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陽發來一條信息:怎麼樣了,都解決了嗎?
林知安:嗯。
她想了想,又打字道:陽陽,我想一個人走走,要不你先回去?
周陽陽:怎麼感覺你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我陪你逛逛吧。
林知安:不用。
周陽陽:我還是不放心你,說好了要把你安安全全帶回去的。
林知安拍了幾張證件的照片,發過去,打了一個笑臉:都拿到了,我現在已經自由了。
過了一分鐘,周陽陽才回她:那你隨時和我聯係。
林知安:好。
她漫無目的地沿著城市大道走,走了不知多久,才發現離家很遠了。
前麵的路被封了,在修路,林知安輕車就熟地從小巷拐回去。
蘅市的小巷都很窄,如果不是在市中心,鮮少有人走。
她剛跨進陰影裡嘴巴就被一隻蒙著布的手捂住。
她嗚嗚掙紮起來,兩腳往後麵踹,雙手使勁掰開蒙在她嘴上那隻手。
她感覺空氣稀薄極了,仰頭看見窄窄的小巷在蒼穹劃出一條線,漸漸的,那點光暈也變得模糊起來。
好困好累啊。
她想。
隨後她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失去意識前,她許了個願,如果世界上真有神明存在就好了。
*
幽暗的密室晃動著燭影,牆上的影子像用放大鏡擴大了好幾倍。
林知安恍惚間聞到了一股檀香,很熟悉的味道。
李家的祠堂!
她從脊椎冒上一股冷汗,驚恐地從軟墊上坐起來,喉嚨發乾,什麼都喊不出來。
祠堂的擺設和半年前絲毫不差,隻不過那口大棺材不見了,隻剩下陰森森的牌位。
外麵的竹林還是像上次那樣鬱鬱蔥蔥,風一吹猶如鬼號。
她立刻想到了之前跑出去的地方,連滾帶爬地過去看。
令她失望的是,那裡已經被補上了,都封了水泥牆。
門是鎖著的,窗戶在距離地麵三米高的位置,靠人力根本夠不著。
要怎麼出去呢?
不過才秋天,可林知安已經冷得牙齒打顫了。
驀的,她看到了側門邊有個木製小門。
輕
輕擰了一下。
居然動了!
她屏住呼吸,感覺心跳因為喜悅而加快不少。
這是一個走廊,轉角處亮著光。
是……是不是意味著可以逃出去?!
她輕手輕腳往前挪。
突然——
一個龐然大物朝她衝過來。
“漂亮……漂亮姐姐!”
男人癡癡地看著她,嘴角的口水搖搖欲墜。
他約莫已有三十歲的年紀,可眼神中呆滯的光芒仿佛幼童。
林知安整個人像受驚的小鹿,牢牢貼著牆,一動不敢動。
“讓……讓我走,好不好?”她怯怯地和他打商量。
男人垂下頭,“嗚”了一聲,把手指伸進嘴裡砸吧兩口,像是在回憶著什麼,過了幾秒搖搖頭,“媽媽說,和漂亮姐姐生寶寶就有牛排吃!”
林知安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放鬆語氣怕嚇著他似的哄他,“姐……姐生不來寶寶……你去再找一個姐姐……”
男人停下吮.吸指頭的動作,突然抬起頭,目露凶光,“不對!媽媽說了!你就是那個漂亮姐姐!你是不是討厭我!”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知安看他逐漸發冷的表情開始絕望起來。
她緊緊盯著男人的動作,右手摸向旁邊的桌子。
然而男人並沒有往前再近一步,歪著頭觀察她。
林知安把台燈杆握在手裡,不敢亂動。
兩個人就這麼對峙著。
就在林知安放鬆警惕時,男人忽然把手伸向她的衣領,似乎是想解她的襯衫扣。
林知安立刻躲開。
這個動作瞬間激怒了他,雙手掐住林知安的脖子,“我知道你和他們一樣都討厭我!討厭我!!”
“我也討厭你們!”他眼角發紅,瞠目欲裂,是怒極的模樣。
林知安感覺血管直往腦袋上湧,逐漸喘不過氣來。
強烈的求生本能使她用儘最大的力氣把台燈砸向男人的頭。
啪——
燈泡碎了。
豔麗的血一股一股從他的腦袋往外湧。
脖子上的力度散去,男人像一攤泥一樣癱在地上,來回翻滾。
林知安怕極了,她感覺心理防線在一寸一寸被擊潰。
房間另一頭是一扇門。
她跑了出去。
冷風烈烈刮著她的臉頰。
她聽到有人喊:“快抓住
她!”
但是她不管。
她從來沒有跑這麼快過。
向著黃昏,向著自由。
可是——
前麵的人怎麼這麼多。
她好絕望。
她要跑不動了,右腳踩上一塊大石頭,雙腿軟綿綿地跪下去。
疼痛並沒有來臨。
她感覺有一雙冰涼的手托住了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溫柔包裹。
那人垂下頭,低磁悅耳的聲線貼著她的耳朵。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說。
林知安抬起頭。
男人英俊優雅的麵龐被餘暉描摹,發梢像塗上了金色。
她鼻子一酸。
心想。
一定是神明聽到了她的祈願。
又或是——
蘇佋就是她此刻的神明。:,,.