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安:“因為是網上認識的,就沒那麼害怕。”
“你這樣不行……”
電話那頭有人喊了周陽陽的名字。
周陽陽蒙住話筒應了一聲,回來說:“安安我得先吃飯了啊,外賣我給你點好了,你記得拿。哦哦對了還有……微博記得多和粉絲互動,不然彆人都以為你退圈了。”
“嗯,知道了。”林知安應得很乖巧。
半年前她發了一套星空主題的插畫後就沒怎麼上過線。
她記得發布當晚漲了幾萬的粉,評論也是罕見地破了五萬。
她的私信箱常常被陌生人留言塞滿,大多是喜歡她畫風向她表白的純粉絲,少部分是像她以前那樣懷揣夢想卻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努力的小畫手。
大多私信她都會看,而且看得很認真。
其中有一位來信說:“靈芝太太,非常非常非常感謝您上次給我的回複。上個月我媽媽讓我好好學習,清掉了我的存稿箱,那套圖我畫了很久,當時我就想從樓上跳下去。
可是您告訴我好夢不怕遠,我突然就被鼓舞到。您真是一個溫柔又溫暖的人,我一定會一直一直支持您的。”
林知安彎了彎眼,打下四個字:“要加油哦。”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
林知安回完一部分留言後關了頁麵,清理桌上的地瓜皮,準備繼續畫畫。
路過門口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聽到外麵有很輕微,又很瑣碎的聲音。
她杵在原地凝神屏息聽了一會兒,那聲音像捉迷藏似的又不見了。
難道是陽陽給她訂的外賣到了?
她踮腳湊在貓眼看。
外麵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
屋內隻開了一盞台燈,窗簾上樹影重重,風猛地一吹,搖搖晃晃起來,像披著紗的鬼怪,氣氛詭異極了。
林知安不怕鬼,但她怕人,拿出鑰匙反鎖。
“咚咚——”
門猝不及防被敲響。
林知安連鑰匙都沒來得及拔,立馬跳開一米遠,警惕地盯著門口不作聲。
“咚咚咚——”
外麵的人仿佛很有禮貌,也很有耐心,又敲
了一遍。
林知安視線移到牆上的掛鐘。
九點了,普通人不會出現在這裡,大概率是外賣員。
不過不管是不是外賣員她都不會開門的。
衝門口提高了點音量:“您把東西……放門口吧,我……我一會兒出來拿,APP上我會確認收貨的。”
門外靜了一瞬。
走廊的感應燈亮了一會兒又熄了。
林知安掐著時間,確定外賣員走了才轉了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條縫,正準備低頭往下看。
黑暗中,原本絲滑的門栓像是被什麼頂住了似的,往她那邊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知安嚇到失語,驚慌失措地按住門,不讓門角的人推進來。
門重新關上後,林知安雙腿發軟地往後退,指尖控製不住的發顫,連去拿手機的勇氣都沒有。
那是一個受傷的人。
白襯衫被紅烈烈的血染透,捂在胸膛上的那隻手像是被暗紅色的顏料塗了一遍,十分可怖。她沒看清那人的容貌,沾了濕汗的黑發擋住了他的眼睛,昏暗的光隻照清了他微垂的下頜線。是很優越的骨相。
林知安能感覺到他傷的很重,因為她剛才把門關上時沒用太大的力。
她害怕極了。
不敢動,也不敢過去,優秀的記憶場景的能力讓她不斷地閃回男人撐著門的樣子。
狼狽卻帶著清貴的氣質。
直覺告訴林知安他的出現並不簡單。
門口的那個人。
要麼是做見不得光的勾當的壞人。
要麼被人害了。
或許很快就會有人跟著他過來。
可如果他是個好人。
她不救他,失血過多死了怎麼辦?
那她是不是也算半個殺人犯?
窗外劈下一道悶雷,隆隆滾過沉靜的山穀。
林知安嚇得一抖,回過了神。
不行,她不能這樣。
如果今天這個人因為她的不作為而去世,或許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自責感淹沒了她的恐懼。
她打開門看見男人半闔著眼,一條腿伸直,另一條微蜷,無力地靠著門框。血混著汗,順著他的黑發滴落在脖子上,從白襯衫立領露出來的那段白得很精致。
他微微抬起頭,像是被屋裡的光刺激到,用手擋了一下。
林知安盯著他襯衫上的
血跡,心想這麻煩著實不小。
她局促地蜷著手,“先……先生你好像傷的很嚴重,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男人眼皮輕輕抬起來,因為疼痛輕微蹙起的俊眉散開,薄唇勾起一抹禮貌而無害的笑。
“打擾你了,我遇到了點小麻煩,方不方便在你家借住一晚?”
林知安注意力都在他的傷口上,“要不我幫你打個急救電話吧。”
“診所應該關門了,家裡有繃帶和酒精麼?”男人捂著傷口,貼牆站起來,踉蹌了一下。
他很高。
林知安平視隻能看到他肩膀。
她抬頭看了一眼男人,發現他正注視著自己,膽怯地躲開,喏喏道:“我……不太會包紮。”
“沒事,我教你。”男人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