有著微妙的重合。
愣了好一會,許小米才勉強地笑道:“給你取名字的人肯定希望你能像鬆柏那般,軒昂不凡。”
陳柏軒彎了彎眼角,之前與張臨夫妻對峙時麵上的霜寒被甩得一乾二淨,連音色都帶著一絲暖意:“是爺爺給我取的名字,他希望我能健健康康。讀小學的時候不少老師會把我的名字叫成陳柏(bai)軒,可爺爺向來叫我柏(bo)軒,我也習慣了被這麼叫。”
“是麼。”
許小米迷茫地盯著自己的指尖,混亂的思維讓她無法再和陳柏軒多說一句話。
陪著小豆豆去醫院的路上,許小米一直低著頭,回想著那本被她隨意看過之後便丟在一旁的。
陳柏軒以為她是擔心豆豆的身體,等做完檢查一切都沒問題,才溫聲問道:“今天晚上吃什麼?”
許小米瞥過眼,看著路邊鬱鬱蔥蔥的樹椏,枝椏從眼眸印進她的腦海,化作繞成一團的許薏仁,陳柏軒和陳薏仁。
怎麼可能呢?這個世界難道隻是一本書嗎?
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腦海裡不斷盤旋,讓她突然覺得身邊的這一切,這些與她相處了這麼久,讓她感受到闊彆已久的溫情的人們可能都是虛假的。
也許,其中最虛假的,是陳柏軒。
想到這,許小米抓著豆豆的手緊了緊。
豆豆皺了皺小眉頭,問道:“媽媽怎麼了?不開心嗎?”
小崽崽的手軟軟的,暖意從她的手心一直透到許小米的心裡,給了她一絲說話的力氣。
“我沒事。”說著,她轉頭看向陳柏軒:“爸那邊有需要一些文件需要處理,你陪豆豆早些休息,不用等我。”
她的聲音又細又輕,好似隨時要飄散在空中,明明之前眼眸裡還映著陽光,現在卻像傷心極了,隨時要哭出來一般。
陳柏軒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拽住,無端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不用,我去就好。”
“好,我等你回來。”
換做是平時,想到他們的對話像是霸道女總裁和家庭主夫,許小米會因為這種反差捂著臉笑個不停。
可現在,想到現在這個站在自己身前言笑晏晏溫柔俊美的人,可能在背後操控了一切,她的心裡隻剩下片片寒意。
如此荒謬。
可她都從一個世界來到了另一個陌生的世界,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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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許家的彆墅裡寂靜無聲,隻聽得到點點蟲鳴,站在外麵看去一片漆黑,隻有窗戶上的玻璃冷冰冰的印著路燈的身影。
自從那次門口被潑了血,許小米和豆豆就暫時搬回了本來留給陳柏軒的房子,許爸爸人還在醫院,而張嬸自從上次心事重重請假回了家,到現在還沒回來,偌大的地方,沒有一處燈是亮的。
許小米特意聯係了李叔讓他接自己過來,臨下車,李叔猶豫了半天還是說道:“小姐,我們派去調查的人說,那些鬨事的人的接頭人,和姑爺在的公司有聯係,您看這個……”
“知道了,李叔你繼續查。還有,問下張嬸什麼時候能回來,暫時回不來的話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保姆照看豆豆。”
許小米從來不知道自己能這麼平靜,除了掌心的粘膩,似乎隻是知道了個微不足道的消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一個人可能沒辦法好好照顧豆豆,她不可能把豆豆留給陳柏軒。
“好,包在我身上。”
李叔歎了口氣,掩下眼中的擔憂,許老板的閨女長大了能擔起事了,許老板醒過來怕是要心疼。
送走李叔,許小米開了燈,徑直上了樓,走進了現在屬於她的那間房間。
房裡的歐式梳妝台被張嬸蓋上了一快黑色的絲質遮塵布,許小米揭開那塊布,奢華的邊框中的鏡子裡映出她的臉。
幾個月前,她第一次睡在這張床上,夢到了和她有著同樣麵容的另一個小米坐在梳妝台前,用一把尖利的刀刃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另一個小米說,要她找劉文彬他們替她討回公道,要她好好照顧許爸爸。
她沒辦法讓劉文彬血債血償,她甚至連許爸爸都沒有照顧好。
如果那個小米遭受的痛苦根源是陳柏軒,如果那個害得許家破產,逼得許爸爸跳樓,讓那個小米在這個地方懷著恨意走向死亡的人是陳柏軒,她該怎麼辦?
許小米深深吸了口氣,齊整的指甲陷進了手心,掌心的刺痛讓她回過神來。
上次何千霖給她的文件她隻看了個開頭,直覺告訴她,看過這份文件,那些藏起來的真相將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